刑罚殿,刑法广场
午后,关于同宗相残事件的一切程序处理完毕。
族长一脉还是第一次有人被处罚,重要的是,淦暮尘的另一个身份,很多支脉很期待。
广场上,人们窃窃私语,等待着行刑。
刑罚殿大门,两个身穿刑罚殿蓝袍的护卫带着淦暮尘从殿内走出。
广场上,原本窃窃私语的人们纷纷让开道来,有人指指点点,眼神各异。
广场后方,一平台,台上各种刑具应有尽有,一个显目的金色圆柱立于所有刑具最前方,圆柱直径一米,高两尺,顶端平台上,含着一巨大五色水晶球,水晶球下,圆柱顶端平台边缘面有十个钥匙孔。
淦暮尘被两个刑罚殿护卫缓缓带上刑台,神情自若,悠然清雅,毫无被判刑的不安,忧郁。
空间浮动,十位三代老祖闪现台上。
随后,族长及一众高层也纷纷凭空出现,高台稳坐,见证着。
刑罚殿长老淦晓雄面对广场,看着所有人,铁面无私道:“各位同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无包庇,关于同宗相残的流放罪,现在开始执刑”
话毕,十位洞天老祖分别从怀里拿出一把银色钥匙,按照顺序插入圆柱上的钥匙孔之中。
随着最后一把钥匙的插入,金色圆柱上的五色水晶球发出冲天五色光芒,光芒上有字:距离,五千里。
原来,这是一个单向传送台。
淦啸奇向传送台走来,伸手拉着淦暮尘的双手,脸色不舍,右手却很隐蔽地将一个细微的存储器塞在淦暮尘的手心内,存储器内,一个银色的珠子,滚动着。
淦啸奇将淦暮尘抱在怀里,不忍道“尘儿,一个人在外,要多加小心,凡事别逞强,安全第一,去吧”
淦暮尘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踏入五色光柱内,面色却带着轻松,期待的微笑,身体冲天而起。
五千里外,虚空中,一张水色巨嘴与天空一般无二,缓缓张开,对着即将降落的淦暮尘吹了一口气,顿时狂风大着,淦暮尘犹如断线的风筝,来不及喊救命,身子便划过天地,身影就此消失。
广场内,修为高的人面面相觑,一阵骚乱。
淦啸天面色铁青,惊容道“怎么回事,尘儿好像遇上了飓风”
淦啸奇踉跄后退,身形恍惚,差点跌倒在地。
神魂烙印长老手中多出一颗珠子,珠子内,无数细线密密麻麻,构成一个模糊的身影“没事,你们看,其神魂烙印完好,可能偏离了原本设定的位置,不过,按照这小子的一贯作风,淦氏宗族境内,不会有事”
……
黄昏,树林被镀上金色的落日余晖。
五千里外,荒野,林间,通幽商道。
一麻衣小孩,撸着双袖,灰色短靴,光着头,柳眉榴目,双眼奇大且炯炯有神,双臂白皙,将整个人衬托得细皮嫩肉,他吹着口哨,不时东张西望,兴致勃勃,顺着商道而行。
商道后方,双鹿车,车上扎满麻袋,中间有些凹,如牲口细槽,槽中,一掌明灭不定,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灯,一老伯,双手驭缰,口中不停鞭策着雌雄鹿道“驾……驭,驭……驾……”
淦暮尘闻声,转身,看着前方双鹿车,一步站在商道中间,右手有模有样前伸,做出拦车之势。
“喂,前面的小孩,别挡道,快让开,危险,驭……”双鹿车上,传来赶车老伯焦急的喊声。
淦暮尘不闻不问,装聋作哑,纹丝不动,依旧直站路中间,挥摆着手。
“喂,前面的小孩,别挡道,快让开,危险,驭……”双鹿车速不减,车上,再次传来赶车老伯焦急的喊声。
淦暮尘依然站在路中间,不动如山,眯着双眼,挤着微笑,毫无让路之意,前方几米,赶鹿车老伯被迫于停下车来。
“大哥,顺路啊,这么有缘就让我搭个顺风车吧?而且,天都要黑了……”淦暮尘看着满脸布满深沟野壑般纹路,瘦骨嶙峋的老伯,又瞄了瞄西斜的残阳。
鹿车老伯差点从车上滚下来,朗笑声顿起“小兄弟,老头子我都不知多少年岁了,你叫我大哥哈哈……”
凎化大陆的魂修者,只要修为达到魂泉境便拥有三百寿命,彼岸境更是高达五百岁月,凡还能在落日城生活的四大家族子弟,都没有凡人。
凡是不能修炼的四大家族子弟,全都被送往遗忘村,凡人之地,所以,在淦暮尘看来,这老者八成无法突破瓶迳,才至使皱褶横生,老太呈现。
咳……
淦暮尘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大哥,你不也叫我小兄弟吗?修炼无岁月,相逢即是缘,堪破岁月,超越生死乃吾辈所求,但这其中的机缘那可就难求了,大道言因果,或许你今日度我,明朝自会有人度你,不是吗?”
淦暮尘站立昂扬,模仿平时那些教导他的老祖们说话,高人风范,有模有样,憨态可掬。
“哈哈……有意思,小兄弟年纪轻轻,不过五六岁吧?却一语玄机暗藏,正是度老朽之人,那就上车吧”鹿车老伯对着淦暮尘做了一个上车的手势,心情顿时极佳。
淦暮尘仰着头,一派宗师模样,举步轻落,飘逸潇洒,上了双鹿车,说是鹿,其实是看似鹿。
淦暮尘看着这似鹿非鹿的雌雄鹿,好奇道“大哥这鹿子好奇特,什么品种的?什么地方有卖?”
“不知,岁月久远,好像是我以前在路上偶捡的”老伯没回头,双手驾驭着缰绳,话语奇怪,云里雾里,甚至有些神秘莫名,听得淦暮尘都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斜阳,晚风,一路闲聊番外,得知老伯姓张,非落日峰本地人,以商为生,落脚落日城中。
淦暮尘半信半疑,除了那些天天念叨的老祖,书上看到的例子太多,与人说话三分假。
无论怎么说,人家好心带自己一程,既然对方不愿坦诚相告,也不好大煞人风景,扰人心烦,于是,他不再多嘴,继续赏着大自然的美景,感受残阳余晖的温暖。
……
一路颠簸,林中,行走不知多远,远远望去,通幽路头,石瓦房,袅袅炊烟,狗吠。
张老伯突然模仿淦暮尘说话的语气,玄机暗藏道“不知小哥从何而来,又打算前往何处?
淦暮尘四平八稳坐于双鹿车头,看了看天,肚子咕咕响,神叨叨道“山人自万古而来,想必前方将惹尽尘埃,繁华红尘万丈,至无尽未来而不休,不知大哥家可有息处,明日既走”
张老伯对淦暮尘的言语,摇了摇头,笑道“哈……承蒙不弃,此生末日,却能结识小哥这等豪言壮志的朋友,这等年纪,此等心境,了不得”
“你过奖了,那么,多谢张大哥了,小子叨扰了,我们今晚能到落日城中吗?”淦暮尘对落日城的繁华,人文武道早有耳闻,向往已久。
张老伯双鞭一摆,双鹿加快速度,向前驶去,张老伯道“或许能或许不能,天欲昏,身欲化,天黑前,如我们过不了前方才村庄,那来世可能会到吧,来,先不说之后,吃一块牛肉干,我们继续赶路”
淦暮尘心中一惊,这老头的话,怎么觉得很是怪异,说得就像末日一样,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他话中有话?思忖着。
淦暮尘净身出户被直接送到五千之外,又步行一个下午,体力的消耗使得肚子早已饥肠辘辘,此刻看到牛肉,舌液横生,喉咙不受控制上下滑动,将口水呑下。
他不好意思地接过那块有些干涩的牛肉,有些生涩道“谢谢张大哥,日后必报”
“牧尘兄弟客气,将就吧先”张老伯说罢,转身,右手拿着另一块牛肉,吃了一小口,又放入腰间棕色皮袋,双手握绳,继续赶路。
牧尘,淦暮尘自报的假名。
淦暮尘拿着牛肉,看了下,想起爷爷淦啸奇平时弄的美味佳肴。
笑了笑,将牛排送入口中,味怪怪的,跟以前吃过的所有牛肉都不一样,酸涩带苦,如药。
抬头。
“张大哥慢行,前方……前方有些不对劲”
淦暮尘抬头瞬间,透过环绕商道两旁的丛木看向村口,心一慌,细语失惊。
淦暮尘自小饭量过人,又比之常人耳聪目明,只见前方数里外的村口,炊烟弥漫,重重影子。
风向正对着商道这边吹来,微凉,夹杂着奇怪的烤肉味,如烧焦的头发。
细看,那里烧着一堆材火,火焰旺盛,足有数丈高。
张老伯停下车来,转身看向满脸惊愕的淦暮尘。
淦暮尘摆了摆手,示意其安静。
黄昏,林中暮色灰暗。
原本应该星光点点的村寨却没有半点星点灯光,唯村头路口巨大火堆,显得格外耀眼,安静,诡异。
淦暮尘视力超常,弹弓打鸟,一弹一准。
暮色下,火堆周围晃动着高大,不似人类的身影,这些身影比之正常人要高两倍,透过这些身影之间的缝隙可见,火堆上烤着数具如烤羊般油黄发亮的烧烤。
仔细看去,那些烧烤竟然是人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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