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晓涩出现这种状况,淦暮尘也是揪心不已。
虽两人认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一路走来,可谓形影不离。
当初淦暮尘刚刚来到遗忘村,人生地不熟,是淦晓涩一路陪伴便帮其天天练手,虽然每次都虐到了骨髓里,但没有淦晓涩,如今,淦暮尘也许还是那个打架脑子就会空白的小不点。
淦晓涩的解释是,要达到剑魂呤最高境界,就得进入忘我之境,不是他忘记那些人和事,而是他不想记得那么多。
好在,只要她放在心上的事她也绝对不会忘记。
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这使得淦暮尘既惊讶又欣慰。
只是,淦晓涩记的东西越少,他修炼的速度也就越快,修为越高,记得的东西也就更少,不知道有天会不会连淦暮尘兄妹也忘记。
从他破入武皇到现在,不过是半个月,淦暮尘自我感觉她又强大了不少,遗憾的是他就算什么都不记得,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将淦暮尘从床上揪起,然后,一如既往毫不客气的痛揍一番,这使得淦暮尘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有点小感动。
虽然天天挨揍,效果却是一如既往的立竿见影,无论是速度,肉身力量,还是对战的反应,在经历了每天皮袍脸肿的被虐后,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得到了很好的锤炼。
自从上次淦啸奇来过后,神驹就被其留了下来,说是送给未来孙媳妇的见面礼,而神驹见到淦晓涩后犹如见到了同类,两者间居然有种相见恨晚的亲密感。
一个越来越强也越来越呆,另一个则越长越壮速度也越来越快,原本短短的白色翅膀长得也越来越像野鸽那双,经淦暮尘无数次叫其飞而不得其果后,确定,这货长着一双小翅膀纯粹是为了装饰臭美,不仅如此,白翼神驹还有一天三洗的毛病。
淦暮尘对这公马臭美的举动也就只能嗤之以鼻,全当它是变态马妖,头顶上原来的小包包,居然不知廉耻的长出了一支向前卑躬屈膝般的鹿角,淡黄细嫩的三支角丫上还不时冒着电芒。
三人骑着神驹蜿蜒慢步于渺无人烟的商道上,任由黄昏里的晚霞一路挥洒,毫不客气地享受这深冬里万物凋谢的缤纷落英。
断刃山脉远离四街三百余里,慢慢的,眼前不再是四季如春,只见四处枯木萧条,虽相对淦家镇来说这里还是温暖很多,却也显现出了四季更换。
落霞淹没在山外,整个遗忘村慢慢被暮色笼罩。
距离断刃城还有九百多里路,三人心情极好,一路赏风阅景连荒郊野外的萧条夜景也不放过,毫不为这夜幕的来临而像别的行人那般急着赶路借宿,反而一如既往优哉游哉的散漫于荒野商道上,任凭夜幕将一切吞噬也不为所动。
以白翼神驹的速度,要赶往断刃城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
夜色下,无月,天宇一片昏暗。
白翼神驹头顶那支闪烁着电芒且稍带耻辱性的嫩角亮着暗光,正好可以照明前方昏暗的道路。
驾,驾,驾······。
数声驭马的声音在黑暗的商道后方响起,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马蹄哒哒声至昏暗的夜空中传来。
身后,夜色中,闪烁着十数道火把光,正在快速的向商道这边赶来。
“小白,咱靠边点走,别被人家后面的给你来个马屁开花哟”淦暮尘左脚跨过神驹背,向右转身与淦晓涩背对背倒骑在神驹身上。
白翼神驹要比一般的马高一米左右,行起路来威武不凡,被淦暮尘这么一叫,哼了几声似马非马的抗议声,最终还是很不情愿的靠边散着步,那灯泡大小的马眼不时向淦暮尘投来赤裸裸的鄙视,那目光仿佛在说,就算到了遗忘村,你丫还是这么怂。
淦晓涩双手紧抱怀中的淦暮君,对身后马蹄声充耳不闻.居然闭起目,养起神。
后方的马哒声越来越近,马背上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商道两旁,御马声不绝于耳,少也有十几个人的声音一直吼个不停。
透过火光可见,这些人皆身着黑色长袍,胸口一个龙飞凤舞的风字显目而招摇,夜色下,火光中,可见烟尘四起。
临近,为首的人显然也看到面前慢悠悠行走于路旁的白翼神驹,转头向后,好像在嘀咕着什么。
前面的五匹马棕色红马速度很快,像一阵风转瞬即逝,与淦暮尘等人擦肩而过,消失在黑夜前方,只留下那火把在夜色中摇曳显摆。
身后的马队不知是故意放慢脚步还是原本速度就不快,待前方五道火把的亮光远去,才不慢不快的赶至经过淦暮尘三人身边。
正学着淦晓涩闭目养神的淦暮尘感觉到火光久久不散,周围充满了凌乱的马蹄声,心一惊,赫然睁开了眼。
十七匹棕红色宝马停在商道周围,堵住了白翼神驹的去路,每一匹马背上都坐着两人,身上都背着刀剑。
淦暮尘用余光扫了下,清一色三十来岁的壮汉,脸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一些久治不愈的刀疤,煞气逼人。
白翼神驹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在夜色中响起了轻微的打盹声,更气人的是,淦晓涩那熟睡后的轻微呼噜声也不知何时响起,打盹声和呼噜声很巧妙的配合在一起,形成了盛宴进行时绝妙而余音绕梁的交响曲。
淦暮尘撇了一眼淦晓涩怀中的淦暮君,这个平时没事都要闹到后半夜才入睡的小精灵也睡得正香。
淦暮尘严重怀疑是不是因刚才马蹄声太吵,其实这一马两人早已熟睡.
瞄了一眼站满道路边,眼神不怀好意的一众狰狞强盗模样,淦暮尘深深吸了一口气:呢个去,我没事睁开眼干嘛!
淦暮尘挤着微笑,犹如旧友突见般挥了挥他那充满力量的白皙小手“嗨,各位大爷好,这么晚,还在赶路么”
三十多双眼,毫不出声的看着一马三人,大多眼睛都盯着这匹奇异的马,对于马背上的三人已然忽略,所有人对淦暮尘这小不点的问候听而不见。
这样的情形大概坚持了十秒那么漫长。
“将他们都带走”为首的刀疤浓须大汉粗狂的声音响起,扭转马头,欲要继续赶路。
最靠后的一匹马背上,一个满脸纵横交错的刀疤,看上去经历了无数刀光剑影的彪形大汉,骑着红棕马,缓缓向神驹走来。
当他的马匹经过白翼神驹身边时,他毫无顾忌的伸出那双肌肉轮廓分明的左臂,欲要对正在熟睡中的白翼神驹来个顺手牵羊。
噗噗
白翼神驹在睡梦中那双有手臂粗的鼻孔吹出一口气,双唇被这口气带动,响起了噗噗的声音。
啊······
四周响起了惨叫声。
有人不慎跌落马背,摔倒在地的声音。
淦暮尘回眸,只见原本已开走的马队众马跪倒在地,不停的颤抖着,就像野马遇上狮子时的表情一样,带着恐惧。
马背上,那些看上去经历过刀山火海的刀疤人栽倒在旁,狼狈不堪,慌忙从地上爬起,紧张戒备着。
然而,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嗝,依旧打着盹的白翼神驹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意犹未尽。
三十多位看上去长时间经历尸山血海的壮汉面露惊恐,不断后退,抽出兵器,戒备着。
噗噗
惊诧中,向下看了一眼。
无论是路边正在紧张戒备着的三十多名大汉还是淦暮尘都目瞪口呆,此刻的白翼神驹居然高达十丈有余,身长是原来的十倍不止,坐在其背上的三人渺小得如原来马背上爬过的马虱子。
打盹的声音从原来的呼呼出气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闷雷声,原本那根只有手臂粗细的耻辱鹿角变成了大腿模样,三丫上面闪烁着让人心悸的电芒。
睡梦中,双唇微微张开,双肋微陷,深深一吸。
跪倒在地的十多匹骏马瞬间被其吸入嘴中。
嘎吱,嘎吱。
白翼神驹磨着牙齿,嚼着碎骨的声音响起。
除了机械化式将马内脏全部吐出外,其他的血肉已然不见,连一根马毛都没剩下。
在一口吃掉十多匹马以后,白翼神驹才慢慢缩小,变成原来的模样,打盹的轻微声依旧响起。
双目紧闭间,不断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双唇两边残余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