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字的话,下一秒我会不会和水里的鱼一样?”
云卿歪着头挑衅地瞅了他一眼。
“这本王也不晓得,要不你试试?”
容澈一脸无可奈何地样子,嘴上说着就要往湖边走,还大有深意地望着云卿。
额,云卿嘴角抽搐,心里自揣测,他会不会来真的。心里一横,不觉双臂把他环得更紧,要被扔湖里也要拖他下水。
“你……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去啊。”
云卿侧目瞟了一眼触手可及的湖水,一点儿动静都不敢有,生怕坐不稳从窗棂上掉下去。
容澈两手放在云卿身旁,任着她怎么叫喊都无动于衷,微风拂面扬起了挽在她脑后的如瀑青丝。
趁着云卿欣赏挂在山顶的红彤彤的夕阳,容澈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腰,好像从湖面过往的风能把云卿吹跑一样。
云卿毫不客气地掰开了他的手指,两只鼻孔泄愤似地轻哼着。
“小东西,你唤声夫君,本王就放你下来。不然的话,本王丝毫不介意提前洞房花烛。”
“我不要。”云卿想都不想地就回绝,抬眸望向他身后唤了声‘习伏’。
很好,云卿找准机会从窗棂上一跃而下,眼看着胜利在即,很快就可以脱离魔掌。
“小东西,你还敢骗本王。”容澈反手一抓,就抓到得意洋洋准备跑路的某只,那眼神里写满了侥幸。
“王爷、王妃,请用膳。”
老管家率先进来,身后陆陆续续地跟了一群传菜下人,只是在看到眼前一幕时,他明显有些窘迫了。
这王爷王妃感情这么好,如胶似漆地,看来在他的有生之年很快就可以见到小世子了。老管家凝视着眼前的场景,脑子里飞快地描绘着画面。
一句话不提,在他的示意下传菜的过程不过十秒,然后个个像脚底抹油似地逃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
云卿眨了眨眼,她有这么可怕么?这动作也太雷厉风行了些。
“还发呆?难不成要本王抱着你吃?”容澈从后面把头凑在云卿的耳边小声反问。
云卿一个激灵,本能地觉着危险逃离开来直往美食的地方迈步,丝毫不带回头的。
容澈俯视着下面,无奈地笑了笑。正要过去和云卿一同用膳,余光就瞥见她裙摆下的玉足,才反应过来。
“别吃那么急,又没谁和你抢,慢慢吃。”
“就你吃相美。”云卿吃了一口荷叶烧鸡,不爽地白了他一眼。竟敢还嫌她吃相丑,要不是她饿这么久,她一定非和他理论不可。
算了,桌上都是她素日里喜欢吃的,辜负美食美酒那可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她饿好久了,先吃它了两头牛再说。
容澈摇了摇头,起身向旁边的厢房走去。
“伸脚过来。”
“干嘛。”云卿瞥了他一眼,缩了缩脚,继续吃得津津有味。谁知道他肚子里装了多少坏水。
容澈就无语了,这丫头对她既亲近又反抗地算什么?他就这么让她警惕,没有安全感吗?
他没有再接话,而是十分敏捷地趁云卿不备拉过她的纤细的玉足,盈盈一握,帮她穿上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鞋子。
履上足如雪,不着鸦头袜。蜀锦玉鞋,配她的玉足,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只是……容澈的动作一滞,呆怔的样子惊着羞色满面的云卿。
“王爷?”云卿轻声唤着,眉头轻皱。
容澈眼色一暗,撇过脸去。起身背对着云卿道:“赶紧用膳,我让习伏送你回去。”
“哦,知道了。”云卿又瞟见他神思恍惚地急急离去又问了问:“王爷不吃么?”
可是没有人回答,云卿有些纳闷他情绪的转变,盯着脚上做工精致的绣鞋,又极欣喜地吃起了饭。
另一边院子,容澈行色匆忙地回了自个儿的卧室,吩咐了习伏几句话就去沐浴了,此时只有冷水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听见外面有动静,他估摸着是习伏送人回来了,便问着屏风外的人,“送回去了,没什么事吧?”
“王爷,县主刚用完膳,现在还在小吟岫观赏,让属下传话说等会儿过来和您道别。”习伏面不改色地道。
这丫头!容澈有些怒火攻心,“然后你就由着她四处看,四处翻?”
习伏默不作声,算是回答。容澈的双眼眯得狭长,一丝冰冷的气息泄露出来,甚至比浴汤还要冰凉。
他生气了。
不过,怪他自己没个防备。小吟岫里面很多东西都是为新婚准备的,给她的惊喜。这小东西果然不负他的期望,看了个一干二净。
“罢了,随她去。等会儿你亲自把她送回去,毫发无损。”
习伏迟疑了一会儿,瞥了眼安然坐在自己身后的某人,顿了顿道:“王爷,这事恐怕属下办不好,因为——”
“因为什么,支支吾吾的!”
云卿语气淡定地把下人送来的饭菜布到几上,随口回了容澈一句:“因为我给王爷送吃食来呀。话说王爷,您不饿吗?”
容澈瞬间冰冻。心里早已经把习伏杀个千百遍了。妈的,分明已经降下去的火苗,此时死灰复燃般蹭蹭往上蹿。
习伏识趣地撤退了侯着的下人,大有深意地瞟了眼他二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吃食我放外面。等会儿王爷还是多少吃些罢,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免得姑姑担心。”云卿没有听见里面有动静,左右打量了一会儿便要准备打道回府。
里面容澈留意着云卿终于走了,长长叹了一口气。随意披了件衣服准备狼吞虎咽。
马车里,云卿回想起容澈今晚的种种奇怪行径,迷雾重重,有些放心不下。
“习伏,你常年跟在王爷身边,你有没有觉得他今晚有些奇怪,好像一直在避着我似的?”云卿挑起帷裳好奇地问着习伏。
习伏不苟言笑,“王妃多虑。”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面前是一个倾城美人,明摆着吃不着,还要经受若有似无的撩拨,论哪个正常男人能无动于衷。
若王爷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地和王妃用膳聊天,那么他倒要请教请教义父,怎么好好寻些补药好好补补了。
云卿撇撇嘴,明明脸上挂着笑意,却是惜字如金,这个习伏是个好角色。
才这么想着,习伏已然开口说:“王妃,王爷吩咐属下把三公主的事知会您。”
“三公主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云卿不悦地反问,听着他没动静又道:“你说吧,我听着。”
习伏哦了一声,“王爷说,陛下私底下已经有了旨意,让三公主以庶人的身份嫁到五原侯府。如此,也不枉王妃受的委屈。”
云卿没反应过来,好端端地怎么告诉她这些事?缓了一会儿才乍然想起,便仔细问着是什么情况。
习伏言简意赅,言语间云卿大概能揣测到。在这个社会,寻常女子未婚先孕都是动辄要丢命的事,更何况是皇帝的女儿。
没有被赐死,只是被贬为庶人以侧室的身份嫁到五原侯府。
没有其他公主光鲜亮丽的成亲大礼,也没有坦坦荡荡的身份,这应该是洛月和任连生都没有想到的结局吧。
听习伏说如此,想来这里面大有文章,而且还有雍亲王的手脚。虽然云卿没想到会如此,不过同为女子她还是有些惋惜。
回到吟岫居,芍药没有多问,云卿也依旧练了琴习了字便歇下了,一宿无话。
次日刚过午时,外边有小厮递了扈三娘和练鹊的话进来,说是定下了方案,问着何时开张。
云卿没说具体日子,也没说怎么壮大声势,由着他们决定就是。心里面想着,有些事情火候应该差不多了。
老师去江南游玩,没有上课的日子,一切学习都要考自律。没有布置任务,等老师回来还要被掏空心思地考察。
云卿是又焦灼又无聊地,正没个乐趣,回头便瞧见亭外海棠花下几个丫鬟在踢着毽子,还数着数。
“有趣,竟然有这么一个古今中外都流行的玩意儿。”
“县主也会吗?”花落花雨等四人纷纷围了过来,喜出望外地盯着云卿踢得毽子一起一落。又有人提议要数数云卿能踢几个。
云卿笑容满面,索性坐在海棠架下的石椅上,百无聊赖、毫无技术压力地踢了起来,一个都不间断地。
“哇,主子好厉害。都已经三十个了。”
“对哦,真的好厉害。”
由着她四人闹腾,周围闲暇的丫鬟都不约而同地过来驻足观瞻,云卿玩性一起,变着花样儿地秀着自己踢毽子的技能。
芍药远在廊桥那头见着也只是笑而不语,她可难得见着,云卿地视线从书本琴弦中转移出来。能有个这么轻松的时候,也挺好。
云卿正玩得不亦乐乎,就听见当中一个小丫鬟传话说曹若姝和少奶奶来了。
“咱们可以传着玩,来,都散成一个大圈儿,由我开始把毽子传给下一人,接到毽子后又踢回给我,再传给下一个。以此类推,谁要是没接住,可是要受罚的哦。”
一堆女孩子听云卿这么一解释,都情绪高涨跃跃欲试的样子。你一言我一语地摩拳擦掌散开圈儿来。
采蘩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地瞧着云卿笑逐颜开的模样,只能自个儿去应付二小姐和朝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