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老汉的指点,去东岛找两岛主事乐老公,只盼能从他口中得到宝藏的下落。
胡归说道:“南汉至今已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想不到它的后人在衣着打扮方面竟无改变,还是旧时的装束。”
庞万春喜道:“这般说来宝藏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他们既是南汉后人,那批珍宝定然就埋在这岛上。你们想,那什么主事的老公不是姓乐吗?多半就是当年盗船的太监乐范的后人!可惜啊,可惜空有银子没地使。”他嘴上连说可惜,心里却是欢喜得紧。
胡老三忽地哈哈大笑,庞万春笑道:“胡老弟,什么事情这般好笑?”
胡老三连连拍手,捂住肚子,边笑边说道:“你说乐老公是乐范的后人?”
庞万春点头答道:“是啊!难道说错了?”
胡老三道:“错了,而且大错特错,错了十万八千里。那乐范是太监,怎会有后人!”
庞万春听他如此说,不禁哑然。胡归也是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行不多久,前方一条深涧阻住了去路,涧高数十丈,宽也有十丈来长。一排丈宽的圆木搭成桥,彼端便是东岛。
胡归低头一看,下面是一片汪洋,光波晃漾不已,时不时有海鸟打水面飞快地掠过,从水里啄出一尾小鱼,衔向远方去了。众人一见此景,心里不禁打了个突,心想若不是搭上了木桥,要过岛去,非得坐船不可。八人小心翼翼地过桥,唯恐一个失足掉下水去。
东岛的房屋较西岛要密集些。李青羽问明了乐老公的所在,径投其住处来,在一家小院子前止了步。
胡归笑道:“这主事做得好生破落,屋子这般寒碜。”便在这时,屋里有人说道:“贵客来访,不及相迎,恕罪,恕罪!”接着,一个身着赤黄色宽袍子的中年书生匆匆迎了出来。诸人心想此人应当是乐老公不错了,便叫了声“乐主事”。
乐主事笑道:“石先生,庞先生,诸位请!你们的朋友来了好一阵子了。”石宝等人见他居然能叫得出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惊,听到后面一句话,才明白过来:“完颜亮竟已先到了。”
八人随乐老公穿过堂屋,来到一间小客厅上。果然,完颜亮等人俱在。
完颜亮笑着向庞万春等人道:“庞先生,石先生,你们来得晚了!”庞万春只道他已经得到宝藏,登时沉下脸来。
完颜亮一笑,转即向乐主事道:“叨扰了宝方,还望乐主事多多担待。”
那乐主事请大家坐下,然后在一张红木椅上坐了下来,向庞万春等人说道:“适才这位完颜兄弟说,货物被海水打湿,久留不得,愿作亏本处理,低价卖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庞万春不知完颜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难以接口。乐主事只道他不乐意,淡淡的说道:“我们这岛屿虽小,说到要自食其力,发展存活下去,倒也容易,原本不需要外来的货物,只不过不忍见到各位血本无归,白白地辛苦一场,适才完颜兄弟又与我商谈了好久,只等诸位拿话,既然…”
胡归不待他说完,忙道:“使得,使得。乐主事菩萨心肠,我们这次当真出门遇贵人了,只不过这银子…”
乐主事奇道:“什么银子?”
众人见他连银子也不认识,心下好生诧异。胡归从怀中掏出一块手指大小的银子,放到乐老公手上,说道:“这便是银子了。”
乐主事摇头道:“没有,没有见过!”
众人“啊”地一声呼了出来,石宝问道:“那贵岛买卖时用什么交易?”
乐主事笑道:“小岛上的居民自食其力,交易嘛,稀少得很,便是有也是互通有无,各取所需!诸位若是看中我们岛上的特产,便用你们的货物交换,至于如何换法,我们再商量。”
石宝一惊,忙地掏出一把金叶来,问道:“那这金子想来是多得很了?”石宝早年以金叶为暗器,后来武功练到出神入化,与人对招时自然用不着了,不过怀里揣些金叶的习惯始终不改。作为日常花销,一片金叶子抵得好几百银子。
众人看乐主事依旧摇头,连说不知。胡老三气极,一把揪住乐主事道:“他奶奶的,你还诓我,你家这么大一个宝藏,怎会没有?”
乐老公给他揪得喘不过气来,愕然道:“什么宝藏?你们是为宝藏来的?”
完颜亮眼见欺瞒不过,怒道:“少罗嗦,宝藏在哪里?”
乐主事哈哈大笑道:“百多年来,外人从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个所在。哼,今日你们到此,想来是受乐泰安那小子的指使了,他欺宗灭族不算,还撒出这个弥天大谎来,骗得你们白跑一趟。可笑啊,可笑!”
薛万山听到后来,气得七窍生烟,从胡老三手里夺过乐主事,喝道:“公子,不用刑这小子是不会说的!”完颜亮点了点头,老毒物正欲下手,胡归问道:“什么乐泰安小子指使?”
老毒物凝注不发,乐主事说道:“各位既能来此,想必手中一定有一张羊皮地图了!”
石宝和完颜亮分别从怀中取出,乐主事点头道:“不错,正是他!这位先生先放开我,让我给诸位说个故事如何?”
薛万山怒道:“谁有兴致听你说故事,我们是来找宝藏的!”但还是放开了手。
乐主事在厅中椅子上坐下,说道:“一百多年前,我们的祖先避难来到这里…”
胡老三问道:“你姓乐,是乐范的后人吗?”
完颜亮等人均觉他问得多余,狠狠地瞪了胡老三一眼。
乐主事正要开口回答,忽地身子晃了两晃,一个倒栽葱滚在地上。众人一声惊呼,只道他不愿吐露秘密已经自杀。
胡归道:“老毒物,你一身是毒,害人不浅啊!还不给他解药?”老毒物一愣,转即想到自己身上手上全是毒药,适才抓乐主事时,无意中已对他施了毒。
薛万山将他救醒,乐老公兀自不知,忙不迭地道谢,李青羽等人暗暗好笑。只听乐主事续道:“不,乐公是皇帝跟前的人,怎会有后人?他带领我们的祖先找到这片乐土,大家感恩戴德,奉他为岛上的主事。以后每一届均由岛上众人推选,数月前,在选举主事的大典之上,那姓乐…乐泰安便当选了东西两岛的主事。”
众人一听,这些人果然是南汉后人不假,庞万春喜道:“当年赵匡胤攻破南汉时,姓乐的太…乐公公带着一批珍宝远赴海外,这事不假吧?”
乐主事说道:“诸位口口声声说珍宝,我委实不知。百多年来,我们世世代代僻居荒岛,要那些东西何用,倘若真有,诸位只管取走便是!”
胡归忍不住问道:“你们的祖先可曾说过他们的来处?”
乐主事答道:“先人只说他们逃难至此,原来的地方苦不堪言,生活不下去,不如此间安乐太平!这个秘密岛上除了主事的外,其余众人一概不知。那乐泰安便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后,才盗走地图,强行离岛的。”
李青羽奇道:“难道之前没人离开过?”
乐主事道:“我是这岛上的第五代主事,除了当初来到岛上的先人,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就五六人,大家过惯了此间的安乐日子,又怎会想回到那个动乱的地方去!”众人点了点头,心想中原战乱不断,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去处安身,换成是自己,一样不会回到原来那个地方去!
完颜亮喜道:“如此说来,这宝藏的事,主事也是不知了?”
乐主事点头道:“不知,不过料想没有这回事!”
庞万春笑道:“你们的先人故意隐瞒这个秘密,便是要你们世世代代安心住在这个岛上,永生永世不要回去。你们不知,半点也不稀奇,不过我们那里的人,十个倒有九个是知道的。”余人尽皆点了点头。
完颜亮说道:“乐主事,当年乐公公除了留下一幅地图,可还留下了其他物事?”
乐主事迟疑道:“这…此乃先祖的机密,恕难见告。我见各位受了乐泰安的欺骗,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寻宝,心里不忍,才说了这许多话,只劝各位迷路知返,将寻宝的念头打消了。”
庞万春怒道:“你这厮吞吞吐吐,好不识相!”说着,一把扣住乐主事的脉门,便要逼问那机密。
便在这时,有两人扶着一个白发老者,从门外蹒跚走进来。那老者也是身穿赤黄色宽袖袍子,低着头,口中喃喃念道:“我听说岛上来了贵客,特来看看!”
乐主事急道:“爹,来不得!张兄弟,余兄弟,快扶我爹走!这里危险!”那张余二位见乐主事被人扣住,神色慌张,便知大事不好,忙地扶老者转身。
老毒物早已截住了门口,那姓张的伸手推他,被薛万山一掌震飞,撞在壁上,脑浆迸溢而死。那姓余的吓得手足无措,退到墙角里,连连乞命。薛万山将手搭在老者的肩膀上,说道:“乐主事,你要你爹爹的性命不要?”
那老者兀自懵懵懂懂,惊道:“儿啊,你几时把强盗招上岛来了?那些贵客呢,哪去了?”
乐主事看了姓张的兄弟一眼,神色凄然,两行泪珠子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叹道:“这就是贵客!”转即喃喃念道:“也罢,这位先生,我这便给你们去取!”
庞万春放开了他的手,内心颇觉歉然。
乐主事走进卧室,不多久取出一个木盒,掏出钥匙将盒子打开了,里面赫然端放着一本黄皮的书本,右上方写着四个大字,“乐范手记”。
乐主事道:“这是先人的笔记,各位要看,便拿去吧!”
完颜亮请石宝翻阅,石宝也不推辞,从乐范手中接过笔记,翻阅了两页,点头道:“不错,这是一本笔记。”翻到后面,石宝眼睛一亮,手记上面写着“即日,潘军破余军大象阵,英州,雄州,广州城破。国亡即在顷刻,主上网罗巨舰十余艘,便欲弃国遁走。余截其船只,率禁卫军,妃子,宫女千余,远赴海外。”。
石宝大声念了出来,喜道:“是了,是了,乐范果然盗走了船只。”
开宝三年十月,赵匡胤进攻南汉,潘美大破刘汉主军的大象阵,一举夺下英雄广三州,南汉主刘鋹见大势已去,网罗了十余艘巨舰,欲将宫中美妃,珍宝尽数运走,在海外另立王国。不料被太监乐范捷足先登,盗走了大船。这个典故天下流传已久,今日见得乐范遗言,果然如此。众人欣喜若狂,急欲知道宝藏下落,催着石宝往下念。
石宝看了一阵,忽地身子一晃,笔记掉在地上,一把揪住乐主事,问道:“这当真是乐范所写?”
乐主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石宝身子又是一晃,便欲摔倒,李青羽忙地上前扶住。
众人见石宝忽然怅然若失,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完颜亮拾起笔记,翻到最后一页,念道:“天生异风,船只触礁,尽皆沉海,逃得性命者三十人。盖天意也!”
庞万春发疯也似的哈哈大笑道:“尽皆沉海,盖天意也,盖天意也!”一把从完颜亮手里夺过手记,夹在手里一搓,登时纸屑纷飞,“乐范手记”瞬间便化作了齑粉。
乐主事喝道:“不得毁坏先人遗物!”便上前阻拦。庞万春伸手一推,他心中激愤,手上使上了内力,乐范哪里受得了,身子平平向后飞出,撞在墙上,动也不动了。老者大恸,要上前理论,薛万山喝道:“儿子死了,你也去吧!”双掌一错,将老者打得飞出了客厅。
便在这时,姓余的汉子带着好些岛民涌进厅来,喊道:“强盗杀人啦,强盗杀人啦!”适才他趁石宝念书之际,偷偷地跑了出去,谁也没有留意。
众人好似疯了一般,也不说话,挺身往外便走。那姓余的上前阻拦,被薛万山一掌打飞。薛万山杀得兴起,双掌翻飞,将挡路之人一个个震倒。岛上皆是不会武功的平头百姓,连伤人的器械也没几具,纵然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人物,又哪是这些武林高手的对手?被掌风扫中,非死即伤,不多久小院内已躺了十多具尸体。岛民连连后退,不敢靠近,成百上千人将庞万春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完颜亮道:“须得再杀些,不然今日断难脱身!”
胡归怔怔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便在这时,西边传来十多声震天价的巨响,整个岛屿都为之震动。
完颜亮惊道:“不好,他们炸烂了船只!”岛民呼声大作,一步步地逼上前来,看样子是要与之同归于尽。
薛万山在前面开路,勃骨鲁将完颜亮护在中间,五个天竺僧殿后,一路闯将出去。石宝,庞万春,穆子锋微微一顿,抡开双掌,将来人一个个轻轻挑开,紧随完颜亮。
胡归呆在当地,迈不开步子,李青羽一把拉住他,急道:“胡大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着,伸手格开了一条扁担。
便在这时,只听得胡老三叫道:“不中用,一挨就死,好没意思!胡老二,胡老一,你们杀了多少?”胡老一回答说杀了四十六人,胡老二却比他少了三个,不由得大急,双掌齐出,又杀了两人。眼看胡老二的手掌又要从一条中年汉子的头顶拍下去,胡归惊道:“不要伤人!”脚下滑动,施展天外飞星,欺到胡老二身前,将他手掌隔开。
胡老二急道:“老大,你杀了几个,这是胡老二的地盘,你上那边杀去!”
胡归一把抓住胡老二,喝道:“谁叫你杀人,谁叫你杀人的?他们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胡归双眼发红,直直地盯着胡老二。胡老二给他瞧得很不自在,一个哆嗦,嗫嚅道:“老大,我不杀他们,他们便要杀我!”
胡归一把将他推开,冷笑道:“他们要杀你?你胡老二天下无敌,他们怎杀得了你!”
胡归倒退一步,从一条汉子手里夺过一把尖刀。胡老二惊道:“老大,你要杀我!”胡老一,胡老三大呼“不可”!
胡归问道:“你们三个还认不认我这个老大?”
三胡连连点头,胡老三说道:“你不杀胡老二,我们便认你!”
胡归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们去阻止完颜亮杀人,救下这一岛百姓的性命。这一刀,我代你们受下!”说着,白刃一翻,已将那柄尖刀插入了自己的小腹。
三胡吓得魂飞天外,赶忙上前扶住。胡老二哭道:“老大,你怎么把刀子扎到自己身上去了!”众岛民也不由得呆了,不再上前动手,许多人转而追截完颜亮。
胡归笑道:“我是你们的老大,难道当真会动手杀你们不成,既然不能用刀扎你胡老二,也不能扎胡老一,胡老三,那便只能扎我自己了。”
胡老三道:“我们兄弟不能扎,老大你也一样的扎不得,要扎便去扎光头和尚!”
胡归道:“我知你们本性不坏,也分得清楚是非善恶,只是名字取得不好,带了三个“胡”字。你们舍不得自己的性命,别人照样也舍不得。这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胡老三奇道:“什么叫‘鸡屎不遇,无视余人’?”
胡归扎的那刀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也委实疼痛,血流不止,救人之事也不能再耽搁,便怒道:“先去救人,回头再和你说!”
三胡犹豫道:“老大你的伤势…”
胡归急道:“现在还死不了,你们再啰唣不休,耽误了救人,我心里一急,将刀子再送进去两分,就真要倒霉完蛋大吉了!”
三胡不敢再耽搁,胡老三对李青羽说道:“小姑娘,老大就烦你照顾了!”说着,奔西而去,几个起落便不见了。李青羽上前照顾胡归,只听胡老三远远地说道:“这次煮莲藕汤,可别短了我们兄弟的!”
胡归急道:“李姑娘,快扶我起来,他们兄弟需我照应!”
李青羽见胡归伤得很重,伤口兀自在流血,只怕一动,血流得更快了,稍微犹豫,还是轻轻将他扶了起来。李青羽安慰道:“有石前辈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胡归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如此。”其实他哪里放心得下,适才的情形,石宝怅然若失,庞万春状若疯癫,自保尚且不一定,如何还能腾出手来帮三胡。
胡归拔出尖刀,一股鲜血激射而出,忙地潜运寒玉真气,将伤口冻住,然后撕下衣襟裹了,由李青羽扶住,快步向前赶去。只见道上尸骸枕藉,倒下者十有八九已经气绝,活下的人在尸堆里**呼号,呼爹唤娘的,令人好不恻然。走不多久,前方赫然又躺着百多具尸首。胡归双眼一滞,脑海里一片茫然,身子一晃,便欲倒下,亏得青羽扶住。
李青羽骂道:“丧心病狂,连老人孩子也不放过!”数百具尸体当中,有大半是老幼妇孺。胡归热血上涌,身子一晃,挣开青羽的手臂,向前方纵出。李青羽追赶不及。
胡归奔行了一阵,来到涧桥前。只觉腹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袍子下摆已经染成了殷红一片。便在这时,彼端数条人影已到了跟前,却是天竺僧原相他们五个和三胡。三胡一见胡归,脚下微一停滞,便被天竺僧的五行四象阵困住。
胡归见三胡无事,心中一宽,精神为之一厥,悄悄地将内力凝于双掌,脚底发力,向原相,原业,枇柯迦叶三僧拍去。三僧知道厉害,不敢大意,转动金轮抵挡,霎时六个轮子似铜墙般向胡归推来,一步步向涧崖靠近,欲把他逼下海去。
胡归身受重伤,心知难以久斗,倘若一击不中,今日大家的性命便要葬送在这里,生死关头,当下也不退避,双掌实实地拍出,只听“彭”的一声巨响,胡归跌出丈外,重重的落在木桥之上。继而是金属破碎之声,枇柯迦叶的两个金轮已经碎成了数块。
三僧倒退三步,方才拿桩站定。枇柯迦叶“哇”地吐了口血,原相调匀了呼吸,赞道:“金佛上的武功果然神妙,小兄弟,你将金佛交出来,我们便放过你…”忽听见身后风响,暹摩罗用梵语惊呼,三僧忙地回过头来,三胡双掌已经拍到,到得三僧跟前,三人忽地身子一矮,已绕到涧桥一端,六人“彭”地对了一掌。枇柯迦叶向后摔出,鲜血狂吐不止。原业,原相内力深厚,虽然接住了一掌,但也是气血翻涌,一时间提不起内力。
鬼修罗,暹摩罗用梵语与原相对答数句,抱起枇柯迦叶,投西而去。
三胡见胡归重伤在地,也不追赶,李青羽也已赶到。胡归急道:“过桥去,弄断木桥!”
胡老三奇道:“完颜亮又不在东岛上面,要弄断…”
胡归喝道:“没时间多说,不想死,就快找地方藏起来。”这一急,又“哇”地吐了一口血。李青羽用手绢给他抹尽。
胡老三不敢多说,抱着胡归过了桥,躲进一家屋子,关上大门,在卧室的床底下藏住。
便在这时,“砰”地一声响,大门已被人踢倒。接着有人说道:“他奶奶的,是哪个龟儿子弄断了木桥,东岛现在是过不去了。”又有一人道:“不碍事,西岛上的这些食物已够我们回中土了。”
三胡听他们骂“是哪个龟儿子弄断了木桥”,心下大怒,便要出去,李青羽死死拉住不放。
只听先一人说道:“公子吩咐要搬走岛上所有粮食,半粒米也不得留下,现在东岛过不去,可如何是好?”
另一人思索了一阵,说道:“我们便说搬不完的东西,已经全下了毒。公子急着离开,定然不会多加追究的。”
先一人点头说道:“只能这样了。”二人“哐里哐当”搬了好一阵,渐渐没了声响。
五人从床底下爬出来,胡老三将胡归扶到床上躺下。
李青羽急道:“伤药都留在船上,这可怎生是好!”
胡归喘了口气,笑道:“不妨事,喝几碗冰糖莲藕便好了!”
李青羽见他这时还有心思说笑,只是急得跺脚。
胡归道:“胡老三,我怀中有件事物,你取出来。”
胡老三伸手掏入胡归怀里,摸到一张纸,展开来看,胡老三惊道:“是地图!”
胡归点了点头,道:“是我一路上偷着画下来的,还好没被血水浸坏,你交给李姑娘收好。”李青羽接过地图,贴身藏了。
胡归续道:“胡老二,胡老三,李姑娘,你们三人待完颜亮走后,便设法救治重伤的岛民,好生安慰,不可与他们发生冲突。”三人点头答应。胡归又向胡老一道:“你留下帮我疗伤。”他知四人中属胡老一最为莽撞,生怕他一出去便闹出乱子来,因此借口把他留在身边。胡老一听说要给胡归疗伤,也不多说什么。
胡归与原相三僧对掌后,经脉闭塞,内力无法运转,不能用天池怪侠的寒玉真气凝结伤口止血。便吩咐胡老一去厨房中取些剩饭,用拳头捣得黏糊了,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裹住了。米饭带有粘性,果然甚是有效,不多时便止住了血。胡归得胡老一输入内力,约摸一炷香的功夫,经脉稍通,便自行调息。
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岛岸,激起粼粼的浪花,白色的鸟儿在呢喃,不时俯身冲向水面,衔起一尾银白色的鱼,飞向远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