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个月就过去了,天气由乍冷乍寒的春天,一不留神就迈进了炎热的夏天,温度已经从十来度,飘到了将近三十度。
今年的夏天特别的热,热得人心烦意乱,办公室里到处飘荡着"今天可真热"的言论,可是没有哪个领导体恤一下普通职工,在这样的高温下,还是没有开中央空调。
温文忙完了手中的活,看着窗外被太阳烤得发白的道路,开始发呆。
一个借口支撑这么久,怕是极限了吧?!特别是温静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上次打电话时温妈就提起过,说温静六月底论文答辩,之后,就毕业回家找工作。
说是找工作,现在的大学生多如牛毛,满大街都是,一毕业就失业,这才是社会常态。当然,自己不能妄自揣测温静的本事,那可是个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走到那里能饿着她呀!
可是,缠绕在心头的那份不安是怎么回事?
再过几天就七月了,人说不定早就回来了。手机再欠费停机下去,指不定,人就会找到公司里来了。
温文虽然不确定温静和温爸温妈会不会因为温静找工作的事情来找自己,但她可以肯定的就是温静不会让自己安生,一定会给自己找点事情。看着自己悠闲地工作,而她自己在家里听别人的闲话,这本身就是温静的逆鳞。
如果再加上温静努力说服之下,对自己拿出父母架势的温爸温妈,十有八九会找自己谈谈心,让自己拿出点工作两三年的人脉,帮温静找份轻松高薪又有面子的工作,最好也进信和实业,这样还有个照应。
越想越越觉得这个猜测十分可能,越是可能,就越是头疼!
想想自己的爸爸妈妈,温文心里就一片冰凉。
自己的手机时断时续地欠费停机,都快三个月了,可是温爸温爸哪怕是十元二十元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替自己交一下,联系不到人,还老是埋怨自己不孝顺,没心没肺。
可是他们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大女儿年后才上缴了半年一半的工资,没几天,为了给小女儿买手机,都负债累累了。
三个月呀,十几个电话中,没有一次提起过自己没有钱该怎么办,房租能不能交上,有没有饭钱,能不能吃好住好。所有的通话内容,全篇一律是在说小女儿怎么怎么孝顺,怎么怎么能干,怎么怎么讨人喜欢,连跟大女儿的对比都懒的提一下。
温文呀,你是不是做人太失败了呀!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关心你,心疼你,挂念你,你还能指望什么?你还有什么可以怀念的?你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注定一生要孤老的可怜虫!
……
"温文!温文!"办公室主任李文博的大嗓门一吼,唤醒了她的发呆。
"哎,我来了!"温文站起身,抛开刚才那些多愁伤感,这些多余的情绪,早就被自己埋葬了,快步去了李文博的办公室。
温文办公所在的地方是间占地几百平方的完全开放式的大型办公场所。所有科室的员工都在这个大办公室里工作。
房间以三大间为一个单元,由三截不宽的承重墙做隔断,隔开了四五个大的空间,简单地把各个科室分离开。隔断也没有浪费,墙体直接被做成了置物架模式,摆放着公司的各式管体产品。而各科室负责人的办公室就在相应空间的南面,统一一排,一个负责人一间。
这样的格局由公司的领导来解释,就是完全的透明,公开,公正,自由,并以此为公司的企业文化。
员工也只是私底下吐槽一下,说,公司在市郊区,土地便宜,就肆意地修房子,谁家的房子,一修,就修这么宽大。
小市民怎么能跟大财主是一个想法呢!
温文对此不屑一顾,有钱能挥霍得起,这是人家的本事,真没什么可比较的。
刚刚李文博的那一大嗓门,可谓是半个办公室都听到了,只是并没也热闹去理会,因为大家都习惯成自然了。
李文博别听着名字十分的文雅,却长得又高又壮,挺了一个不大的啤酒肚,顶着一头稀少的半长发,一点儿也跟文雅、博学挂不上边,人看起来十分和善,像个弥勒佛,见人未语眼先笑,更是十分细心,不然也不会专门被安排来管理办公室。
李文博看着好说话,却十分不好惹,嗓门大,脾气急,是个有三分理能说成十分的人,很不好打交道,却意外地人缘很好,社会关系广,愣是成为老板的左膀右臂,在公司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李文博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无人可动摇其地位。
在温文来公司上班之前,李文博摒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手上只有一名"悍将",一瘦高而文质彬彬的眼镜男杜海。
信和实业有限公司总公司在G省,A省B市这边是北方最大的分公司,其他还有西南、东北、中部几个分公司。G省是李家大儿子李立信当家,B市这边是小儿子李立和当家,同时两人分别监管了南北几家分公司,一南一北,互不干涉,又相互竞争合作。
信和实业主要生产各种管材,集金属管和塑料管为一体,产品畅销全国,甚至国际,也算是全国闻名的大企业。
B市这边的公司算是北方的总公司,是有好几百号人的大厂,业务十分繁忙。
办公室是向来以杂、乱、多为主,这么大的公司,只有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这就显示出了李文博的强悍之处,他最大限度的榨取了其他科室员工的剩余劳动力,挖掘了他们的剩余劳动价值,一份报表,一份计划书,一份文件,他只负责提出要求,然后就只要结果,只要成品,不合格打回去重做。里面的数据在其他科室,不好意思,自己搞定。接待客户,只要跟哪个科室沾个边,不好意思,请出人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