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素锦没空听我废话,所以说来话长直接变成长话短说,一句话概括,那就是——
我得了急性阑尾炎,所以住院了。
简素锦还有事,跟我寒暄了几句就走了。而我还要去验证一下安奈刚才说的那话的真实性,如果是真的,三十块钱我还是要给她的。
我可不是说话不算数的小人。
G市的夜晚,霓虹闪耀,灯火如昼。我在病房里,望着窗外,一盏盏流动的车灯仿佛结成了一条光影长河。
我望着窗外的景色,隔着玻璃窗,仿佛我与整个世界是隔绝的。没来由的一阵失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把脑袋靠在玻璃窗上,懒懒地看着天上的皓月。心想要是有个人来陪我聊天也不错,至少不会这么无聊。
我看了眼腕表,都九点了,叶羽寒还没有下班吗?
刚这么想,我急忙掐断自己的念头。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会不自觉地依赖叶羽寒了?
我刚想驱逐自己的念头,叶羽寒就来了。他站在门口,也不出声,我转身看到他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
我没好气地骂他:“你想吓死我吗?”
他极淡地说:“我敲门了。”
“……”我怎么没听到?
叶羽寒问我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在医院呆得无聊,想出去走一走。我眷恋繁华的都市,想要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穿梭,感受一下人间气息。
说到底,就是一个字——玩!
借吃饭之名,我要出去玩一玩!
结果很不幸,车被堵在了高架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莫名其妙地堵车了?
车子没法前进,也退不了,我望着前方停滞不动的车辆,心里一阵蛋疼。
早知道乖乖地待在医院好了,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现在好了,堵车了吧,作死了呗!
叶羽寒见我不耐,悄悄拧开收听电台的按钮,问:“想听什么台?”
“有CD吗?”我可不想听电台。
他认真地想了想,也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搜出了一张碟片,我充分怀疑,这CD能听吗?
结果里面第一首歌,就是……
人一生总会有个人
来为你的错误买单
你若得意 欠了债岁月会替你还
别太贪心幸福是她的足迹
能陪你走走停停
就像那时一样 握紧她的手掌
骑单车去流浪 累了有碗热汤
幸福的模样 不在乎几栋房
你不必慌张 她只愿你陪她看夕阳
……
歌的名字我记不起来了,但是这首歌我听过的,忘了是在什么时候,也忘记了当时听这首歌是什么感觉,现在听来,觉得很动听。
我问叶羽寒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他想都没想就直摇头。
这么敷衍我,我会很生气的!
不过他一脸正经的样子,真的很难让人起疑,难道他真的没听过这首歌?亦或者说……他连这张CD都没有播放过?
结果叶羽寒很自然地说:“我每天都忙得要死,哪里有什么闲工夫听歌。”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他很欠扁。
算了,我听我的歌,他开他的车,我们各做各的事,互不侵犯。
我闭着眼睛,音乐回荡在我的耳畔,我跟着哼了起来。叶羽寒没嫌我吵,他总是这么安静,安静地待在一旁,虽然很想忽略他,可惜帅哥到哪里都不会轻易被无视的,我没法当他不存在。
在高架上堵了一个小时,道路终于通行了,叶羽寒告诉我,本来他想要带我吃完饭后再送我回去,因为他有个宴会要参加,现在只能带着我一起去了。
宴会呐……
如果我的身体无恙,我一定会大吃四方,可是我才做完手术,肯定不能乱饮乱食,否则到时候不是割阑尾,而是洗胃了。
想想真恐怖。
我打了个寒颤,叶羽寒还以为我冷,把西装丢到我的手上,说:“别逞强。”
我:“……”
我很难为情地解释:“我不是真的冷,只是想到有那么多的好吃的东西,我却只能看,不能吃,很心塞。”
“权当减肥吧。”他眼睛直视前方。
我:“……”
减肥?
开玩笑,我如此之瘦,需要减肥咩?
不知名的聚会地点。
翠绿的草坪远远望去,就像一汪飘浮在沉沉夜色中的碧绿小潭。我跟在叶羽寒的身后,一路走来,人影幢幢,衣香鬓影,和我以前参加的那些宴会完全没有区别。
很快,我捕捉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望着对方精致的妆容,昂贵闪亮的首饰,一股香氛迎面扑来,我没有出声。
叶羽寒接过唐冬语递过来的红酒,问:“这里哪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我有点累。”
听叶羽寒这么说,我心里忽然有了猜测——难道这个宴会是唐冬语举办的?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会来了。
虽然我对唐冬语一点儿也不感冒,但是见了面总要打声招呼,不能让别人说我没家教。
我要好好表现给她看——姐是很有素养的银!
唐冬语点点头,把手里的香槟交给一旁的侍者,说:“跟我来吧。”
讲道理,要休息的人是叶羽寒,我跟过去会很奇怪的,但是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除了唐冬语,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认识她,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嘛。
我故意没跟上去,叶羽寒要休息,我跟去了,到时候唐冬语肯定会更加针对我。她还喜欢着叶羽寒,我不是瞎子,看得出来。
叶羽寒发现我没跟上去,转头,问我怎么不跟他走。我摆手,说:“不用了,我在这里逛一下,多认识一些人也是好的。”
闻言,叶羽寒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但是我看到了,他的手正在缓缓收紧。
我急忙转身,假装没看见。
一个世家子弟上来跟我搭讪,我本来不想理他,但是看他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忽然想要捉弄他一下。
他说:“我刚买了一瓶法国新锐调香师最新调出的玫瑰香水,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兴趣?”
我哑然,揶揄地看着他:“抱歉,我从来不喷香水,因为我对香水过敏。”
碰了一鼻子灰,我以为对方不会再自讨没趣,谁知道他居然厚着脸皮继续纠缠下去。
而为我解围的人,竟然会是唐冬语。
我并不认为唐冬语会好心地帮我,或许她绵里藏针,正想方设法对付我呢。
唐冬语忽然蹙紧眉心,看着我,问:“有一件事,我想要请教苏小姐。”
“怎么?”我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她并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说:“不知道苏小姐认不认识一个人,她的名字叫许玫。”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人,她是叶羽寒的初恋,或许也是叶羽寒爱得最深沉的女人。每当想到这里,我的心就难受得想哭。
唐冬语问我这个干什么,有什么阴谋?
我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暴露自己真实的情绪,在不知道对方搞什么鬼的情况下,还是需要提防一些。
我学着电视上的角色,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说:“这种事,怎么想到问我?”
唐冬语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我觉得苏小姐和叶少最亲近,所以关于他的事情,问你应该是最明智的,如果你都不知道,那么旁人更不可能知道了。”
她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我低头,低笑了两声,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我怎么听着这不像是什么好话。”
唐冬语笑出声:“要是别人说这话,意思是好是坏我不知道,但是我说这句话,绝对是真心诚意,觉得这事问你准没有错。”
“唐小姐说笑了,不过关于许玫这个人,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算昧着良心说假话,我也不可能跟唐冬语坦白,情场如战场,如果她阴我,我就完蛋了。
她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才“哦”的一声:“前几天我听到了一些关于叶少和许小姐的风声,所以才会问你,苏小姐,还望不要见怪。”
说着,唐冬语就走了。而我心里一直想着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关于叶羽寒和许玫的风声?是什么?
我忽然觉得唐冬语就是故意的,让我自乱阵脚,如果我真想知道,必然会问叶羽寒。如果叶羽寒不喜欢提这件事,而我又问他,到时候肯定自讨没趣。
唐冬语小看我了,我现在和叶羽寒都两不相干了,他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宴会上的人实在太多了,我用小盘子拿了点食物,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开吃。然后我从后门出来,看了眼眼前望不到头的石子路,我不是穿高跟鞋来的,可以走进去瞧瞧。
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走到头,倒是我的腿酸了,我看四周没有人,就在这里解决了小盘子里的食物吧!
我刚打算开吃,谁知道叶羽寒和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我想要躲,却发现躲不过去。
那个,我现在的样子很丢人诶……
我站在原地,认命地看着他们靠近。
走在叶羽寒身边的那个男人嘴里说着话:“……不用了,这里应该有不少是你的朋友吧,我想你还是先去跟他们聊一下吧,我想在四处走走,等宴会正式开始再回来。”
然后,那个男人看到了我,再看看叶羽寒,一脸的不怀好意:“她是你的朋友吧?我刚才看到你们一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