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下楼,皮鞋撞击地面的声音震天,心桐一口气憋到石头垒成的拱形门口。
她心里郁闷,心脏隐隐作痛。
游廊里,一个身穿乳白色公主连衣裙,脚蹬银灰色高跟皮凉鞋优雅少女,婀娜多姿地从她身旁飘过。
少女面如桃花,眼似宝石,软腰翘臀,是一个少见的美女。
心桐感觉少女面熟,加上她骨子里隐藏一份色欲,不论男色和女色,都会多瞟几眼。不禁目送她通过石径小路,闪进洋楼。
“水云,你又来了,高科长在办公室。”有人讨好寒喧的声音传来。
少女回应那人,声音很软很柔很清亮。
水云?心桐离开的步伐猛然停滞。水云是高明阳与吴雅分手后交往的女友。虽然有人在她面前提过这个人,甚至第一次遇见高明阳时,他曾拿出这个女孩的相片让她安心。因为吴雅一直高调地宣誓自己在高明阳身边的存在感,而高明阳不但不避嫌,还一直配合她演绎着暧昧游戏。所以,她完全忽略了水云的存在。突然真实水云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竟然莫名其妙地站到吴雅一队,忽视水云是高明阳的正牌女友这件事实。
刚刚吴雅不是来过吗?怪不得回去后,她的脸沉得像锅底,心桐从心里替吴雅不平。水云虽然漂亮,但与吴雅相比,逊色太多。相貌、身材,连说话的语气,在心桐看来,十个水云都抵不过一个吴雅医生。还有,刚刚他赶她走是不是知道女友要来?
这个女人上班缠着高明阳,不怕男人因她而被人鄙视吗?
鬼使神差,她身不由已地尾随她来到高明阳办公室门口,医务科办公室门虚掩。她止住呼吸,透过门缝悄悄窥视。
“刚出去,怎么又回来了?”高明阳温柔地扶着水云柔弱双肩说。
“想你罢。”水云仰起小巧可爱的头颅望着他,粉脸甜蜜微笑,可爱得腻死一窝子蚂蚁。
高明阳抿嘴轻笑,宠溺地捏捏她软乎乎脸蛋。
心桐心里酸水泛滥,压抑不住,苍忙离开。差点撞翻走廊里一盆硕大盆栽。
回到科室,护士站里聚集着林英、吴雅、朱成然等一干人。
“心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吗?”林英看见她,关心地问。
“没什么?刚才胃有点痛,现在好了。”她遮掩。
一个家属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说十二床病人吊水输完了。心桐从治疗室里拿着一瓶液体跟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了?”林英望着心桐落寞的背影,十分担心。
“看她失魂落魄样子,八成是失恋了。”吴雅说。
“才来几个月,跟谁谈恋爱?”护士长眼睛一翻,大眼睛和她的粗嗓门最配。
“朱成然,是你吧?两个人那么好,合起来算计我。”吴雅明明知道朱成然和心桐不是那回事,故意撩他,她还记恨朱成然为肖云长开处方这件事呢。
“吴姐姐,这种话不能乱说,我确实不知道那个病人是你的,如果知道了,打死我也不干这种缺德事。否则,老婆都讨不到了。”朱成然忙解释。朱成然到医院已经好几年,小伙子长得不错,浓眉大眼的,非常秀气。因为个头矮小,相了几个女孩子,都泡汤了。
“知道就好。”吴雅笑道,“看你这么懂事,姐姐到时候给你物色一个女孩子。胡音音怎么样?”
胡音音是两年前招到医院的护士,小姑娘像小老鼠一样精明,只要有孔她都能插进去。
“她?有你的,吴主任,你给他找了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娶到家里等于娶到了聚宝盆。”护士长突然笑了。
“我哪有那个本事娶到音音?随便捞一个就不错了。”朱成然叹道。
“我们医院小伙子在外面非常吃香。如果找对了人,定岗创伤外科或者普外科,送上门的女孩更要排队。你怎么搞的?”林英忍不住插嘴,拿手术刀的医生个个都是香饽饽。
“姐姐,别说这种话了,我们几个单身汉已经恨不得要抱头痛哭。”朱成然嬉皮笑脸。
“怎么了?”护士长不解地问。
“追不到呀!”朱成然佯装垂头丧气,众人一起哄笑。
“你这个人,女孩子生下来就是要人追的,追一次不行,二次,二次不行,三次……至到一百次,不是还有一个一百零一次求婚吗?”护士长笑道,只顾着说话,把医嘱做错了,利落地把医嘱单从金属夹上抽下来,换上一张,嘴里连说,“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又弄错了。”
“我看心桐不错,心底善良,工作踏踏实实,又能善解人意,哪一个男孩子娶到她?才是有福气。”林英看好朱成然。
“心桐那个女孩子胳膊肘儿往外拐,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老婆。还是胡音音好,追她吧。”吴雅说。
她们俩各抒己见,并不知道心桐已经回来。
心桐站在暗处听到她们对她和另一个女孩子的品头论足,心里纳闷,这一天怎么过成这样?对吴雅的好感因为她这一翻说辞减少一半。
“医生,刚才换吊水的病人手肿起来了。”一个实习生跑过来喊。心桐端起治疗盘和输液工具,跟着那个人走了。
大家惊讶地看着小姑娘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视。
“下次说这种话注意一点,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你弄得更不好了。”护士长责怪吴雅。
“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吴雅噘着嘴离开。
“心桐不错。”朱成然目睹心桐离开的方向,喃喃说,“她人太纯,心很远,我可能够不着。”
“听我说的没有错,小伙子!”护士长拍拍朱成然肩膀。
朱成然苦笑。他从她求他帮助肖云长那天开始,开始注意她,越了解越喜欢她。老天明明对她不公,却无丝毫怨言。纯真善良,爱憎分明,再苦再累,总是笑脸相对。只是她的心,似乎纯净得无一丝杂质,一眼洞穿,又好像东西装得太满,快要溢出。他猜不透,更走不进。
心桐很好,但上帝捏造心桐时多揉进了一根遗忘神经。医务科办公室里的不愉快发生不到三天,她便忘记了他的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