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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骋伟死皮赖脸地留宿在心桐房间。晚上,他左哄右哄,总算把心桐哄进自己怀抱。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何况他们一别三年。漫长的三年内,他和她都是在梦里相聚。迷糊里,一双肉乎乎,携带奶香的小手在他脸上,鼻尖,嘴唇上,不停地摸索,清浅均匀的呼吸气流扫过他的面孔,痒痒的,柔柔,十分舒服,不时伴随着小孩子的嘻嘻笑声。
桐桐?他的儿子!骋伟想起昨天一切,神智瞬间异常清明。
睡眼星松,猛然睁开,一双清澈透明的小眸子映入他的眼帘。
卫桐桐,不!应该是张桐桐,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他。
看见他睁开眼睛,小家伙柔嫩的小脸立马贴上他的脸庞。
“爸爸,爸爸。”桐桐欣喜地喊。
他的心如深入温暖的温泉里,融化在小家伙开心的笑脸里。他大手一伸,把儿子捞入怀里,紧紧搂着,舍不得放下。
“妈妈呢?”骋伟轻声询问儿子。
儿子咯咯地笑,却不回答骋伟。
“告诉爸爸,妈妈呢?”骋伟捏着儿子两颊柔软滑腻的小脸,左右轻扯。他的小嘴唇拉成两条平行线,小人笑成一团,手指着门外。
骋伟放开儿子,跳下床,穿着拖鞋,走出房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王均洋房间大开,两个手下已经起床,坐在房间里聊天。
骋伟无心听他们闲聊。
他穿过客厅,站在门口朝屋外张望,寻找心桐身影。
“张总,小夫人去了农家乐。”张玉干发现骋伟四处张望,猜测他寻找心桐,连忙告之心桐去向。
骋伟回以张玉干满意的微笑。张玉干看见上司肯定他的表现,转身朝李英白眨眼。
骋伟来到农家乐,果然看到心桐在餐厅里忙碌。
“心桐。”他喊。
“你来了。”她抬头看到他,微微一笑,经过昨晚,心桐对骋伟态度聚变,“过来,帮忙把这桌子搬到那里。”她指着院子里一块空地。
骋伟眉毛微拧。这个小女人,把农家乐当成自己家了,一有时间就埋头在这里帮忙,并且像主人一样张罗各家具位置。
不过,心桐指挥他做事,比她漠视他要强得多。
他迈步上前,却被身后两人挡住身体。周分秋和张玉干闪电般跃到他的身前,一人一边,抬起桌子像架起一个纸箱,轻松又轻巧。
对面宾馆三楼第三间客房临窗位置,一对男女四只眼睛一直注视农家乐院子里的动静。
“瑞雪,他们不离开农家乐,我们没有办法动手。”男人说。
“不急,我们就陪他们玩几天。那个女人太自卑,不会跟他回去。我就不信张骋伟能在这里永久住下去。”女人目光如火,恨不得燃烧整个梅花镇。
“你怎么知道她自卑?”吴振蓝迷惑。
“当年不是自卑,她能离开帝都吗?”瑞雪嘴角露出鄙夷的讥笑,“她不离开,说不定我们女儿有机会可乘,她一离开,完全破坏了全盘计划。”董瑞雪恨恨地说。
“此话怎讲?”吴振蓝望着眼前女人。虽然爱她,但大多时候他不理解她。比如现在,她所说的玄机,他一点不明白。
“男人纵然聪明,往往对感情笨如驴子,总是忽视身边的女人,而去追求那些虚拟新鲜,漂渺的感情。她一直安静地生活在张骋伟身边,对张骋伟来说,如同长在他身上的器官,又如同身边的空气,自然忽视她的存在。”
“只有两人一分开,他才感觉到被分离的彻骨疼痛,发现自己爱她很深。深埋的情感再也不甘寂寞,喷涌而出,哪里还有心思去与其它女人牵扯旧情?”董瑞雪红唇如血,一张一合,别人的离合在她的口里只不过是一场戏码,“如果心桐不离开,妞妞的出现,绝对是一个机会。”
“我明白了。我们等不到他们真心相爱,而是等那小子出轨,目的就达到了。”吴振蓝茅塞顿开,“卫心桐,虽然身份卑微,却很清高,不会容忍出轨的丈夫。”
“现在明白了吧。我说你们傻,还不承认。偏偏弄出一个什么庸医?把好好的局面,搅成一锅粥。”瑞雪狠狠地瞪吴振蓝一眼。
“你脑子好使,以后我都听你的。“两小时飞机能飞出几千里了。”董瑞雪怄气,恨铁不成钢。
“现在怎么办?”吴振蓝哑然。
“你安排的人呢?电话问问。”董瑞雪语气不善。
“是!”吴振蓝连忙应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连拨一串数字。
“你们为什么不上报?”对方报告一通,吴振蓝突然大喝。
董瑞雪在一旁摇头,他的性格一点未变,碰到事情就发飚,一点不冷静。
“他们说什么?”董瑞雪着急地问。
“他们说张骋伟走了,卫心桐和他们儿子没走。”吴振蓝兴奋,仿佛十几年前的情景重现。他们分开,他就有机会。
“你啊!就是沉不住气。”董瑞雪横扫他一眼。他的表现,她越来越不满意。眼前男人,与张言其相比,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外表不用说,当年一个是谪仙,一个顶多算上清秀,现在,张言其依然风度翩翩,而吴振蓝,脸上肉和身上的肉翻了十几倍,大腹,肥腰,厚背,整个儿一大团肉,晚上压得她透不过气。
其它的不用再比,比下去,她心冷如冰。
“嘿嘿……”对董瑞雪的挖苦,吴振蓝总是这样憨厚地笑。大概只有这一点,董瑞雪还看得上眼,才一直跟他在一起。
“他们为什么不走?”董瑞雪问。
“好像张言其心脏病发作,病危。”吴振迟疑开口。
如果有选择,他不会告诉她这个消息。
他不敢,他担心被她发现,他有事隐瞒她,会离他而去。
已经三年,她一碰到张言其的事情就神情不对。甚至电视媒体上的张言其都没有任何免疫力。
有关张言其的事情,他有一丝丝的隐瞒,她发现后,便发飚。他怕她。
董瑞雪身体一震,他病危?她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摇晃两下,如果不是吴振蓝在她身后扶住她,她必定跌倒在地。
吴振蓝心里十分矛盾,一边巴不得张言其早点升天。一边又担心张言其离去,张骋伟接手千忆所有的事情,几次跟张骋伟交手,他都成为骋伟的败将。年轻的张总比他的父亲更胜一筹。
他正暗暗地思付,如何从张言其病重中得到好处,突然看到董瑞雪身体摇晃,连忙迎了上去。
“瑞雪,瑞雪!”他扶她挪动两步,在床沿上坐下,着急地大喊。
董瑞雪虚弱地朝摆手,示意他不要大喊。
“瑞雪!”吴振蓝仍然在喊。
“蠢货!”董瑞雪眉头紧皱,“我们到梅花镇干什么?难道你想全梅花镇 的人都知道我们来到了梅花镇吗?”
吴振蓝这时才醒悟,连忙闭住张开的嘴巴。小心地开门,伸头左右张望,未发现可疑人等,才放心关上门。
“门外没有人。”吴振蓝说。
“没人就好。”董瑞雪红唇轻启,心里暗骂,有人早就走了。
“身体好一点了吗?”吴振蓝关心地问。
董瑞雪点头。
“我现在就通知我们的人盯紧卫心桐,碰到时机就动手。”吴振蓝心急。
董瑞雪摇头。
“我们不能着急,成败可能在这一次。这一次如果不能成功,打草惊蛇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了。”董瑞雪说。
男人沉默片刻,然后低头要出门。
女人一把拽住他:“不要出去。我们不要露面,让那些人去做,他们经常做,比我们有经验。”
“我不放心他们。”男人闷闷道。
“你不放心?你以为比他们更有办法?”董瑞雪嘲讽。
上次在离山,那么一次好机会,他白白浪费。还有张骋伟大婚前,找安正山那么一个混球,完全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董瑞雪不想数落吴振蓝。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护着她。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