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绪里回神,骋伟从来没有过的充实感充斥身心,一度空荡荡的胸膛,不再虚似无物。人生最美的境界莫过如此,有一个自己心仪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迷人的嘴角弯起真实的弧度。自从知道心桐下落,他便感觉一种异样的满足。
心桐进厨房,作用不大。有厨师和吴嫂,还有两帮忙的姑娘。心桐勉强插手做一点点择菜的小事,加上小桐桐在一旁手脚乱舞,结果是越帮越忙。吴嫂看到不忍心责怪心桐,心桐自己也看出这一点,自动退出厨房。
心桐一出来,跟屁虫桐桐随她出来。他一看到骋伟,张扬着两臂得意地扑上去。
看到儿子对骋伟表现出来的自然亲近,心桐莫名地欣慰。
“骋伟,吃饭还早,我们出去走走。”心桐忧虑再三,决定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然后她指着张玉干和李英白说,“桐桐,你跟两个叔叔一起玩一会儿。妈妈和爸爸有事商量。”
张玉干和李英白相互对视一下,两双眼睛一射向骋伟,他们等待主子发话。
“听小夫人的话。”骋伟不经意地横扫心桐一眼,她正蹲下给小家伙系散开的鞋带。他这儿子,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活力,走路总是跳,就那鞋带一天要散开无数次。
“是!”两人异口同声。
眼看心桐系好桐桐鞋带,张玉干噌地上前,一把抱起小家伙,举上肩头。他宽阔的肩膀正好容得下小家伙肉乎乎的小屁股。
小家伙侧坐在张玉干一侧肩膀上,张玉干厚实粗糙的大手,扶住高高在上孩子。小家伙坐得高,看得远。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旋转。
骋伟和心桐乘机溜出院子门。
梅花镇景区最大的看点,就是古朴原味的古老建筑,开发之后,基本保持原状。
街面是青石路面,一块一块的青色石块,铺陈一条宽约三米的狭长街道。路面高低不平,脚步踏在上面,个别地方活动摇晃。
街道两边是青一色白墙青瓦特色楼房。基本上都是两层。个别人家门口点缀着几棵绿色植物。
将近傍晚,夕阳西下。他们在街道上信步而行,两道欣长的身影落在古韵悠长的梅花街面。静静地,挨得很近很近。引起两人对往日的念想。
两人沉默不语,走了很久,心桐打破僵局。
“骋伟,张董事长身体怎样?”心桐问。
“一般,人瘦了不少。”骋伟眉头微皱,懒懒地回答。
“复发了?”心桐震惊,无论当年他对骋伟说过什么话,他依然是桐桐的父亲。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断不了。
“不是。”骋伟摇头。不久前,张言其体检,肿瘤标志物的值虽然没有恢复正常,但是已经比去年不了不少。而且他没有任何症状。但的体型三年来确实清瘦很多。
“集团事情太多,操心也长不了肉。”心桐说。
“对千忆的事情,他基本上不再插手。都是我和周叔打理。”骋伟说到这,突然打住,他怎么把这么大的事情忘记了。他忽然激动地抓拄心桐的手,嘴唇抖动。
“骋伟,你回去吧,回帝都。”心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看表情肯定是大事,于是果断地首先开口。
“心桐,我要带你走。”骋伟说。
“有妞妞在,我们之间无法恢复以前的日子。”心桐很平静,仿佛她已经把骋伟已经放下。
“你离开三年,我跟她越走越远。你还不相信我的心在你身上。”骋伟喊。
“我说的是妞妞,你那么确定蔡霞玲就是妞妞,一点不怀疑?”心桐突然问。想起当年她和小姨错信蔡霞玲,找到那么一个庸医,断言她不孕这事。对蔡霞玲警惕心增加。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小时候那样善良可爱的妞妞,长大后,决不可能做出那样恶毒的事情。
“怀疑蔡霞玲?”骋伟一愣,稍许接着说,“她是妞妞好,不是妞妞也好,你才是我的妻子。”
“这些话,等你找到真正的妞妞才说吧。”心桐神情黯然。
那个可能是假妞妞,所以他喜欢不上她,如果真妞妞出现了呢?面对假货,她脱了一层皮,如果真妞妞出现,她如何是好?
经历过一次失去的痛苦,她担心自己无法承受第二次,既然知道将来可能发生,她不如现在掐断所有的可能。
这时,突然一个身着白色衬衫的高个子青年男人冲心桐露出洁白的大门牙,骋伟连忙住口。
“心桐,王均洋说他回老家了。委托我把这个交给你。”青年男人从身上掏出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交给心桐,然后告辞。
心桐目送年青人走远,才收回目光。她懊恼,忘记向那个人打听王均洋离开梅花镇,去了哪里?
她抬手把信封移至眼前,三十二开的信封,底部微突起,封口。手感凹凸不平,似金属类物品。她猜不出是什么?
纤细的手指移至信封顶部,轻轻一撕。小心地揉开封口,扩大,对光朝信封底部观看,愣住。
信封里那枚血红色宝石胸针怎么会在里面?它不是在SP市被小偷走了吗?
她惊异,疑惑,呆怔。
骋伟接过心桐手里的信封,看到信封的东西,同样愕然。他倒出胸针,随之一张半截发黄的相片飘然落地。
“咦?”骋伟弯腰拾起老旧的相片,仔细一看,相片上男人样貌清秀,笑意浅浅。但他不认识。
心桐闻声抢过相片,看后更加吃惊。王均洋什么时候为她找到这些?却不告诉他。
“这个男人是谁?”骋伟问。他不喜欢心桐看到这些东西的表情,视他为无物,仿佛王均洋送她一座大金矿似的。
“我爸爸,唯一的一张相片。那胸针是我妈的遗物。”心桐说,“我以为它们全找不回来,没有想到,全回来了。”
闻言,骋伟比心桐更加吃惊,她爸爸?周分春?
他心急站到心桐身后,认真注视那张发黄半截相片,不禁嘀咕出声:“怎么不像?完全不像。”
相片上男人和现在的周分春相貌相差太大,傻子都能区分出根本不是一个人。原来他们闹出一个乌龙。他因为失去心桐后,神智不清,弄错的可能性有,但是,他周分春头脑清醒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仔细回想,当初周分春是如何认定心桐是他的女儿的?相片,周分春从冯有梅带来的相片里认出心桐的妈妈。但见过心桐父亲一次面的冯有梅并没有认出周分春,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当时并没有说出。
那么周分春,到底是不是心桐爸爸,还得再确认。他不能冒然告诉心桐,周分春就是的父亲,万一不是,让她空欢喜一场,岂不残忍?还是等待调查清楚再说吧。
“什么不像?”
“哦,你以前好像给我看过相片上的男人,两者不像?”骋伟忙解释。
心桐拿着胸针在手里仔细地瞧,血红的宝石,依然通体润泽,晶莹剔透。为了这一枚胸针,她一个月精神不振。王均洋给她的惊喜恐怕又让她几天不眠了。
“真好!”心桐越看越欣喜。
骋伟看到她如此犯傻,心里非常不快,明明让他谈事情,结果,人家送来一个信封,她的心便飞出了他们的范围,寻找另一个男人。
“我们回去吧。”骋伟堵气。
“好!”心桐心情,脱口而出。转身往回走。
“你!”骋伟一口气堵在喉头,偏偏站住不动。
心桐停住,回头,看到骋伟明显不悦,嫣然一笑。
“怎么?跟桐桐一样大吗?好好的闹什么脾气?”心桐大声问。
“爸爸!妈妈!”突然小桐桐愉快的声音传来,迈着小短腿,奔向心桐。接近心桐,心桐欲伸手去抱,小家伙看到妈妈伸过来的手,突然咪咪坏笑,小身体围着心桐双手绕过去,扑到骋伟的怀里。
“好宝宝。”骋伟高兴地举起儿子,吧啦吧啦亲上好几个,亲得小家伙“嘻嘻”直笑。
心桐看着儿子从自己手边滑过,心里五味杂陈。她今天准备跟骋伟谈谈他们两人的事情。希望骋伟早一点离开梅花镇。他一个贵公子,长时间待在这里,不安全。
看到儿子和骋伟的亲热互动,她犹豫,如果骋伟真离开了梅花镇,桐桐怎么办?
“骋伟,蔡霞玲怎么样?”心桐突然问,问题又拉到蔡霞玲身上。
“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我不清楚她的情况。”骋伟微怔,心桐怎么问起她?自从心桐走后,他从不主动联系她。
“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心桐终于问出心里的疑惑。
“你想我们在一起吗?”骋伟搂了搂怀里的儿子,凤眸眯起,注视心桐。仿佛要看穿她五脏六腑。
“不准。”心桐不语,小家伙嘟着嘴,盯着骋伟,似是警告。
“哈哈……”骋伟大笑,讨好倔强的心桐,不如讨好小家伙。
有这么一个极品儿子,他不怕心桐不跟他回帝都。
他主意即定,决定做一次卑鄙小人,好好利用小家伙一把,把爱妻拐回家。
“爸爸,你笑得好坏。”小家伙摸着骋伟的嘴唇奶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