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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桐回到梅花镇,吴嫂的农家乐热闹非凡,喧闹冲天。
梅花镇朴实的居民,得知直升飞机主人因为心桐而来,不惜放弃一天的时间安排,好奇地集中到农家乐,探个究竟。
心桐他们一接近农家乐,就听到吴嫂得意欢快的大嗓门在喊:“诸位不急,桐桐带着他爸去找他妈妈已经有一会儿,他们快要回来了。”
抱着桐桐的心桐不禁放缓脚步。
桐桐小朋友一见农家乐的热闹劲头,兴奋地直喊:“妈妈,好玩,快!快!”稚嫩的声音毫无顾忌,叫得很大。
幸好农家乐里的吵闹声太大,盖过桐桐的喊声。
心桐不悦地在他小屁股上猛然一拍,拍得很重。小家伙兴奋的表情瞬间逆转,他苦着小脸,泪水朦胧,可怜巴巴地望着骋伟。
小人心眼多,以前妈妈生气打他,他总是抱着妈妈的双腿求饶。今天,他一改往日作风,两只小胳膊伸向爸爸,他要好好利用爸爸这个避风湾。
“心桐,你怎么打我的儿子?”骋伟心痛地从心桐怀里抢过桐桐,哄道,“宝贝不哭,宝贝不哭!”
“我都是这样教育桐桐的。”心桐没好气。以前她哪里舍得打孩子,今天不知怎么了?一伸手就打了下去。因为知道有人护着桐桐吗?
“以后不许打孩子。”骋伟闷闷地说。他不敢想象他们母子以前的生活。
“我的孩子我当然要教育。”心桐理直气壮。
“也是我的孩子,你必须尊重我的意见。”骋伟毫不让步。
“谁说是你的孩子?我说不是。你不是他的爸爸。”心桐嚷。
“哇哇……”窝在骋伟怀里,盯着父母争吵的桐桐,突然大声哭了。
两人一惊,赶忙住口。
“桐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心桐了解儿子。人小懂事,不喜欢用哭解决问题,除非大事或者身上不舒服。连忙凑到桐桐身边,伸手抚上儿子额头。
“是爸爸,哇……是爸爸。”桐桐哭得更凶,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两只小手不停地挥打心桐。
心桐愕然,心里涌起无法言明的愧疚。她记得以前桐桐称呼王均洋为“爸爸”时,她曾指着骋伟的相片告诉他:“这是爸爸!爸爸只有一个。”
当时小家伙脸上的表情奇怪难懂,对着相片看了很久。血缘天性,才多少时间,他便认定了骋伟。
她刚才和骋伟的对话,小家伙看似无意,却用了心。
“是爸爸,是桐桐爸爸。”心桐连忙解释,她舍不得儿子受一点点委屈,立即承认。一旁笑眼旁观的骋伟嘴角浮起暧昧的微笑。
“不准说不是爸爸!”桐桐甜甜地依偎在骋伟怀里,一只小手紧搂着爸爸的脖颈,一只小手指着心桐,嫩声娇气地命令。
“不说,不说。”心桐连忙应承。
“嗬,还是我的儿子厉害,比爸爸妈妈都厉害。”骋伟欣喜地高举起桐桐的小身体,在空中丢了丢,小家伙清亮的笑声,明朗了两人的心。
“小心,小心!”骋伟得意的举动吓心桐一跳,连忙阻止。
“没事。”骋伟回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看着骋伟如此宠溺孩子,心桐的心如被暖流浸润,特别舒适。她露出舒心的微笑。
外面的动静终于惊动农家乐屋内众人。一群人从院子里鱼贯而出,呼啦啦围住心桐一家三口。
“心桐,这是桐桐的父亲吧,长得真俊!哪里人啊?”
“心桐,你这次跟桐桐爸爸离开吗?”
“桐桐他爸,那直升飞机是你租的吗?租一次要多少钱啊?”
大家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桐桐!这是你爸啊?跟你长得真像。”有人跟桐桐打趣,小家伙眉毛扬起,昂起得意的小脸,笑得十分满足。
“妈妈说我是我爸的儿子。”小家伙很懂礼貌,骄傲地回答,众人大笑。
小桐桐以为自己回答满分,比任何人都笑得开心。小孩子明媚的笑容,闪耀了众人的眼睛。
“这孩子,聪明。我早就说他不是王均洋的孩子,你们偏不信。这不,孩子他爸回来了,是谁的孩子?一看便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慢悠悠地说。
有人提起王均洋,心桐双眼在四周滴溜溜一转,不见王均洋的身影,眉毛拧起。
“王均洋呢?”她问大家,眼睛还在人群里打转。
两年了,她不是不知道王均洋的心思,但她的心已经给了骋伟,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她每次听到王均洋望着她叹息,欲言又止,心里莫名的心酸。
如果自己不认识骋伟,说不定能够接受王均洋?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该多好!但是现实生活没有如果,她无法回报他的情深意重。只能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心桐顿时感觉自己异样卑鄙,骋伟不在的时候,跟他合住,无形中是拿他当挡箭牌。
“他上午出门,到现在没有回来。”混在人群里的吴嫂说。
“他去了哪里?”心桐问,他离开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声?
“他没有交待。”吴嫂说。
“他不会是离开了梅花镇?”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急切地喊,“他还欠我一万元,未还呢?”
心桐吃惊!他们一直坦诚相待,他的事情她基本了解,他借钱干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情?”心桐问。
“将近两年了。以前我不好意思提,现在他走了,钱可能也没有了。哦,就是你生小桐桐那会儿。”那人说。
心桐心中一振。她分娩时大出血,花费不少,都是王均洋一人垫付。出院时,他告诉她住院费不多,她信以为真。原来他骗她,他不仅花去了自己存款,还借钱为治病,然后骗她,只用了一千五。
“骋伟,你身上有现金吗,替王均洋把钱还了。”心桐望着骋伟,语气不容拒绝。
骋伟一个眼色,周分秋从黑色真皮公文包里掏出一叠钞票,交给刚刚说话的中年人。
“这怎么好意思让你还?”中年人嘴里嘟哝,手却伸了过去,接过一叠钞票,未数,直接塞进内衣口袋。
“王均洋还欠谁的钱?”心桐高喊。人群哗然。然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站在外面,都进屋吧。”吴嫂喊。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骋伟抱着桐桐,心桐跟在他们父子身后,周分秋走在最后。周分秋前脚刚踏进院子大门,吴嫂像一堵墙一样把住院子门,不让一个闲杂人员进去。
心桐回头看着吴嫂强悍的身影,佩服得五体投地。
“吴嫂,你这是干什么?”院外的人集体攻击吴嫂。
“怎么了?这是我家,我不想让你们进来。”吴嫂双手插腰,极其霸道。
“那叫心桐夫妻出来,也行。”其中一个妇人喊,“我们来看心桐夫婿,也不是看你。”
“心桐嘛,住了我家的房子,便是我家的人。至于她夫婿嘛,当然也是我家的女婿。”吴嫂理直气壮。她担心大家冲撞了骋伟和心桐,所以拉下情面,不让大家进来。
“吴嫂,让大家进来吧。”心桐感激吴嫂好意,但她不想让吴嫂为了她,跟乡邻红脸,“大家都是好意。”
吴嫂双眼立即瞟向骋伟,骋伟眯眼轻笑。心桐对吴嫂的态度十分不满。她们认识了两年,而她跟骋伟相识不过半天。风向转变得这么快?
“吴嫂!”心桐重重地喊道。
“好!好!”吴嫂连忙应声,随即让开。
骋伟和他的手下笑眯眯地迎接大家进屋,小桐桐更是开心,挣脱爸爸的怀抱,在人群里穿梭,点点这个,戳戳那个,顽皮戏闹。
“桐桐,不准胡闹!”心桐制止。
“没关系。”大家并不介意。
这种场合,谁跟一个孩子计较?何况骋伟的身份,被那么一两个经常关注新闻的村民挑明,众所周知。大家堵在农家乐不走,其实都与骋伟的身份有关。
桐桐的身价,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骋伟经常出席公众场合,对突发事件,应对有余。区区几十个镇民,如小菜一碟。
众人坐下,好奇的眼睛一齐注视骋伟,完全忽略心桐的存在。
“大家好,我叫张骋伟,是桐桐的爸爸。感谢大家两年来对我家心桐和桐桐的照顾。”说到这,骋伟起身,走至人群中间,诚挚地弯腰鞠躬。然后尴尬一笑,叹气道,“我家心桐啊,有那么一点小心眼,嫌我长得太帅,经常被女孩子盯着,生闷气。以为逃到这里,我就逮不着她。我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告诉她,她飞到天边,我都有办法找到她。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大家轰笑。
“张骋伟!”心桐脸蛋红到耳根后,她怎么也未料到,骋伟竟敢当着众人的面,挤兑自己,恶狠狠道,“你再说,看我不让你脱一层皮才怪呢?”
“看看,她又发飚了。我在家是绝对的弱势群体。”骋伟声音朗朗,众人笑声更大,甚至有人笑弯了腰。
“哈哈……”突然清脆孩童大笑声加入进来。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小桐桐不知所以地指着骋伟,大笑。
“桐桐笑什么?”有人问。
“爸爸坏!欺负妈妈!”小家伙撅着嘴道,却无半点不悦,反而开心不已,仿佛他的妈妈就该被他爸爸欺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