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嫂家的农家乐,大厅灯光明亮,大家凑在这里聊天已经形成习惯。
大厅里,心桐逗儿子桐桐玩乐。
小家伙“咯咯”的声音异常清脆,悦耳,融化一屋子人的心,甚至两位经过大厅的陌生旅客亦忍不住夸桐桐可爱。
“这小东西,聪明得很,对别人,谁也不得罪,但是,想逗他笑,除了你们两人,谁也不行。”吴嫂笑着说,“我就不明白了,这孩子像均洋,还是像心桐啊?”
“吴嫂,我跟你说了好多次了,均洋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只是合租一套房而已。”心桐嗔怪吴嫂。
吴嫂生在梅花镇,长在梅花镇,思想保守。以前听心桐说过,她根本不信,现在心桐再次辩解,等于白费口舌,她依然不信。男女合居,说没有那一重关系,大概全梅花镇的人都不会信。
所以大家都误以为他们是真夫妻。
“均洋,你要好好管管你家婆娘。”吴嫂不依不饶。
“吴嫂!”心桐生气。抱着桐桐欲出门,吴嫂连忙拦住,“你走可以,把孩子留下。”
“什么?”心桐无语,是她的孩子,她不能带走,是什么情况?
“心桐,吴嫂只是跟你开玩笑,你也较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跟吴嫂计较这个,嘿嘿……太那个了。”王均洋烂笑,那笑容暧昧不清,让人家误会更深。
“王均洋,你是故意的?”心桐大喊一声。
吴嫂笑了,王均洋亦笑了,小桐桐葡萄般晶亮眼睛,朝吴嫂转转,再朝王均洋转转,莫名其妙地也在笑。
心桐弄得尴尬无比。
当时离开张家,她心情暗淡。在路边随便招停一辆大巴,上车,路上停停开开,经历了几十个小时,至到大巴车到达终点,她才下车,车费花了一大把,却来到一座破旧的小城SP市。
初到这里,她茫然。
在大街上乱转,不知走向哪里?
她转了不知多久,夜幕降临,终于困了,泛了。坐在街头一张休闲椅子上休息。摸出手机,一看七点整。深秋的夜晚,七点是真正的夜晚。好在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
当时憋着一口气离开张家,她平时所用的银行卡皆归千忆所有,她一张卡未带,身上现金不多,大概二千五。
计划离开张家,靠自己打工够赚取生活费。心里兽性想过去跟汪琪虹借一点,最后放弃,即担心汪琪虹得知她的计划,泄露给周分秋,让骋伟知道,又担心汪琪虹操心。
至到来到SP市,她才知道,在家时时好,出门千般难。
招一辆出租车,用去了一百多,大巴车票四百多,中餐和晚餐合计六十多。便宜的旅馆她不敢入住,如果住一家稍微上点档次的旅馆肯定消费不少,加上以后在落脚处要租房子,剩下不过千来块。
千来块,两个月的伙食费。她苦笑。
管它呢,先住下来再说。她总不能在大路边椅子上过夜吧。
她找到一家相对干净,不上星级的快捷宾馆。一晚不贵,在她承受的范围之内。
大概太累,当晚,躺在宾馆标准间舒适的床上,她竟然什么都未想,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她愣住,她的包包不见了。那是她全部的家当。还有她视为珍宝的两样东西:父亲的相片和那枚血色宝石胸针。
她急得不行,出门,飞奔到前台,找宾馆前台小姐理论。
刚开始,小姐态度稍客气,后来,经不住心桐理直气壮地质问,她不再维持职业操守,反过来质问心桐。
“贵重物品要寄存的,你为什么不寄存?”前台小姐振振有辞,心桐哑口无言。
是啊!贵重东西为什么不寄存?就像骋伟一样,把他贵重的爱寄存在心里。既使她跟他结婚了,依然抢不来他的爱。
“你回去看看,是否塞在哪里?我联系保安帮你寻找。”前台小姐见心桐语塞,情绪缓解,不计前嫌地陪上笑,“我们宾馆从未出现这种情况,你是第一次投诉。”
心桐注视前台小姐,想交待几句,尽快找之类的话,转一想放弃。转身回到房间。在房间几个壁柜和桌子抽屉里翻找,依然无果。
现在,她是真正的一无所有,连手机都被偷走。亲朋好友的手机号码存储在手机里,除了骋伟,她连汪琪虹帝都新办的手机号码都记不清楚。
打电话给骋伟!她突然升起一种冲动,瞬间被自己掐去。
不找骋伟,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宾馆这里。
她重新回到宾馆前台,可怜地坐在登记大厅里的木质沙发上,静等宾馆方面给她消息。
然而。一上午过去,他们却没有任何回应。她着急地跟前台小姐打听事情结果。
“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在调查。”前台小姐说。
心桐无奈地返回原地。坐在木沙发,瞪着地面发呆。
“卫心桐!”突然有人喊她,耳边男声似曾熟悉。
心桐抬头,愣住,是他!护士长的娘家侄子王均洋。喜悦之情噌地上涌,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在这个地方亦能碰到熟人,真是奇迹。
“王均洋!”心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站起身,拽着王均洋的胳膊,旋转,大喊。
王均洋对她的举动,十分满意,嘴巴差点裂至耳根后。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同时询问对方。
“我在这里办点事。你呢?”王均洋首先回答。
“我……”心桐思虑片刻,说,“我把工作弄丢了,想在这里找分工作。”
她不是撒谎。因为结婚,工作不做了。现在,她首先必须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才是正路。
王均洋微怔。听姑姑说,卫心桐小女孩嫁入豪门,她还去参加过她的婚礼。他听错了?
“听姑姑说你……” 王均洋欲询问传说真实性,欲言又止。
“我结过婚,又离婚了。”心桐却大大方方。
“这样。”王均洋懂了。肯定豪门公子喜新厌旧,抛弃了她。
“你真打算在这里住下去?”王均洋问。
“当然。况且我现在不住亦不行了。”心桐苦笑。
“发生了什么事?”王均洋关心地问。
心桐重新坐回木沙发上,低头,沉默不语,片刻。她眼睛放光,期待地望着王均洋。
“王均洋!你能不能错我一些钱,两千,就两千。我有工作后,马上存钱还给你。”心桐难为情地开口。
他们俩人相识缘于相亲,王均洋当时另类的抗议,让心桐记忆犹新。后来王均洋到她科室借看望护士长之名去过两次,但他们两人谈话不多,比陌生人好一点点。心桐担心他不会借给自己。
王均洋二话没说,立即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递到心桐手里。
“太多了,不用这么多。”心桐掂掂手中沉甸甸的重量,从中抽出一部分,数了数,凑齐两千元,把剩下的送还王均洋。
“你先收着吧,到时一起还给我。”王均洋笑道。洁白的牙齿整齐,光泽柔和,十分好看。
“不用。我一个吃不了多少。”心桐笑。
“吃?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王均洋震惊。
“碰到了小偷了。”心桐淡淡地说。她已经接受被偷的现实。
“你说说,你怎么样被偷的?”王均洋连忙问。
心桐把大致经过叙述了一遍,然后说:“我不心痛一千多元钱,但我十分心痛妈妈的遗物,那枚血色宝石胸针。”
王均洋听后,眉头微皱,对心桐说:“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说完,人飞奔上楼。不过一会儿,又回到大厅,冲心桐招呼一声,出门。
“他就那么样走了?”心桐目送他着急的背影,笑笑。他依然像以前一样,不安常理出牌。
王均洋走了,心桐起身寻问台前小姐,她的包包可有着落。
前台小姐摇头。
心桐欲准备留下手机号码给前台小姐,然后告诉她,找到的一,打这个电话给我。猛然想起,手机一同被偷,顿住。
“小姐,我们老总交待了,这个你先用着,有消息,我们立即打这个手机通知你。”前台小姐随即递过来一个半新的手机。
心桐不客气地接过,这是一款白色智能手机,机身薄而大,屏幕也大,正是流行款。虽然比不上心桐自己手机上档次,但也不错。
她的手机是骋伟所购,是当下最流行功能最全的特制手机,市场恐怕都没有售的。
“谢谢你们。”心桐早上的怨气因为前台小姐贴心地借她一个手机而莫名地消失。
“小姐,请您在这里再坐一会儿,说不定马上有结果。”前台小姐突然变得十分热心。
“好!”心桐心想,东西被偷了,回到房间心情压抑,不如待在这里等消息。
坐下之后,她开始思考今后的生活,脑袋一片浆糊。突然一阵恶心袭来,顶住胃部钻心地难受。
她忍了忍,将胃部翻腾的恶心感觉硬生生地压下去。
怎么了?她受凉了?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仔细回忆逃亡在外的这两天饮食。
凄然一笑,什么都吃过?三餐不规律,胃肠不坏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