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骋伟驱车来到心桐住房,接心桐去机场,顺便把公寓钥匙带给冯有梅。
公寓共有钥匙六把。
心桐和汪琪虹一人一把,骋伟自己留一把。现在他带来两把,分别给冯有梅和宁宁,还有一把,骋伟自己留下了。美其名曰,放在别墅,如果心桐他们不小心未带钥匙出门,去别墅拿钥匙比请开门锁匠经济方便。
大家听后,居然感觉他的解释理由充足,感谢他为他们着想。在心桐心底,这房子户主虽然是她,但房子是骋伟他家花钱购置,产权仍然属于张家所有。
冯有梅从房间里拧出一个小包包,历尽苍苍的脸上愁容显现,如同一朵因缺水严重而干瘪,等待凋谢的蔷薇花。她缓缓移到心桐身边,把包递给心桐:“路上小心。”
“小姨,有骋伟在,你放心。”心桐说,心里却一阵酸楚,如果妈妈健在该多好!看到如此优秀的骋伟,一定从此放心。女孩片刻的失落,继而又笑容盈盈,润泽的肌肤莹莹闪光,明媚妖娆。
冯有梅心头一震,她也曾如心桐一般艳若桃李,灼灼其华,可惜如花似玉的年华,毁在当年安正山的甜言蜜语里。
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能怎样?
失去东西永远不能挽回,珍惜现在的生活吧,哪怕自己再不如旁人,都要好好生活,给儿子做个好榜样。
“心桐,你比小姨幸运,也比你妈幸运。”冯有梅有感而发,“你妈比小姨幸运,虽然守着你过一辈子,但比小姨都强。”
心桐机敏,听到小姨提起妈妈,立马接住小姨的话:“小姨,你认识我爸爸吗?”
“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小姨沉浸往事之中。
“如果再见到,你认识他吗?”心桐问。
“我也不确定。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哪个人不变?”冯有梅说。
心桐沉默,小姨说得对。谁都在变!
她不应该贪心,有了骋伟,再去奢求找到爸爸。这一生这一世,她和骋伟相亲相爱足够!
心桐和骋伟准备开门,门铃却提前急促地响起,门外人催命地按,片刻不消停。
“谁呀?”心桐喊,心里在想,这么不礼貌!她放下手里包包,开门。
“心桐,慢着,等等我。”汪琪虹旋风般卷进屋,带进一股冷风。她昨晚又留宿在周分秋处。
“等你什么?”心桐不解。
“我也去宁海。”汪琪虹理所当然地回答,目不斜视,直冲自己房间。
“你跟周分秋闹崩了?你跟周分秋商量过吗?”心桐讶异,担心地问。心里嘀咕,汪琪虹做事一惯不靠谱,几天后就要结婚,现在跑去宁海,来得及吗?
以为说话汪琪虹没有听见,从她房间里却伸出一个脑袋。
“乱扯。我们是铁打的链带,断不了。”汪琪虹春意荡漾,回心桐一个甜美微笑,“嘿嘿……张总不是包机去宁海吗?搭个顺风,回家接老爸老妈。”
“包机?”心桐张大嘴巴,吃惊地转身注视骋伟,“票不好买?”
骋伟先是一愣,继而轻笑。开什么玩笑?再难买的票,他都有办法买到。他这此回去身份不同,准女婿上门,不风光地过去,还小气巴巴地挤飞机挤火车吗?另一个原因,也是主要原因,他要给心桐最好的!
骋伟鼻子一酸,心痛心桐。夫婿上门,竟然无人接待,是她心里的痛吧。突然灵机欲动,他该不该做些什么?
“是,票不好买,所以包机。”骋伟说,他不愿意在心桐面前显摆优势,越低调越好。
一边要心桐享受最好的待遇,一边又要在她面前低调行事。互相矛盾的两方面,他费尽苦心。
旁边的冯有梅和儿子宁宁更是目瞪口呆,半天无反应。包飞机?他们母子连飞机都从未坐过,连近距离观看都未曾有过。
飞机的诱惑很大,不仅汪琪虹上钩,少年也按捺不住。
“妈,我想老家,我也想回宁海。”宁宁拽着冯有梅的衣摆轻声哀求。
冯有梅双眼瞪着儿子,犹豫不决。
宁宁说话,心桐和骋伟听在心里。
“骋伟,行吗?”心桐看小姨为难,征询骋伟。
骋伟点头。这次去宁海的飞机属米-26直升机,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直升机,能载几十个人。
心桐便开口帮宁宁:“小姨,你就让宁宁去吧。”
“我那里的房子已经卖了,让他在哪里住哪?”冯有梅叹气。
“我住大姑家。”宁宁说。冯有梅皱眉。
“没有关系,让他住我家。”心桐说。
骋伟不乐意了。什么住她家?他还准备把心桐带到外公外婆家住呢。昨天他跟外公外婆通电话,商量好今天回去就住外婆家。
“这样,好不好?小姨一同去吧,正好照顾宁宁和心桐。”骋伟思索片刻说。有冯有梅在,他和心桐放心住到外婆家,冯有梅带着她的儿子住心桐家也好,住安正山大姐家也好,都防碍不到他们。
冯有梅一听,满心欢喜,立马进房间收拾衣物。
她在宁海生活十几年,离开之后,非常想念。但母子两个人来回费用太大,于是,一点念头立即被她掐灭于星火之中。
听说骋伟包机去宁海,她早已经心动,碍于情面,不好开口。因为她不愿意骋伟以为心桐交往圈子都是一些喜欢沾便宜之流,继而轻视心桐。
既然骋伟以照顾心桐名义邀请,给足她的面子。她自然不会辜负他的盛情。
冯有梅高兴地去房间收拾东西。
“姐姐真好!”宁宁飞快地窜到心桐面前,蜻蜓点水般在心桐左脸颊轻轻一啄,然后闪电似逃开。
“这家伙!以后改口喊阿姨,不准再喊姐姐。”骋伟喊,脸色阴沉,拳头捏得咯咯响。
心桐哑然,多大的男人了,还跟一个孩子吃醋。不过看到他醋劲大发的模样,她无端地开心。
好了,好了。汪琪虹拖出一个大行李箱,直立在沙发旁。
搬家呀?心桐美目扫过汪琪虹硕大旅行箱,打趣。
“到帝都自然要带一些属于帝都气质的东西回去。”汪琪虹一本正经。
“不多,我带得比她多。”骋伟说。他不仅带给外婆家和肖乔美家各一箱礼物,还带一箱礼物供心桐偿还人情。
“还是张总善解人意。”汪琪虹得意,凤眸微眯。
我也好了。冯有梅手提宁宁书包,肩上挎一个大挎包,洗漱用具全收纳其中。
“小姨不带点帝都特产?”汪琪虹拍拍冯有梅瘪瘪的行李包,称呼随心桐。
“我在宁海没有亲戚。他爸在局子里顾不上宁宁他奶奶,宁宁代劳,带点钱给他奶奶过年,一样。”冯有梅说。
安正山父亲已经过逝,家里只有老母亲。以前同儿子安正山住在起。他们离婚后,跟安正山大妹生活。老人对冯有梅很好,特别对宁宁,掏心掏肺。冯有梅看得清楚明白。
大家沉默,心里都在诅咒安正山眼睛被魔鬼蒙尘,看不清珍珠和砂石。小姨有情有义,这么好的女人,轻易放弃?
“我们走吧!”骑伟说。再不走,上午就赶不到宁海。
外面阳光灿灿,蓝天如洗。寒风轻摇,丝丝冷意消失于温暖的娇阳里。
骋伟领先,一行五人,行至单元门口不远处一辆白色保时捷旁。这是一款前几年十分流行的车型,柔和的白色车身,仍如雪一样的洁净,通体散发出不可忽视的高贵和高雅,现在仍不过时。
所有行李和包包一律放在后备箱。除了汪琪虹一人提了一个超大行李箱外,都是一些小包包,不占空间,后备箱仍剩下很大一此空档。
“不好意思,我手机落在房间里了,我去拿。”汪琪虹突然一脸地窘态,把手伸向心桐。
心桐不解,秀眸惺松,一脸困惑。
“钥匙呀。”汪琪虹微嗔,“我钥匙在分秋那。”
“你怎么把我们房子钥匙随便交给一个男人?”心桐不悦,骋伟眉头微皱。
“他不是随便的人,他是我的老公。”汪琪虹狡辩,又低声咕嘟一句,“你们家骋伟不也有我们房子钥匙。”
“那怎么能一样吗?”心桐说。户主是她,骋伟是她的老公,他有钥匙有什么不对?再说房子是骋伟家买的,主人有钥匙有什么不对?
“当然一样了,他们都是男人,我们都是女人。”汪琪虹理直气壮。
“噗哧”旁边的少年宁宁笑出声来。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你这个往外拐的性格,这辈子也好不了。”心桐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房门钥匙,交给她。
汪琪虹很守信,上去不久,楼道转角便露出一个娇俏的头颅,只是她那吃力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等待她的几个人怔怔地看着她,不是落下一个手机吗?怎么像替人家当起搬运工?
一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嘎然停在白色保时捷身旁,众人一愣,齐齐回头。
谁呀?这般拉风!
从车上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男人,内穿一件白底暗条纹衬衣,领打紫红色绸缎领带,外套一件中长黑色皮质西服,国字脸,高鼻梁,皮肤微白,眼罩一只宽边墨镜,一副翩翩贵公子,风流倜傥。
他!冯有梅身体微微一震!这个男人挂在嘴角上的那一抹淡然笑意,她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