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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大道坦途

“郭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霍凌认出发话的竟是表弟郭云,有些惊讶的问。

郭云已经站在门口听得有些时候了,只是他身形尚小又没有发出任何响声,一直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他也听了任三一番话倒也十分赞同,黑道永远都不可能消失,一个组织消失了又有更多的组织雨后春笋般茁壮起来。

这就是黑道,这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江湖。

郭云从不反感黑道,非但不反感甚至有些欣赏,黑道之中永远不乏血性男儿,如此豪气,如此意气!敢爱敢恨,重情重义!虽然郭云自己不是黑道中人,但他同样是一个血性男儿!

黑道中也有些十恶不赦之徒,但是这些人毕竟现在还是少数,不过郭云知道自从毒品泛滥开之后,整个黑道就要面临一场空前的转变!多少血性,多少尊严,多少豪气,多少情谊都被小小的毒品取代,替换来的是醉生梦死,是苟且度日,是六亲不认,是兄弟相残!郭云知道那一天已经不再遥远!

之后的数年,这个小城将会面临一场空前绝后的混乱!郭云还依稀记得当年小城萧条的模样,到处可见当街毒瘾发作,面色铁青,倒地惨哼的隐君子。抢劫偷窃空前猖獗!为了争夺毒品,各组织间混战不断,致残,致伤,致死者——无数!

整个平静的小城再不能回复以往的平静,人人自危,谈毒色变!郭云那时也才读初中,他亲眼见到自己班的一个同学沾染上了毒瘾,简直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般!可怕之极!以前的郭云无力改变这一切,可是现在他要却试图改变。

郭云平静的看着霍凌,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小表哥为什么会想到加入黑社会?不过他并不想阻止,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况且郭云并不觉得黑道有什么不好,只是他还是想确认一下这是否是霍凌自己的本意,“哥,你告诉我,你是自愿加入黑社会的吗?你知道一旦加入黑社会意味着的是些什么吗?”

霍凌听到郭云这样问自己,当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坚定的道:“我想的很清楚了,郭云,我知道,一旦入了黑道终生都是黑道,我不后悔!好男儿应该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不论黑白!弟弟,我不像你,我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但是我却并不是没有用的人!我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给你们所有人看!”

所有人听了霍凌的话,都开始对这个他们的接班人另眼相看,对!一个小孩都知道好男儿应当做出一番成就,何况自己?!这个组织就是他们的成就,他们一定要让它永远的壮大下去!当下所有人心中都默默发誓,要全心辅佐着未来的老大!

郭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小表哥,虽然他性格是倔强了些,但是却更成就了他永不服输的个性,他开始有些明白霍凌的想法了,点点头,郭云把目光转到了任三的身上。而此时任三也在看着郭云,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孩相当不简单!

“任大哥,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郭云的眼睛异常的明亮,任三全身一震,他感觉郭云的眼睛突然变得深邃无比,直直看进了自己的心里,似乎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完全被这孩子看透了一般!他缓缓抬起手作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的手下离开,没有一人发问转眼间原本拥挤的大厅已变得空空荡荡。现在只剩下郭云,任三和霍凌三人。

郭云随意的走到任三身边,禁自远眺,但见楼外青山绿水,一片生机昂然的景象,“任大哥,你的总部风水可真好啊!”郭云不禁感叹道。任三微微一笑,他很欣赏这个男孩随性的作风,说道:“你是霍凌的弟弟又姓郭,应该就是郭表舅的儿子了吧?”郭云转过头赞赏的看了看任三,微微点了下头,“任大哥,首先感谢你那天帮了我爸爸一个大忙,现在我们饭店的生意这么好,都亏了你的帮忙啊。”

任三笑了笑答道:“那天只是碰巧而已,郭表舅对我向来不错,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大家都是亲戚这么说倒显得生分了,呵呵。”郭云听到任三这么说,不禁又对他佩服了三分,继续说道:“不知道,任大哥打算怎么教导我的哥哥呢?可以告诉我吗?”

任三心中不觉好笑,自己怎么教导自己的徒儿,还用的着和这个小孩儿汇报吗?不免对郭云又有了几分轻视,随即说道:“郭云小表弟,这个可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呀。”

“呵呵是吗?其实我也不是想知道得很清楚,只是见任大哥的工夫似乎已经稍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要是我哥哥跟你练得一样,岂不是很危险吗?”郭云毫不在意的说道。

“郭云!你不要乱说!师傅怎么可能走火入魔?!”一旁的霍凌见郭云说话越发放肆,担心任三发火,赶忙说道。

而此时任三心中却震惊不已,他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因为自己急功近利,现在自己的刀境已经开始渐入魔道!可是这样隐秘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小孩居然可以一语道破,怎么能叫他不惊讶?“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任三立刻追问郭云,他仍不相信一个小孩能够看穿自己的秘密,料定郭云背后肯定有高人指教。

郭云依旧不温不火的说道:“任大哥你眉心处已隐现紫色,这是血气凝结不散形成的,可见你心中有结无法解开,又贸然妄求强行突破,导致入魔,不过现在时日尚浅,只要你安下心来,解开心中疑惑,自然便能驱除心魔。”

任三已经被郭云的一番话惊呆了,郭云每一句话都说道了自己心坎上,把自己走火入魔的情形说的清清楚楚,现下他再不敢小看自己面前这个孩子,叹了口颓然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心结如果这么容易解开就不叫心结了。”

“心结来去全凭一心之念,道家常言顿悟,便是这一道理,放下心中的执着,一切顺乎自然,心结自消。”郭云的声音在任三耳边响起,任三只觉心中似有所悟,随即又缓缓摇头,苦笑道:“兄弟,有些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有些执着并不是说放就可以放下的。我也不瞒你,我之所以收霍凌为徒,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解脱出来,潜心修习。” 现在任三完全是把郭云看成一个值得谈心的人了。

郭云依旧微笑着道:“任大哥,这就是你的执着所在,你的观念里只有脱离了黑道才可以安心?才可以解开心结?不,你错了,错得离谱。”郭云稍微顿了顿,看了看已经面色苍白的任三,继续说道:“也许在你内心最深处很后悔走上了黑道,你觉得自己的前途都被自己毁了,所以你才想退出黑道。可是今天我告诉你,你错了!正是因为你的这种想法让你步入进退两难的绝地,你既不想对不起自己的兄弟,却又不想继续堕落。你觉得黑道就只会让你越陷越深?你以为培养一个接班人出来就可以一走了之?你一样逃不出江湖!你注定已是江湖人!这样你永远都不会解开心结!”郭云的一席话,说得任三如遭雷击,他浑身不住打颤,他知道郭云说的都是对的,可是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不知道,他心中竟升起一丝绝望,难道自己永远都不能再有突破?

“道之为物,包罗万象,鸡犬尚可得道,何况是人?不论黑道还是白道, 只要你做的事问心无愧,又管世人如何看你?世间之事本就没有绝对的黑白,你扪心自问,自己所做的事除了违法,还违背自己的良心吗?”郭云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任三做事,从来对得起良心!无愧天地!”任三逐渐恢复了一点清明。

郭云暗暗点头,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人,“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你还在乎别人怎么看你,黑道只是一个途径,一个工具,使用得当一样可以造福人群,一样是万人景仰,你一样可以有一番作为!”

任三眼睛渐渐明亮起来,一种明悟升上心头,顷刻间他感觉自己胸中抑郁许久的情绪暴发了出来,一种让人感动的喜悦涌上心头,他止不住仰头长啸,啸声欢跃无比。郭云欣喜的看着禁自长啸的任三,知道他已经解开心结,心中也替他高兴。

只有站在一旁的霍凌却看傻了眼,刚才郭云和任三的谈话他根本听不明白,不过他也看得出自己的师傅原本心中有什么事情想不通,郭云却帮他想通了。他现在对自己的师傅尊敬得不得了,见师傅兴奋的样子,也自是高兴不已。

任三转身凭栏望去,但见楼外依旧青山绿水,却是更加生趣昂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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