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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探

她沿着小路一直走,穿过一道拱门,便看到一个很大的人工湖,这时节还没有荷花湖里碧绿的荷叶挨挨挤挤,一片连着一片,微风吹来漾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像是绿色的海洋;湖中心有个八角小亭,亭内摆放着石桌石凳,石桌上铺着坠有流苏的桌布,还放着精致的茶壶。一座小桥横跨半个湖连接着湖心亭,看起来甚是雅致清幽。翩然沿着湖边的小路走下去,一时有些恍神。

“站住!你是那屋的丫头?在这里干什么?”一声轻斥,翩然转头,见一个身着织锦黄衣的高挑少女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手里端着的托盘里竟是些茶壶碎片。

“我是新进府的丫鬟,还未被分派。”翩然不慌不忙的回道。

“新进府的丫鬟?”那黄衣少女目光可疑的闪了闪,然后很是不耐烦的道:“既然未被分派,就该好好在屋里待着,怎么胡乱就跑出来?”

“抱歉,我只是内急想找茅厕,不过不知道路,才会乱闯。”翩然脸色依然平静,没有因为黄衣少女的态度有任何波澜。

“茅厕在灵湖的东北角,”黄衣少女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鄙夷的望了她一眼,“还有,帮我把这个也扔了吧!”说完她将手中托盘推给她。

“知道了。”她顺从的接过,没有说什么便向她指的方向走去。走了大概5分钟,又穿过一道拱门,她才看见茅厕所在,茅厕旁边便是丢弃杂物之地,也就是垃圾堆。她将手中托盘倾倒,刚要将那茶壶碎片丢弃,就看到碎片底下竟骨碌碌的滚出一个圆球状的东西,她一怔,将手中托盘放到地上,蹲下身,小心拿开碎片将那圆球取出来。那圆球约莫拇指大小,表面灰不溜秋的,触手还有点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翩然想了下,拿出一方手帕将之包裹起来揣进怀里,接着将碎片扔掉,便回了偏院。一路回来,她也大致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发现这陆家大宅是以这灵湖为中心向四外延伸的构造,她闭眼沉思了下,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八卦的图案。好奇怪,这陆家宅院构造如此特别,难道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翩然姐姐,你怎么啦?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吴毓婷推了推打从回来就一直陷入沉思的易翩然,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翩然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把饭菜往嘴里送,心里的思绪却还在波荡起伏。这个陆府很是有些奇怪啊,她不会一不小心又进了一个是非之地吧?想到此处,突然食欲全无,便搁下碗筷,走到窗前,外头的天色已暗,夜幕就要降临了。

“翩然姐姐,张嫂叫人送来了两套衣服,这是你的。”吴毓婷将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淡绿衣裙捧过来,翩然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工作服,打从进府就看见那些婢女全都是一水儿的绿裳罗裙,只除了刚才看见的那个黄衣少女。

“谢谢。”翩然接过衣服,放在床头。

“翩然姐姐,听说明天要见小姐们呢,我有点害怕。”吴毓婷突然靠过来,与翩然并肩坐在床上。

“没什么好怕的。”翩然淡淡道。

“可是那些富家千金小姐,不知道脾气怎么样,好不好伺候呢?”吴毓婷看起来甚为担忧。也是啊,小小年纪就出来工作怕被主子虐也是人之常情,想当初她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那时候她有谁?起码吴毓婷还有苏明翠和――她。

心下虽然不承认,可还是对这个女孩有些特殊感情,也许是她给她的感觉太弱,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当初的那个自己吧?

“好相与便相与,不好相与走人便是,偌大的阡陌城,难道只有他陆家能待不成?”

吴毓婷惊讶的大张着樱桃小口,对翩然这番论调委实感觉震惊。虽然来陆家并非卖身为奴,可自古以来下人侍主哪个不是以忠诚为先?像翩然这样未选定先换主的想法,怎么不让人咋舌?

“姐姐不是阡陌城的人,自然不知道厉害,这陆家在阡陌城地位很高,就连城主府也与之交好呢。”

“噢?像这样的大户在清水城也不少吧,为什么独独陆家能与城主府交好呢?”

吴毓婷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啊。”

翩然看了她一眼,心知这个单纯的少女应该不会知道太多的隐秘,问她也是白问,便轻道:“早点休息吧,明天会有很多事要做。”

“嗯,翩然姐姐你也早点休息。”吴毓婷乖巧的点点头,打了招呼后便放下帷蔓爬上了床。翩然和衣躺在床上,闭目假寐。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她听到对面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月华如水,月光透过窗户撒进屋内,照的地上一片银白。翩然悄然起身,小心翼翼的将门拉开一条缝,闪身出了房间。四外静悄悄的,只听见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她走到廊檐边抬头看了看,便撩起裙摆,脚尖轻点走廊栏杆,借力一跃而起,双手堪堪抓住廊檐,再一个翻身,人已落在屋顶之上,动作轻巧利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四下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人后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凝神观望。居高临下,她清楚的看到整个陆府的房屋建筑格局。

“果然如此。”她喃喃自语,挠着头细心思索了好久才迟疑的朝东南方望去,“应该是这个方向吧?”她有些不确定,但还是移动身体向那个方向飞掠而去。很快,她就来到一个院落,朱漆大门上一把铜锁牢牢的将院门锁住。翩然顺着房屋连接的地方借力,跳跃,翻身,终于到达了院墙,长舒口气后,一跃而下。落地之后,她迅速的隐入阴影之中。院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翩然快速在阴影里穿梭,很快就到达了正屋门口,轻轻推开门,闪身而进,再飞快的将门掩好。回过身的当下,却差点没被吓得叫出来!

祠堂?

她愕然望着这正屋大殿,这里摆放的竟然是一排排的灵位。怎么会这样呢?以她的推测,这里应该是陆宅里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如果陆宅存有秘密,也必定会在此处,可是怎么会是祠堂?她环视殿内,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伸手抹了抹灵位前的供桌,一尘不染。桌上各类糕点果品一应俱全,两侧香烛只燃了少于,显然这里每日都会有人打扫更换。可是这就更奇怪了!若有贵重之物放于此处,自然越少人踏足越好,可是这个地方明显并非如此,难道是她猜错了吗?

百思不得其解,翩然刚要转身离开,却忽觉一阵凉意袭上后颈。她机警的侧身一闪,一道掌风擦着她的颊畔掠过,力道不大,却让翩然心头一惊!这里有人!奇怪,为什么她没有感觉到?

一道黑影快若闪电的飞夺而过,转眼间越过她,穿窗而出。她顿了下,也立刻跟着追了出去。待她追到院中,那人已跃上屋顶,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一手借力,也轻巧的跃上屋顶。那黑衣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翩然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并没有继续追过去,因为她很清楚,她根本追不上那人。心念一转,刚要回自己的住所,就看到西南方向隐有火光由远而近,一股骚动传来。翩然皱眉,身形快速的在房屋间飞掠,很快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偏院。轻手轻脚的回屋,发现吴毓婷仍然睡得香甜,暗松口气,躺回自己床上。闭上眼睛,脑中却浮现那黑衣人的身影,很奇怪,她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那人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他也知道什么关于陆府的秘密?

外头火光闪过,似乎隐隐传来些许人声,不过一会儿后,便又归于沉寂。

翩然闭上眼睛,渐渐沉入梦乡。明天,或许会是不平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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