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Joe的背影，方城的嘴巴许久都没有合拢。
这是一个才不过几岁的孩子说出的话？
若不是亲耳所听，她真的难以相信。
看着灯下Joe一会写写画画，一会托腮沉思，那个认真劲头不亚于普通的孩子备战考试。
Mother's Day？
这个孩子其实潜意识里早就把叶雪乔当成他的亲生母亲了。
看起来血缘的力量真不可小觑。
看着Joe那认真的神态，一瞬间，有种微酸甚至嫉妒的情绪在方城胸口弥漫。
叶雪乔，竟然因祸得福，生了这样一个好儿子。
转瞬，望着窗外，意兴阑珊之余又怅然若失。
时间过得真特么快啊，又是一年，每到这个时候，都是她最难过的时候。
她都得为那个不是母亲的母亲准备好不菲的礼物。
......
罢了，不想了。
很快自己就会达成心愿了，再也不必这样了......
——
万长进这几天可谓心情败坏。
自从看到那封来自国外的邮件的时候他是十分震怒，恨不能让自己那不听话的儿子赶紧回来他好狠狠揍上他一顿。
真是气死人了！
他早就给这个混账儿子提醒过，还让其赶紧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让他小心千万不要搞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可到底是不听他的话，真真给他闹出这些个无法让他这个家长下台的事来。
他之所以让万奕的保镖令哥捎话，实在是不想给自己儿子打电话一开口就骂出“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诸如此类难听又伤父子感情的话；但憋着一股气他必须得撒出去。
恰好丛珊进万长进的书房，也看到了那封邮件，顿时愕然不已。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佣人林姐和她前后脚进来。
看到林姐，丛珊不免想起前一段她请假出去一个礼拜，回来又神神秘秘和万长进汇着什么。
原来是出去借护理那个女孩子来观察万奕和她之间是否有贝瑜欣所说的那种不正当关系。
可林姐回来说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一个礼拜的时间，万奕去看了那个女孩子一次，总共在一起没多少分钟，能发生什么事？
万长进这才放心，就是据此才和儿媳贝瑜欣打的包票，根本没有她怀疑的那回事。
我去！
在铁的证据面前，这回可丢大发了！
看着林姐诚惶诚恐的脸色，丛珊瞥了她一眼，对万长进说道，“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现在都这样了，当初能没有蛛丝马迹？可见林姐不老实......”
林姐一听，顿时委屈地不得了，苦笑道，“万董，那时候确实看不出什么啊，我没有理由撒谎......真的，请您相信我......”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万董还不是因为太相信你的话——”
丛珊早就看不惯这个佣人了，不管怎么说，万长进是根据她的话下的结论，这回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正好以办事不力辞了她。
“好了！”万长进打断丛珊，眸色一沉，“这些事你少掺和！”
丛珊顿时气结。
她和万长进在一起也有二十年了，对万长进的脾性早就摸透。
虽然万长进什么都顺着她，但唯一的就是对她进门之前和进门之后家里的事情泾渭分明，她进门之前的事情不允许过问。
而对于豪门家族里的前后纠葛，丛珊当然能理解，更懒得去操那些闲心，所以基本不过问她进门之前的事情。
可这个林姐算什么？
当初就算是跟在万长进的前妻方绵绵侍候的，虽然属于自己“过门”之前的老人了，总不过是个下人不是？现在还说不得了？
尤其在一个下人面前尤其是一个自己万分讨厌的下人面前被万长进如同申斥般，丛珊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她冷冷瞥了一眼林姐，随即转身气哼哼离去。
并不是她修养不够，非要和一个下人过不去，而是这次万长进简直是太过分了，居然让她在一个下人面前失了脸面。
万长进对林姐如此信任，甚至丛珊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万长进和这个林姐之间有一腿什么的见不得人的关系？
按照万长进的脾性，爱屋及乌的同时也是恨屋及乌，当初方绵绵不声不响走了后，他对她曾经潜心照顾的花房都弃之如敝屣，当初家里的几个跟着方绵绵忙后忙后的佣人也都被他辞退，怎么就单单留下了这个林姐？
而且，像自家儿子的私密事他都能交给这个林姐去盯着，这得是什么关系？！
一想之下，更觉这个林姐碍眼，非得将她赶出去不行。
看着丛珊气极离去，林姐神色异常紧张。
她本就不得这个万长进续弦的欢心，如今更是得罪了她，想来她在万家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万长进不在意摆摆手，“她就是这个样子，不用介意。”
说着目光转向窗外，望着外面的花房思绪纷飞，好一会才回转头，不觉叹息，“小奕的母亲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吧？”
林姐看着万长进对着外面思虑沉沉，也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不该走，沉默了一会，突然听万长进提起方绵绵，诧异之余不觉唏嘘不已。
“嗯......”她点点头。
万长进收回心神，看着林姐说道，“你来我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当初林姐来的时候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现在也已是人到中年，四十开外了。
“嗯......”
林姐又点头，心里不觉开始打鼓，莫非这是要让自己走的前奏？
万长进看着林姐，目光多了丝探究，“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留下你吗？”
林姐这回摇头。
“我知道，方绵绵喜欢你不仅仅是因为你伶俐乖巧，而是因为你还是她的一个远亲，是不是？”
万长进声音不大，但却如擂鼓一般让林姐心里剧震。
这层关系基本谁也不知道。
她顿时面色变白，垂眸不敢看万长进，只用细微不可闻的声音回了句，“我不敢瞒着万董——是。”
看着林姐，万长进脸色缓和了下，“小奕的母亲走了，她看似走得无牵无挂，实际上她是把小奕托付给了你，对不对？”
林姐额角开始见汗，低低出声，“这个——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在万长进威严的目光下，林姐有些透不过气来，同时紧张地思索着，心说自己可没有露出马脚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万长进摆手，“这些年，你对小奕的照顾尽心周到，我都看在眼里。我之所以留下你，也是觉得小奕的母亲不在身边，你对他也会像她的母亲那样严格要求他——”
话锋一转，目光锐利，“我也知道你不会撒谎。但是小奕的事情不是小事，你去照顾那个姓叶的女孩子那段时间，真的没有看出点什么吗？还是你对小奕的举动放松了要求，明明看出来却不说呢？”
林姐这才明白万长进话里的意思，原来是在怀疑她有所隐瞒呢。
若真如丛珊刚才所言，现在问这个问题根本是于事无补，但万长进这么问，肯定有他的用意。
林姐苦笑，“万董，这个事情正因为不是小事，又关系到总裁的家庭和睦，所以我才格外谨慎。那个女孩子受了伤，心情不太好，但是这期间也就是总裁的司机来了几次看望，总裁来也只是最后那天坐了那么一小会，说的话也是上级对下级的话。我也悄悄观察过，这个女孩子确实对总裁没有过任何暧昧的表示——”
“那小奕对她呢？”万长进问道。
林姐犹豫了下，“或许总裁对这个女孩子应该是有好感的——”
听到这句，万长进神色明显有些不豫，那意思很明显，有你不提前说？
直接影响我的个人判断。
“万董，这事也仅仅是我的个人感觉，而且我想的是孤掌难鸣。所以我不能因为这个非得给两个人扣上有关系的帽子，那这完全是不负责任的瞎说——”
沉默了一会，万长进换了个话题，“你和小奕的母亲还有来往吗？”
小奕的母亲？方绵绵？
这都多少年没有提过的事情了。
林姐摇摇头，眸色黯然，“没有，自从她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万长进也不再说什么，挥挥手让林姐走了。
林姐离开万长进的书房后，才陡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薄汗，后背都湿了。
她加快脚步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林姐才长长出了口气。
回忆着刚才的情景，不觉有些心惊。
说起来，因着家庭的变故万奕早熟地很，从小就学会了克制情绪，所有的情绪都会隐藏在心底，长大了更是喜怒不形于色，等闲人很难从表面看出他的情绪所在。
但是她不同啊，当年方绵绵走前和她说了一宿的话，又将年幼的万奕委托给了那会也不到二十岁的她，她可以说是和万奕共同成长起来的。
她对万奕的了解甚至都比当爹的万长进还要多几分。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出万奕对那个女孩子确实是动情了。
情到深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虽然面对人家女孩子的时候，他淡淡如水，但当人家低头的时候，他看她的目光就有了几许柔情......
但是人家女孩子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更何况，相比较那些可恶的“小三”“小四”的来说，这个姓叶的女孩子似乎并没有那种要插足总裁婚姻的意思。
她难道能睁眼说瞎话吗？
可是，这么快就已经发展到婚外情的份上？而且还是在国外期间？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她想了想，还是拾起电话。
等待电话接起的时间里，林姐已经做好了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