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胥话音落罢,长枪就这么没有丝毫迟疑地插入到了李刚的胸口去。
其实若是换了从前,他或许今日能从山洞中逃出去,便会领着狄阳朝灵和这些亲卫先行回到楚皇宫,就算要对付楚文信和李刚,也会寻求其他稳妥的办法,不会让自己的步伐迈得太激进。
但如今不同,他楚文信伤到了阿喜身上,他便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容忍下去,他真的恐怕能躲得了这一次,却无法万全地保住阿喜每一次。所以他知道,阿喜在山洞中说的话一点都没有错,他从前的确是太被动了,而如今,是该轮到自己动手的时候了。
李刚是楚文信的心腹,也是他麾下的一员大将,要对付楚文信,就得从李刚开始。
看着李刚在楚文胥的面前倒了下去,阿喜终于能尚且地放宽一分心来,不管怎么说,杀了李刚,这一次他们的为难便算是解除了。不过,她确实也有些惊诧于楚文胥的魄力,她想着,其实今天的事情若是放到了成哥哥身上,或许成哥哥也不会有楚文胥这般的魄力,能够反败为胜反将李刚一军。
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若是论这帝王之位,或许没有人再比楚文胥更适合了,他有着狄阳的果敢,有着朝灵的谋略,也有着成哥哥的隐忍和野心,但相比于他们来说,楚文胥更多的是一分帝王的霸气,还有着面对民间疾苦时候的公正和大智。
她相信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坐上天子之位的,她也十足的相信,若是有朝一日,楚国真的会到了楚文胥的手上,百姓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李刚的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他的那些手下瞧着,全都是一脸的惊慌模样,手上的兵器也是不敢动了。
狄阳也丝毫不给他们犹豫的功夫,顺势从旁边一个狼队的手里拔出了一把长剑,便是长剑一送,将李刚的头颅割了下来,拿在手上高高的举起,“众人听着,李刚意图不轨谋害楚太子,太子现已将他就地正法,其他叛军就地弃械投降,否则的话一概格杀勿论!”
狄阳的话原本便中气十足,这会儿就大声吼了出来,更是威慑全场,震得那些李刚的手下哪里还敢有什么动作,只见着李刚都已经死了,一个个吓得慌忙的将手上的兵器都扔了开去,便是全数地朝着楚文胥跪了下来,嘴里都不停的喊着“太子”。
楚文胥却不再理他们,只是朝着阿喜伸出了手,阿喜会了意,搭上了楚文胥的手,借着力也上到了他的马背后头。楚文胥瞧着阿喜坐稳了,这才看向了一旁的朝灵,“朝灵,这些人虽然都是李刚的叛乱之军,但有几个都该是李刚的心腹,先留个活口,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至于其他的人,未至穷凶恶极但立场不忠,可留活口不可多用,就交由你来处置了。狼队有些许人受伤,我会带狄阳他们先行一步,威州汇合。”
“是。”朝灵这会子神色也是正经得很,拱手应了一声,便是带着一小队狼队人向着叛军走了过去。
楚文胥这才侧了侧头,朝着身后的阿喜笑了笑,“好了阿喜,这样的事情就先交给朝灵,我们走吧。”
“嗯。”阿喜点了点头,自然没有异议,原本她还有些好奇,就剩下这些李刚的手下是杀还是不杀,可是听着刚刚楚文胥的话,才觉得他说的或许是最好的处理办法,相信这件事情交给朝灵自然也肯定能处理地好,更无需自己来操心。她可算是完了,只要是从楚文胥嘴里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情,他都觉得是好的。
阿喜想着也是暗自偷笑了一声,伸出手去环住了前头楚文胥的腰,“好,听你的。”
威州离山镇倒是算不得有多远,还不到傍晚的时候,阿喜和楚文胥他们便已经到了威州,几人找了客栈住下稍作休息,狄阳便是带着几个狼队的人去城中寻了些伤药回来为受了伤的人包扎上药。
不管怎么说,能从这一次大劫之中活下来,大家都觉得幸运的很。只是阿喜和楚文胥却都明白李刚的事绝非这么简单便过去了,它只是一个开始罢了。之前楚文信虽然也对楚文胥动过几次手,可大多是耍的阴谋诡计,像这次这般如此堂而皇之的刺杀,只能证明楚文信已经是按耐不住了,这一次李刚失败,或许他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阿喜想着这些也还是有些担心,她在楚文胥的房中,一边帮楚文胥将受伤的手臂包扎好,顿了顿,还是开了口:“阿胥,李刚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楚文信麾下的一员大将,如今我们就这么将他杀了,楚文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可想好回到京都之后的应对之策了吗?”
楚文胥心中的想法,其实和阿喜差不多,他轻笑一声,脸上的神情倒是不如阿喜一般担心,“又何曾轮到我们先来想应对之法,恐怕只要到了京都,楚文信就会有第二步行动。”
阿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算是明白了几分楚文胥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一次李刚谋杀你并不是楚文信的全部计划,也许只是他计划的第一部分,不管有没有成功,他一定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楚文胥点了点头,“楚文信这人阴险狡诈老谋深算。李刚自负狂妄,楚文信则不然,他绝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李刚的谋杀之上,无论他是成功还是失败,楚文信都定然有下一步的行动。只是我原本安插在楚文信身边的两个狐队的人都被他连根拔了出来,或许要从他的身边套出些什么消息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容易了。”
“真不知道我们回到京都之后,还会面对些什么。”阿喜的神色有掩盖不住的担心,她不是不明白,其实这一次也许楚文胥大抵是不会面对这一些事情的,若不是因为他要到明国寻找自己,也定不会耽误这么长的时间,给了楚文信计划谋害他的机会和时间。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多少还是跟她脱离不了几分关系的。
楚文胥看着阿喜脸上的神情,也大致猜得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唇边微微地动了动,便失笑了一声,伸出手去揉揉阿喜的脑袋,“好了,你不要多想了,这一次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我没有去明国,没有耽误这么长的时间,楚文信依然会寻到其他的机会动手。对于他来说,只要我不死,便永远是他的心腹大患,如今只不过是将事情提前罢了,也正如你所说的,我不能一直被动。既然这一次是楚文信他自己先行按捺不住,那便也怪不了他给我这么一个动手还击的机会。”
“你准备怎么做?”阿喜急急地问了一声。
楚文胥冥了几分神色,正打算回答阿喜,可话还没有出口,眸子却是先行一睁,向着门外看了过去,便是大声喊到:“谁?”
随着他的话音落了下来,房门一动便是闯进来两个人,楚文胥和阿喜都是同一时间站了起来,只见着闯进来的是狼队的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楚文胥走到了阿喜的身前,才是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狼队的人朝着楚文胥拱了拱手,“太子,有人来了。”
“谁?”
“四皇子。”
“楚文远?”阿喜有些惊讶的说出了声,别说是她了,连楚文胥的神色都是惊诧得很。他们都一样,原本猜这或许是二皇子的人,或许是齐光的人,但怎么样都想不到是楚文远。
但不管怎么样,相比于楚文信和齐光,楚文远是对楚文胥最没有敌意的一个人了,只是不知道,他大老远的从京都赶到威州来,意欲为何?
楚文胥也没有犹豫多长时间,便抬了抬手,“请他进来。”
话音落下,没消多少工夫,狼队便是带着楚文远走了进来。自从上次在京都的酒楼一别,阿喜也是有好些时候没有见到楚文远了,只不过这一次阿喜还是从楚文远的身上看到了些许的不同。
她第一次在太子东宫的宴席上见到楚文远的时候,还只觉得他实在是跟其他的皇子都太不一样了,毕竟皇子的身份多少都是跟其他人有些不同的,他们身上的气质也大多或是带着乖张狠戾,或是高傲不驯,亦或者是像十三皇子楚文朗那样,纯真无害不谙世事就好像被层层围墙包围住的白花一般。
但不管怎么说,阿喜都很难将皇子的身份和楚文远这样清冷孤傲好似隐士一般的人联系在一起。
即便是在太子东宫宴那样繁杂的地方,可楚文远坐在那儿,他清冷的眸子就好像与周围的所有事都无关一般,让人难以感受到他的存在。
可是时隔这么久再见面,阿喜却突然觉得楚文远好像有些变化了,他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些耐人寻味的意味,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清冷,似乎已经、不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