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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头发和眼

激动是一时的,人终究还是要平静下来,活着就必须要去面对,这个道理很简单也不需要参悟,只要活着那么面对也成了自然而然!

少年终究还是平静了下来,安静的望着星河,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渴望,毕竟大好年纪,口上说着废人、心头还是有些期许。

而站在一旁的流燕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她弯下腰扶起少年,一边说道:“花哥哥,如果你真的废了,不要怕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眼睛、你的手、你的生命、你的全部!”

望着流燕少年胸中有说不出的感激,但这仅仅是感激而已,他眼神之中始终未流露出那丝该有的情愫,或许是他觉得自己不配爱,亦或许他从未爱上以后也不会爱上。

少年笑了笑,他终于笑了、他笑起来是那么的别扭,但只要笑了就好!

少年望着流燕喃喃低语道:“燕儿,你说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来着?”

少年这样说表示他已经接受了或者说是暂时接受了,这不禁的让流燕也大吃一惊。

流燕兴高采烈的说道:“对、对、对,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说罢,流燕拉着少年的手向着小道另一头走去。

穿过幽暗,必将迎来灯火。

无意集与花氏花铺隔着也就是这一条不长的栈道,然而当走出小道那一刻,对于少年来说似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生在这里但似乎一次也未来过这里,很难想象这些年他是怎样过来的,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流燕不时回头望望身后的少年,望着他那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的眼神,她也欣慰的笑了笑,她带他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望着前面人挨人、喧嚣吵闹的人潮,少年停下脚步望着流燕道:“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站着那么多人?”

流燕微笑着说道:“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说罢,流燕拉着少年的手一个劲的望人潮里钻,少年和少女的身影在浩瀚的人潮之中略显瘦弱,但他们还是挤进去了,这一切还得归功于流燕、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了女英雄气息的柔弱少女。

然而流燕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月上梢,东河畔,潺淙溪水,伊人起舞。

多少人如一日,魅舞这道风景在无意集久久未灭。东河畔的那边仙人起舞,东河畔的这边拥挤了无数双世俗的眼,没有仙就没有凡,这个世界只有对比才能体现差别。

连绵不决的掌声、此起彼伏的呐喊、怦然跳动的欲望,这些东西魅舞都能感受到,她却始终视而不见。

望着烛火走廊里,翩翩起舞的身影、婀娜多姿的身段、若隐若现的诱惑,就连同样身为女子的流燕也赞不绝口连连鼓掌。

但他似乎是一个另类,所有人都在欢呼和喝彩的时候他在沉默、沉默归沉默,他是男人就一定会被魅舞勾走魂魄。

少年的眼神与众人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样,众人的眼神都盯着魅舞的腰乃至腰以下,而少年的眼神则盯着魅舞头发和时而闪现的面庞。

流燕渐渐把目光移动到少年身上,这一刻忽然有什么东西刺痛了流燕的心,她收起笑容在心底轻轻的抱怨道:“这么多年了,你却从未如此沉默的看过我。”

这仅仅少女心底的一丝抱怨而已,她绝对不会想到以后的日子她会因此倍受折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夜一点点的变深,烛火走廊的起舞美人已不见。

所有人都在一声声的叹息声中离开这里,阵阵晚风拂面而来,流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一旁的少年依旧盯着方才魅舞起舞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但在他眼中似乎起舞的人还在舞动。

流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花哥哥,我们该回家了!”

少年转过身来望着流燕冷冷的说道:“告诉我,怎么才能够见到她?”

流燕指着离她们相对近一些的“胜我桥”说道:“那里不是有一座桥吗?”

还没等到流燕把话说完,少年已经冲到了桥头,这一举动也把流燕给吓坏了,她深知要想踏过“胜我桥”需要付出的代价。

当少年正准备踏上桥时,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三个与少年一般年纪的少年,这三个少年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一定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其中一个长得非常结实,看上去特别有力的少年站出来说道:“花中泪,真没想到还能在花铺之外的地方看见你!”

少年说完嘲讽的话语之后,身后两个少年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一边笑还一边嘀咕着:“像这样的废人还活在世上干什么?要是我活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难发现他们应该自小就相识,而且打小他们就一直嘲讽少年,也正是从他们口中得知,少年还有一个如此诗意又凄凉的名字,花中泪这个名字或许让人很难理解,但放在他身上应该再适合不过了。

花中泪一直沉默了,这么多年了他应该已经受够了这样侮辱和欺凌,这应该也正是他闭门不出的原因所在。

这时候,在一旁的流燕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来挡在花中泪身前,指着方才那说话少年骂道:“李王八,不许说我花哥哥。”

被称作李王八的少年,愤怒中又带着一丝轻薄的笑,向着流燕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

李王八微笑着说道:“燕儿,既然你骂我王八,今天我就做点王八该做的事!”

说罢,李王八伸出那双罪恶的手一把将流燕推到在地,在这样一个壮男面前流燕丝毫无法挣脱,任凭对方邪恶的手撕扯着自己的衣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撕心裂肺的喊叫。

花中泪指着李王八骂道:“放开燕儿!”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另外两名少年摁倒在地,在二人的拳脚之下花中泪再难挣脱出声。

望着一旁为自己挨打的男人,倔强顽皮的流燕终于放弃了抵抗,平静下来说道:“放开花哥哥,我可以依了你!”

说罢,另外两名少年终于停下了拳脚,死死的将花中泪摁在地上,而李王八则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撕扯流燕的衣衫,当一个女人放弃抵抗时她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眼看着一个少女的贞洁即将毁于一旦,李王八那张罪恶丑恶的嘴脸越来越近。

突然“砰砰砰”三声,李王八和随行的两名少年便被踢飞一旁,绝望中的流燕和花中泪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不知从何处惊现的中年男子,黑色的披风、黑色的靴子、黑色的眼睛,他正是这座桥的主人宋乾。

这时,跌倒在地的李王八和两名少年爬将起来望着宋乾说道:“你是谁竟然敢管老子的闲事?”

宋乾笑了笑说道:“这座桥我说了算,其他地方我自然管不着。”

三人立刻反应过来,相互对视一眼惊慌所措的说道:“他、他、他就是宋乾。”

说罢,三人踉踉跄跄的逃窜而去。

宋乾没有理会三人,慢慢的走上前来扶起流燕,微笑着说道:“小姑娘你要记住,女人最宝贵的就是贞洁,即便是为了爱的男人也不能放弃对恶人抵抗。”

流燕也从方才的噩梦中醒了过来,她微笑着望着宋乾说道:“宋乾、宋大侠,你说这番话岂非太过违心了!”

宋乾笑了笑说道:“小姑娘何出此言?”

流燕指着对岸的阁楼说道:“那个女人早已经没有了贞洁,你为何还是如此爱她?”

宋乾望了望夜空,这个问题的确不好回答,所以他要想一想。

他最终的答案说道:“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她的美丽或许不仅仅是腰以下。”

说罢,宋乾转过身向着“胜我桥”那头的阁楼走去。

这是倒在地上沉默的花中泪终于开口说道:“你留步!”

宋乾应声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花中泪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花中泪问道:“方才你是用什么办法踢飞他们三人的?”

宋乾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静静思考怎么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最终他说道:“武功。”

说罢,宋乾转身又准备离开。

花中泪充满好奇不停的默念着:“武功、武功、武功,这是什么东西?”

花中泪抬起头,望着即将消失的宋乾的背影大声大喊道:“等一等。”

宋乾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花中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有什么事?”

花中泪说道:“你能带我见见方才起舞的女子吗?”

少年的这个要求,立刻引起了宋乾的注意,他十分惊讶居然有人会跟自己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宋乾走到花中泪跟前问道:“你不知道这座桥的规矩?”

花中泪说道:“不知道!但不管什么规矩?我都必须要见到她。”

望着孤独中带着一丝倔强的少年,宋乾不由的喃喃自语道:“倔脾气倒有几分像我,不过你这辈子可能都没希望见到她咯!”

宋乾望着花中泪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见她?”

花中泪回答道:“她的眼睛和头发很好看,我想再看看,看得更仔细一点!”

宋乾疑惑的问道:“仅此而已。”

花中泪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宋乾仔细的思量着少年这番话,如果一个男人看了魅舞之后说不想与她上床,这样的话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但如今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沉默孤独的少年身上,它似乎又有了几分可信。

思前想后,宋乾终于开口说道:“可以,我答应你,而且我可以让你看得更多。”

说罢,宋乾笑了笑,似乎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目送着宋乾和花中泪离开的背影,流燕哭了,这一次她不再倔强、不再坚强、不再嬉皮,她爱的男人看上了另一个女人,这无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伤痛。

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在这里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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