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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矛盾

感受到手下的潮湿,邱寻一下就慌乱了,他慌忙地把自己的手从苏觅的眼睛上拿了下来,果然看到了一双泪眼。苏觅的泪水就像断了线似得,哗啦啦地往下流。

“苏觅,你,你别哭了好么?”邱寻有些无措,他总是这样,一看到苏觅的眼泪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慌乱地环顾四周,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她擦眼泪的,只能将自己的袖子递给苏觅,让她拿着擦眼泪。

可是苏觅却没有理他,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邱寻,继续哭着,哭的邱寻心都要颤了,他一把将苏觅从床上拉了起来,将她摁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着,“别哭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要我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啊?”

苏觅挣扎了两下,见实在挣脱不出,只能靠在他的怀里,报复性的将脸上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了邱寻胸前的衣服上。

邱寻看到她这孩子气的报复行为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只要觉得赌气,至少证明苏觅心里还是有他的,他实在是怕看到苏觅那寂静如水的眼神,仿佛什么都不能在那双眸子里留下一片涟漪。

苏觅在邱寻怀里哭了很久,邱寻的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宽厚,让人觉得似乎可以阻挡一切风雨,可是,苏觅又留下了一滴泪水,可是邱寻终归只是一个凡人,他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他没法阻止自己的离开。

苏觅抬起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下邱寻那件被自己弄得一片脏乱的衣服,她偷偷瞥了一眼邱寻,“那个,你是不是该去上班了?”

“我不去!”邱寻紧紧地抓住苏觅的胳膊。

“说什么呢!刚刚抓到赵衡,你应该有很多审讯工作要进行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苏觅,你要怎么样才能不怪我?”邱寻手下加重了力道,他心中有些慌乱,苏觅这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么?

“我哪里有怪你啊?!”苏觅装傻地说道,“只是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以前那个成天打酱油的小片警了,你现在可是重案组的,是破大案的,不要总把精力放在情情爱爱上!”

“我只是临时借调过去的,等这事完了,我还会回到派出所去的!”邱寻有些赌气的说道。

“你甭蒙我了!虽然我不懂你们那的运作机制是什么样的,不过我知道,一般想要把一个人破格降到什么地方,总会先用借调这么一个借口,等到他的能力被大家认可,他就是正式任职了!所以啊,你肯定早就被人家重案组的选中了,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邱寻有些惊讶地看着苏觅,“苏小觅,我怎么觉得你这跟赵衡待了一个星期,智商似乎涨了不少似得,果然近朱赤啊,这和智商高的待时间长了,智商就是不一样!”

苏觅沉默了一下,她觉得这话自己好像没法接,是认同还是不认同呢,怎么感觉邱寻这意思好像自己被关了一周囚禁关的还挺值的!

邱寻见苏觅没有接话,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不太对劲,他不由心底暗骂自己一句,怎么苏觅智商提高的同时,自己的好像降低了似得,这特么刚说的是人话么?!

“苏觅,我,我刚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靠!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好像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了!”邱寻本来没想把心底的这句话说出口,可是不知道怎么,这话就这么从嘴里冒出去了,他偷偷用手打了一下嘴,真是祸从口出!

苏觅身子抖了一下,原来不只是她觉得不知道怎么样面对邱寻,邱寻也是一样么?!苏觅的心颤了一下,既是如此,他又在这里和自己浪费什么时间呢?!

“既然这样,你就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也累了,想再睡会!”苏觅开口说道。

“啊?!”邱寻有些无措地看着她,他真是觉得有些不懂了,苏觅是真的累了,还是生气了?

“嗯,我累了,你先去局里吧!晚点你再来接我!”苏觅这次颇为真挚地看着他说。

“那,那好吧,我,我就先走了,有事电话我!”邱寻有些木呐地说着,苏觅此时已经躺回了床上,似乎是真的累了的样子。

邱寻见此没再多说什么,也退出了病房。走出病房以后,邱寻并没有离开,他靠在一边的墙上带着些委屈地捶着墙壁。真是的,说好等苏觅醒来好好给她赔罪的,自己怎么就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呢?!

这次见面两人之间似乎没了以前的那种和谐,好像多了一丝丝别扭,邱寻也说不出来具体是怎么回事,可他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以前苏觅的所思所想全都写在脸上,邱寻一看便知道。那时他听到自己同事说女朋友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物种时,还曾经嘲笑过他们,是他们智商太低,所以才觉得女朋友心思难猜,自己就从来不觉得苏觅难猜。今儿个邱寻算真是为曾经说过的话承受了报应,他是真不知道苏觅在想什么!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两人既没有吵架也没有赌气,苏觅好像也没有表现出特别在意自己不经意间说出的那两句错话,但就是哪里不对!

天啊!邱寻觉得自己简直要挠墙了!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么??”一个怯生生的女人声音从邱寻的背后响起。

邱寻回过头,是一名穿粉色衣服的实习护士,“哦,没事,我就是累了,在这靠会儿,靠会儿!呵呵!”邱寻冲那名实习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粉衣护士却是瞬间红了脸,圆圆的苹果脸成了粉红色,几乎跟衣服同一个色系了,“这样啊!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她边说着边不好意思地偷眼瞅着邱寻的脸,这个男人可真帅啊,长得跟明星似的,嘿嘿嘿嘿!

“不用了,那个,谢谢你,”邱寻说着转身要走,突然又停住了,他回过身,“那个,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粉衣护士的脸此时已经比自己的衣服颜色还深了,“嗯,那个,你问吧!”

“如果,你们女孩子,对着自己的男朋友说’你去忙吧,我累了,想一个人歇歇’这句话时,一般你们想要表达的准确含义是什么??”

“额,”粉衣护士心中十分的沮丧,原来不是问自己电话号码,不过跟帅哥说话也是很幸福的事,“一般来讲,这姑娘肯定是生气了,而且她说让你走,其实潜台词是’你敢走就别给老娘再回来’!”

邱寻心里顿时一个崩溃啊,原来竟是这么一个意思?!“不会有例外么?”

“不会!除非那姑娘不爱你了!”

“那要是你们真的累了想睡觉,会怎么表达呢??”

“那我们一般会说,’好困哦,我要睡觉,欧巴你在旁边陪着我,看着我睡!’”

“……”邱寻现在觉得自己同事对女朋友的总结真的是没错,女朋友真的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谢谢你啊!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邱寻说完转身就朝着苏觅的病房跑了过去,粉衣护士略带惋惜地看着帅哥的背影,多好的男人,可惜情商有点低!

邱寻跑到苏觅的病房门口,从门上的玻璃窗看向里面,苏觅正背对着门,头紧紧地埋在枕头里,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邱寻又不禁怀疑了起来,这个小护士说的话到底靠不靠谱啊?!

他轻轻地拧动着门把手,尽力不发出一丝声响,蹑手蹑脚地走进房内,刚想绕到床的另一边去确认下苏觅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才走到床边,就听到一声抽泣声从被子里传来,邱寻一下就呆住了,再一听,又一声抽泣声。

妈的!邱寻心中把自己骂了无数遍,若不是顾及着自己的父母,他真是要把自己的祖辈也问候一遍,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呢?还好碰上了那个护士,问了一下她,这不放心又回来看看,要不然这让苏觅一直哭下去,会不会就心碎地要和自己分手了?

苏觅躺在床上,脸闷在被子里哭,没一会就觉得呼吸困难了,她正想翻个身,换个躺的方向继续哭。正要翻身时,余光就看到自己床脚处有个人影,苏觅吓了一跳,慌忙爬起来,结果就看到了正跟贼一样弓着身子,两手紧张地半伸到前方,两膝弯曲,表情紧张的邱寻。

邱寻也傻住了,他没想到苏觅就这么转过身来了,自己本来还想着帅帅地冲上去给她一个熊抱呢!结果居然让她看到自己这么滑稽的一面!

两人就这么时间定格了两秒钟,苏觅最先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脸上的泪水都来不及擦,就被邱寻滑稽的样子逗笑了!

邱寻见此也松了一口气,他假装轻咳了一声,慢慢站直了身体,假装不经意地走到苏觅的床边坐下,双手有些无措地搓在一起,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抱上去?若说刚才趁苏觅没看到自己时抱上去有种霸道怜惜的感觉,现在这种情况下抱上去是不是显得自己有点心虚啊?!

还是苏觅先开了口,她擦了擦眼泪,“你,你怎么回来了?”

“那,那你呢,不是说要睡觉么?怎么在哭呢??”

“我那是,那是做噩梦了!”苏觅心口不一地说道。

“骗人!我刚都问了,女人一本正经地说’你去忙吧,我累了,想睡了’的潜台词就是,’我很生气,赶紧来哄我,你敢走就不要回来了’!对不对?”

苏觅惊讶地张大嘴,“你这是听谁说的??”

“你就说对不对吧??”

“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苏觅细细地想了下,好像分析的还真的没错。

邱寻略微得意了一下,还好他聪明多问了一句,不然就要出大事!

“你问了谁啊?”

“就门口的一个实习小护士!”

“哦!原来我一不在,你就和别的女人搭讪啊!”

“谁,谁说的!是她,她先来问我的!”邱寻有些紧张,苏觅这还没原谅自己,他怎么又雪上加霜了呢?!啊!!自己真是变得蠢了!

苏觅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明显地不信!

邱寻囧了一下,“不说这个!你为什么哭?”

“都说了没有哭!”苏觅默了一下,低下头去。

邱寻真是要疯了,又是这样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管苏觅在想什么,自己一定要把心里话说出来,“苏觅,我知道,你一直在生气,你怪我把你忘了,你怪我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你!可是难道我就真的好受么?”

邱寻停了一下,接着说:“这段时间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能梦到你,我看不到你的脸,可我就是觉得我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人。我把跟我关系好的人都问了一遍,每一个人都告诉我,我没有女朋友!秦川那时还劝我去看看心理医生,可是我知道我没病,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被我忘了!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赵衡就是凶手,我看着那栋白色的物理大楼,我就有种直觉,里面有人在等着我!苏觅,虽然我记不起你了,可是我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了你!”

苏觅一直静静地听着邱寻的话,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一直以为邱寻忘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可原来在这样难以抗拒的时空外力下,邱寻心中竟还是对自己有着感觉的!

“我说这些不是要给自己找借口,我知道自己不对,我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万死也难辞其疚。我不知道赵衡搞了什么鬼,让我完全记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他这样的用意是什么!苏觅,我现在只求你能够原谅我!”邱寻说着拿出了自己的配枪,递到苏觅的手中,握着她的手指到了自己的左胸。

苏觅被手中冰凉的枪支惊得一个哆嗦,“你干什么?!疯了?!”

邱寻认真的说道:“苏觅,只要你能消气,你可以随便朝我开枪,我会跟警察说,你不会有任何法律责任。我只求你别打死我,不然就没人照顾你了!好么?开枪吧,苏觅!”

邱寻说完,打开了保险栓,将苏觅的食指放在了扳机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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