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将,无法想象这个看起来如此干净的孩子刚才下令杀了一屋子的人,我转身往前走。
风起,云涌,雪下。
冬天来了,猝不及防。第一场雪落了下来,不大,洋洋洒洒的在空中,突然一阵狂风,细小的雪粒借着北风的力量,竟然变得如此有破坏力。只是这些破坏在这惨烈的天地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依旧跟在我身后,只是始终保持三步左右的距离,我看了看远处这个军营的入口,抬腿走向那扇门。“公主要去哪?那些人的下场公主应该看到了吧?”他在后面开口道,声音低沉,语气淡淡的,一阵北风吹过,那声音如同散开一般,再也寻不着了。
我转身,盯着他看,他停住脚步,我没有回答他,却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慕寒。”他回答道,低着头,一只手握着腰间的佩剑。看着他这个样子,我不禁笑了,调侃道:“怎么,你还害怕我这个公主能杀了你不成,如此防备。”
他抬头,我对上了一双如此清澈的眼睛,对的,就是清澈,我是多久没见如此清澈的一双眼了,我盯着这双眼看,毫无顾忌。“公主?”他轻声唤道,“公主虽不会杀臣,可是刚才公主看我的眼神可是十分想要臣的眼睛,保不定什么时候公主不开心了,会想着要挖臣的眼珠玩,那臣可真是太可怜了。”他将手从剑柄上拿开,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丝戏谑,拿他那双清澈的眼看着我。
“你不配拥有这么一双眼。”我对着他恶狠狠的开口,“知道我为什么问你名字吗?我就是想让自己记得,哪些人绝对不能触碰,不要得罪, 不求恩赦,不要施恩,也绝对绝对不要来往。”我一口气将心里所有的想法说了出来,感觉整个人好了很多。
“真是荣幸,公主竟然如此瞧得上臣,臣不过是听命于人罢了,公主又何须如此怨臣。”他神态自若的回答到,似乎这所有的一切他都习以为常,毫不在意了。“还有臣的眼睛是父母给的,天生如此,就应该属于臣,哪有配不配之说,公主说笑了。”
“你才多大?如今却为虎作伥,害人手法如此老练。”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激动,或许是那一双眼睛让我觉得他一个活成一个好人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残忍,麻木。
他死死的瞪着我,说道:“看来今日公主还是没长记性!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公主一直称呼帐篷里的那位为将军吧!我们是他的士兵,称呼他为将军理所应当,可她却是公主的父皇,也就是先皇封的晋王,按辈分,公主理应称呼一声王叔,公主难得不知道吗?”他盯着我的脸看,似乎想从我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只是很可惜,我没有表情。
他见我这般,继续开口道:“公主知道今天那些人为什么死吗?我害人的手法老练?可是公主有没有想过今天那些人的死全是你害的。知道你怎么害的吗?我给你说说吧!”我盯着他看,看他这张嘴里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因为你笨,明明没有那个能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惹你惹不起的人,你真的以为他一直蒙在鼓里,一直不知道你的身份吗?闹着玩呢,我都看出来了,他会没看出来。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明里暗里可是试探过你很多次可是你根本没发现,对吧?”我听到这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他抱着的双手放了下来,抬头看着雪花纷纷的天空,继续说道:“他确实挺笨的,可以说是有勇无谋,可是和你相比,他聪明太多,你太笨了,笨得还自认为自己挺聪明。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
我第一次理解沮丧这个词,恐怕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聪明吧!第一次如此长时间近距离的与人类打交道竟然落败得如此惨烈。我看着眼前这个白袍小将,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差劲。
他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似对我的反应非常满意。
“你自己多想想吧!长个脑袋不是为了让你出来吹凉风的,对吧?公主殿下!”他边说着话,边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走向我,给我披上,真是奇怪,我竟然没有避开,他低头为我系披风的时,突然低声问道:“什么时候你会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不回答了,转身向我的帐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