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庄里的产业多了,你身边的人手自然也需要多安排两个吧?”悠然自得着品一口香茗,再抽一口香烟儿,高歌同志漫不经心地说与村长大人。
其实村委班子之前的老人手对村长大人的工作还是绝对支持的,副主任高振修自不必多说,那莽汉跟村长大人几乎就是基啊佬一般的存在……
另一位副主任王富贵同志,家中经营着一座颇具规模的超市,另外还跟人合伙搞了个沙场,同时在海边的一家海产养殖公司那里,又有着价值不菲的干股……
虽说王富贵同志大小也算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不过其人却很是低调又本分,在村委里只挂个虚职,图个虚名而已,倒也不争不抢。
村长大人把他一直安置在村委班子里,也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罢了,总不能被人指责成,偌大的一个高家庄,根本就是你老高家的一言啊堂吧?
村委会计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同志,杨梅,婆家是高家庄的,夫家也姓高,规矩本分的一位女性,而且业务能力也蛮不错,同时还兼着妇女主任一职。
村里的保管也是老高家的,名为高琪修,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绝对勤勉踏实且又爱岗敬业的一位老同志。
如此一来,之前的村委班子成员,除了那位王富贵同志,剩下的几位村干部对村长大人的忠诚度,还算是相当可靠的……
不过后来又自愿塞进来三个,甚至还将雷震子的副主任给顶替了去,这就让村长大人心里头老大的不乐意了……
岂不闻圣人云,别拿村长不当干部么?
村长大人不高兴的话,必然就要想法子整人了呀……
后来那三个自愿加入干部队伍,自愿立下军令状的村汉,你若是敢惹得村长大人不高兴了,估计那五万大洋的就任押金,可就要被罚没充公了啊……
“……”
不过你像整人这种缺德带冒烟儿的破事儿,高歌同志绝对是不屑为之的。
他老人家心里想的是,如今这高家庄的产业规模,日益壮大了起来,你村长大人的身边总该有着一批可靠又可用的人手才是啊……
岂不闻圣人云,树无根不活,房无基不立嘛……
同样如此,人若是没点儿根基的话,你又拿什么去抗击人生当中的风霜雨雪?
这年头儿,纵然你三头六臂,且又文武双全,可若是单枪匹马的话,最多也只能搞点儿事情出来,却绝不会搞出一番事业来……
不然的话,你以为高歌那犊子为何在外头活得好好的,非要颠颠儿地跑回庄里来?
没办法,在外头你想活出个爷的样儿来,真心不容易呀……
可在这高家庄里,在这生我养我的故土之上,抛开他那宗族领袖的身份不说,关键是这里有着自己的贴心小伙伴儿呀……
你若是在自家的地盘儿上整出点事儿来的话,自然有小伙伴儿们替你顶缸扛雷,可你要在外头摊上丁点儿麻烦的话,估计周围都是一张张淡漠或冷漠的面孔,甚至还有可能对你落井下石……
人生在世当真不容易的很,你若是没有自己的生活圈儿,交友圈儿,事业圈儿的话,你一个人身单力薄,形单影只,单枪匹马的,你又能活出多么精彩的人生来?
“……”
“放心吧,那几个傻孩子干不几天的!”村长大人很是不以为然道,“祖祖辈辈都是土里刨食儿的,就算是祖坟偶尔冒了青烟儿,当上了村干部,那几个憨货本质上还是一群泥腿子!你若是让他们撂下土地农活儿,专职忙活村委里的事儿,白搭!我敢保证,过了年就得有人来求我撤回军令状!”
“问题是……”高歌同志笑了笑,说道,“你身边儿还是没能拉起自己的山头儿,聚起自己的朋党啊……”
“确实挺愁人的啊……”村长大人狠狠挠了挠大脑袋,问向高歌,“实在不行的话,让德福来……”
“白搭……”未等村长大人把话说完,高歌同志很是干脆地打断他道,“人家德福现在年收入二三十万,能甘心到你这里捧个年薪五万的饭碗?更何况,在咱这高家庄里,人家德福的名声名望根本不弱于你高德尚……”
村长大人当即了然……
不管是名声名望,还是能力财力,德福跟自己不相上下,一山不容二虎啊,如果高歌同志有心想要抬举德福的话,估计这一村之长的位子,早就得拱手让人了……
“忒娘的!”村长大人忽的站起身来,很是烦躁地发狠挠了挠大脑袋,“你说现在的熊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你看吧,跟咱岁数差不多的那些小兔崽子,几乎就没个有出息的!”
“记得有一位姓罗名丹的大师说过……”高歌同志笑着说道,“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罢了……同样,还有一位姓韩名愈的前辈也说过,这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不常有啊……”
“这个叫韩愈的,我倒是听说过……只是前边儿那个姓罗名丹的……你确定人家姓罗?”村长大人很是认真地看向高歌,“我读书不多,文化不高,您老人家可别蒙我呀……”
“那不是重点……”高歌同志不甚在意道,“重点是,你得去发现人才,寻找人才,划拉自己的人手,壮大自己的队伍呀……”
“说得倒是轻巧……”村长大人习惯性地翻着个白眼儿道,“现在的熊孩子,个个眼高于顶,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反正是吧,都觉得自己挺牛鼻的,都觉得外边儿的世界很特么精彩,都特么去外头闯江湖去了……你再看看如今这庄里头,全特么是一群老弱妇孺了!你让我上哪儿划拉可用的人手去?”
“呵呵……”对村长大人的满腹牢骚,高歌同志仍是很不以为然,笑着说道,“你没给人家搭起个可用的舞台来,人家纵然是满身的本事,又怎能翻得起跟头来嘛……不过眼下倒是个机会……”
“你是说……”村长大人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在外头闯江湖的那些熊孩子,这会儿都回家过年来了……”
“你觉得瑞修那孩子如何?”高歌同志很是认真地问道。
“切……”村长大人又是白眼儿乱翻,“算是有点儿小聪明吧!不过那孩子似乎有点儿……势利又市侩吧?”
势利又市侩?
高歌同志哑然失笑……
高瑞修这些年来确实混得挺不如意,可若是人家混出个名堂来了,混得光宗耀祖且又出人头地的话,到时候你还能说人家只是有点儿小聪明,而且势利又市侩?
譬如说,同样是姓王的老头儿,身居高位的话,你就得称呼人家王老,街头摆摊儿的话,你最多也就喊他一声老王……
“……”
“其实……”高歌同志想了想之后,笑着对村长大人说道,“其实瑞修那孩子吧,小聪明也好,势利又市侩也罢,可总归是个有孝心的……”
“那倒是……”村长大人心下想过之后,也甚为肯定道,“那孩子虽说常年在外头混着,不过对他爹妈倒是挺上心的,而且对庄里的大伙儿也都挺客气的……我怎么举得让你这么一说,瑞修那孩子倒还算是个……那啥,德才兼备的娃儿了呢?”
“呵呵……”高歌同志笑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而且,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不过我也只负责帮你提个醒什么的,具体的识人之明,用人之道,驭下之术,那是你们领导必修的课业……”
“那行……”听得高歌同志如此一说,村长大人便欣然应允,“回头我马上跟瑞修那孩子好好聊聊,看他能不能……”
“兴歌儿爷,德尚叔……”屋里二人正聊着呢,屋外有人陪着一脸的媚笑,走了进来……
“……”
应该说,曹阿瞒同志绝对是个家喻户晓的名人。
一本三国可算是彻底毁了曹阿瞒同学的光辉形象……
说曹操,曹操到,看起来曹操比李白杜甫还要忙……
不过这会儿确实应了这句‘名言’,屋里二人正说着高瑞修那孩子的事儿,人家本人还当真就恰巧走了进来……
“兴歌儿爷,德尚叔……”高瑞修同志陪着一脸的媚笑,给他二人先后递过去一支烟。
“哟呵,还是玉溪呢!”村长大人笑着接过了烟,再瞅瞅他那满满的一盒,很是玩味地看向对方,“我说,瑞修啊……你这是在外头发财了,还是回家显摆来了?”
高瑞修同志苦笑道:“德尚叔说笑了……我这烟也不过是拿来是充门面罢了……”
“坐下说吧……”高歌同志笑着打断道。
农庄高静经理的办公室里,简约又简洁,没有什么像样的陈设,更没有舒适的待客沙发,倒是有着两把纯实木的太师椅,剩下的就是几只四脚凳了。
高歌同志跟村长大人,当仁不让地各坐了一把太师椅,高瑞修同志便只能找了个小木凳子坐下,而且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坐了半个屁啊股上去……
倒是不担心凳子不结实,把自己摔个大马趴什么的,而是一种谦恭的姿态,是有求于人的姿态……
“德尚叔……”
“别——”村长大人实在消受不起对方那谦恭的称谓,当即打断道,“你这过了年也有三十了吧?咱俩岁数差不多,你要愿意的话,就喊我一声村长……或者直接喊我德尚,我也没意见……”
“德尚村长……”高瑞修同志赶紧陪着笑脸,换了个称谓道。
“行,有事儿直说就行,都是本庄本家的……”村长大人很是大度地笑道。
“唉……”未语一声叹,高瑞修同志貌似鼓足了极大的勇气,黯然一叹后,开口说道,“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妈她身体不好,我爹前两个月又差点儿栓着了……而且我这些年来,在外头混得也实在……难看了点儿……所以我想,我想回来,在你这里混个差事,挣多挣少不说,只要能照顾好我爹跟我娘就行……”
听得这话,村长大人跟高歌同志当即便是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