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
他要做什么？！
苏挽汐原本还有一分想要与他周旋的心思，如今见那对方脸上的奇异笑容，这种心思顿时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恐惧。
“你想做什么？”苏挽汐心底升起从未有过的一种危机感，这种危机感随着那长相猥琐身材纤瘦男子的靠近而愈发强烈。
若是从前，她会一掌将他拍飞了去，可是如今，她就连想要站起身都困难无比，只能随着那人的不断贴近而使劲扭动身体将身子向后蹬去。
反绑在身后的手，在地面上摩擦着生疼，而那男子见她挣扎的模样反而更加兴奋，狞笑着直起身子突然开始解开自己周身的衣物。
苏挽汐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纵使不知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强烈的羞辱感使得她周身颤抖的同时，也升起巨大的力气，抬起脚便向那男子膝盖处狠狠一踹！
“啧！”似乎没想到她身上被下了药还会生出这样大的力气，弓腰捂住钝痛传来的膝盖，见那女子奋力挣扎的模样，他心里突然生出一抹不耐来。
目光扫向周围，立即看到一块尖锐的石头，心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站起身大步向前捡起了石头。
苏挽汐见状，脸色顿时发白，瞳孔一缩，眼见那人手举着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闷在胸口的一声尖啸猛地爆发开来。
“啊！！！！！”
君凌天指尖一颤，心底不安更甚，神识扫向被自己破开屏障之后的平常山谷，顿时发觉自己似乎上了北堂胤麒的当，怒意横生的同时，他再也无法忍受心底的焦灼不安，手中一道奇异的法诀掐过之后，只见他周身泛起滔天的寒意，自他脚下的地面开始结出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他体内灵气爆发，周身在月光之下亮起莹莹华光，接着，一声轻啸过后，只见自他身体内分裂出数千道身影，化为虚影向四面八方的山脉飞去。
而他本尊，则伫立在一层厚厚的冰霜之上，周身衣衫无风自动，青丝飞舞，双目闭合，犹如天神。
数千身影如风亦如电，在山脉之间疾行，最终有一道身影被阻隔在极为幽僻的山谷外时，君凌天才悠悠睁开双眼，随着他的身形消失，遍布在各处的虚影也突然之间消失无影。
“如此美妙之事，为什么一定要挣扎呢？”年轻男子扔掉手中沾着鲜血的石块，看了一眼满头鲜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白的苏挽汐，见她虽然被鲜血模糊了双眼，但依旧下意识的张开嘴发出嘶哑的呼救声，心中有些心疼，却依旧解开了自己衣衫的同时，俯身伸出手，怜香惜玉一般的轻轻解开苏挽汐的衣领和腰带。
白皙如玉的脖颈露了出来，月色下，那少女的肌肤之上沁着细汗，仿若晶莹的珍珠，映着她的眉眼如画。
“啧啧啧啧，真美！”看了一眼自己粗糙的手，又看向那少女，似乎生怕自己稍微用力便会划破她的肌肤一般轻轻的拂过她的脸庞。
“救我......”
“师父......”头脑胀痛，双眼被血色模糊，她依旧强撑着让自己保留意识，张开嘴拼命呼喊，而发出的声音，却是轻若蚊蝇。
“呵，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年轻男子俯身在她耳畔轻轻说着，正要有所动作，突然发觉身后一股彻骨的寒意侵袭，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发觉自己身子一轻，似被人抓住衣衫提了起来，接着他眼前一花，耳畔响起猎猎风声。
嘭！
因撞击而产生的剧烈疼痛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年轻男子甚至连惊呼声都未发出便晕死过去。
压在身上的重量一轻，苏挽汐心头一松，顿时喘息不止，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大口喘息的同时，强自镇定心神，撑开有些黏糊的双眼，模糊之中，皓月之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
“师父......”师父来了，他终于来了么？
苏挽汐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但必然狼狈至极，额头上伤口的鲜血已经凝固，幸而伤口并不深，但还是使她头昏脑涨了许久。
“师父......”苏挽汐挣扎着扭动身体，想要爬起身，就在此时，君凌天突然走到她的身后，替她解开手腕上的绳索，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手，指尖传来一丝湿意与粘稠。
君凌天薄唇抿成一条细线，凤眸低垂着看着她手腕上的勒痕以及擦破之后的伤口与鲜血。
平静无波的面容之下，抑制着滔天的怒与愧疚。
心口处传来的抽痛感，使得他手上动作十分轻柔，解开绳索之后，他一手撑着苏挽汐的身子，另一支手则用衣袖轻轻拭去她额上与脸上的血渍。
鼻尖是一阵一阵的凌冽香气，身子被一股熟悉的凉意包裹。
她的心却莫名的暖了起来。
抬眼看向君凌天认真替她擦拭血迹的眸子，她突然再也控制不住原本强压着的委屈，悲伤和羞辱的委屈从心头奔涌而出。
“师父...呜呜呜...”泪水从眼眶涌了出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眼眶周围干涸的血渍被泪水冲刷，粉色的泪滴落在君凌天的手上。
似乎被这滴泪水灼痛了一般，他的手忽然一顿，睫毛轻颤，垂眼看向放声痛哭的苏挽汐，他的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胜过一阵的刺痛以及说不清的情绪。
余光扫过她敞开的衣领，以及露出的肌肤，他的心头一颤，闭上双眼的同时，一把将苏挽汐紧紧的搂入了自己的怀里。
月色如水，白衣胜雪。
静谧的山谷之中，两道身影紧紧相拥。
苏挽汐也不知为什么，分明能够忍住的泪意，就在君凌天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都化为齑粉。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从君凌天身上传来的凉意越发冰寒之后，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师父，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苏挽汐哽咽着轻声说道。
嘶哑的声音传入耳际，君凌天心口一阵抽痛，环抱着她的手臂又是一紧，过了片刻，他伸出右手掐诀，将她体内抑制修为的毒药逼了出来。
苏挽汐顿时觉得脑中恢复清明，精神和力气也恢复了许多，真气逐渐开始在经脉之中流转开来。
“好些了么？”君凌天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这种温柔之中带着温润的暖意，令她仿佛置身于春日的暖泉之中。
苏挽汐呆滞着点头，吸了吸鼻子说道：“师父，那些山贼都是为了亲人和孩子才做了许多错事，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君凌天凤眸一眯，有些讶异的看着怀中女子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
“从你做下净化魔魂的决定开始，你就本该信她的，如今八年过去，没想你依旧不信她，甚至从来都没有将她真的当做过你的徒弟，一天都没有，对吗？”
“你对她所有的疼爱和用心，其实都是防备，你从始至终没有一刻是真心待她，那么你凭什么净化她？！”
北堂胤麒的话突然之间从脑海之中响起，君凌天眉尖一凝，猛然回神，低声问道：“他们如此对你，你还要替他们求情？”
苏挽汐摇了摇头，轻声道：“他们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如若将他们严惩或是收押了，城外那些老弱妇孺又该怎么办？”
君凌天目光一寒，余光扫过不远处那个奄奄一息的男子，他的声音一冷，低声道：“没有什么事情只有一个选择，他们有苦衷，那些被他们伤害的人却也是无辜的。”
苏挽汐心底一沉，蓦地闭上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小汐，人间自有人间的律法，幽州之事已近了结，你不用多想，为师先带你回去......”君凌天说着，将苏挽汐扶起身，正要祭出冰魄剑时，苏挽汐似乎想起些什么事情，突然开口打断道：“等一下，师父！”
君凌天手上动作一停，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是以为她哪里出了问题，连忙收手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苏挽汐呆愣了片刻，君凌天凤眸里的温柔不是假的，担心也不是假的，虽然在九重圣宗里，他待她时极好极为宠爱的，向来冷若冰霜巨人于千里之外的他待她从来都是特别的。
可是，她发觉今日的君凌天的关心与以往都不一样，这个想法只是在她脑海里停留了片刻便被她否决，她自然是希望他看她的眼神能够不再与以前那样只是看待一个孩子的神色，但她知晓这仅仅只是一种奢望和妄想而已。
“师父，那些山贼是利用一个孩童作为诱饵行骗，可方才他们离开时，我却没有看到那个孩童，我担心他们会将他遗弃在这里......”
君凌天点头，顿时展开神识开始搜寻山谷，片刻之后他站起身，轻声说道：“找到了，你在这里等我。”
苏挽汐一喜，见君凌天正要动身，立即想起另一件事情来，于是连忙开口问道：“师父可还有发现其他人的气息？”
君凌天身形一顿，不知苏挽汐说的是谁，如今她之前一年的记忆被封，想来应是不会再认出北堂胤麒了，看她样子，应是还不知道自己记忆被封印一事，那么她问的又会是谁？
苏挽汐见君凌天的脸上浮起疑惑之色，连忙上前解释了一番，君凌天心底松了口气，思忖了片刻轻声道：“回到天泉城之后我会想办法找他，你在这里等我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