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苏挽汐甚至一度忘了自己与面前这个男子是正魔殊途。
“没想到堂堂魔族大祭司,居然会做出这样美味的佳肴!”长舒了口气,站起身动了动身子,身上暖暖的,渐渐有了些汗意。
“你想不到的多了,”北堂胤麒淡笑一声,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又道:“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混沌界!”
在小岛中心的密林之中,虚浮这一道闪烁着淡淡白色光晕的裂口,这个裂口长穿数丈,形状犹如一只睁开的眼睛,幽幽凝视着人界。
苏挽汐伫立在这道混沌裂缝前,脚底无故升起寒意直冲背部,莫名有些心慌起来。
北堂胤麒从大袖中取出一道禁制符文,接着,裂口处的光晕似乎得到感应,一束光芒从其中激射而出,打在符文之上,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自裂口处传来,拉扯着苏挽汐就要进入其中,苏挽汐的脸上出现一抹惊慌,正在这时,北堂胤麒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接着飞身而起,二人纷纷踏入了裂缝之中。
瞬息功夫,仿若只是穿越了一道光幕,落地时,苏挽汐立即发觉自己正踩在一块黑色的巨石上。
身后是眼睛形状的混沌裂口,脚下是一处高大的断崖,放眼望去,四面环山,山脉之上尽是枯败的树木,环形山脉中间是一座高大威严的宫殿。
山川是黑色的岩石,河流已经尽数干涸,天空厚重的乌云笼罩,其中电闪雷鸣声不断传来,却不见一丝甘霖落下。
苏挽汐从来都没想过混沌界内会是这个样子。
浓浓的死气与绝望的气息笼罩着整片天地,又或许,魔界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吧。
看到苏挽汐脸上的神色,北堂胤麒皱了皱眉道:“原本魔界并不是这个样子,你看那些枯木,原本也是生机勃勃,树上的果子也是极甜的,你看那河床,原本那里的鱼儿也很多,水也甘甜清澈...”
苏挽汐愣了愣,侧身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浮起她从未见过的凝重与悲然,突然心底一颤,忍不住问道:“这样说来,这里曾与人界并无不同啊!”
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萧索荒凉的模样?
北堂胤麒脸上浮起苦笑,深吸连连一口气道:“的确如此,魔族子民也要织布耕作打鱼,其实真的并无不同的...”
苏挽汐皱了皱眉,心底莫名的被这里的荒凉气息感染,只见脚下干涸的河床下,几名骨瘦如柴的孩童正用力挖着河床,似乎正找着什么。
轰隆隆!
墨色云层里,炸雷声响,苏挽汐全身一抖,赫然发觉那孩童挖出了一具白骨。
眼眶莫名酸涩,不知是什么滋味,她看向北堂胤麒,突然问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北堂胤麒回过头看向她,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光彩,他薄唇轻启,低声道:“八荒剑的封印,封印了魔界的生机......”
居然是八荒剑!
这一切都是因为祖师的封印?!
纵然如此,也是因为他们向人界发难才会落得这个下场啊,若不是他们狼子野心,荼毒人界,又怎么会被祖师封印呢?!
苏挽汐虽这般想着,心底却仍旧有些不忍,又看了一眼那几个孩童,已经抱着从河床里挖出白骨远去。
身上有些颤抖,随着雷声隆隆,苏挽汐突然有些害怕,她最怕的就是这种雷声。
七年前,那个恐怖之极,妖火漫天的夜里,就是这样的声音,一声一声将她从梦震醒。
人们痛苦的嘶吼声,呼救声响彻天际,绝望的任由火焰将自己吞噬......
“你怎么了?”北堂胤麒发觉她脸色发白,额上汗珠点点,身上也颤抖不止,顿时担忧的上前一步道:“可是害怕这里?”
苏挽汐咬着牙,连忙摇头,将脑海里恐怖的景象甩掉,声音轻颤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七年前那个夜里...”说了一半,她突然顿了顿,连上复又浮起恨意看向北堂胤麒道:“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做什么,当年的灾难,难道不是你一手策划?!”
北堂胤麒指尖一颤,眸子里浮起心疼,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道:“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苏挽汐正欲挥开他的手,怎料他已经收回手,转而搂过自己的腰,身上一轻,凌空向着那座魔宫大殿的方向飞了过去。
古朴肃穆,高大宏伟的魔宫大殿,并不难看出当初的繁盛之景,大殿中央的高台之上,伫立着一柄通体晶莹,寒光闪烁的古剑。
高台之上是一块一丈左右的不规则晶石,晶石通体晶莹,呈暗红色泽,那柄古剑正插在晶石之中,周身白色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压制着晶石体内的暗红气息。
“这个就是八荒剑么?”苏挽汐上前一步,顿时觉得来自剑身的剑气凌厉,气势极强。
北堂胤麒点了点头,将她拉开了一些,温声道:“此剑气势太强,蕴含玄业千年修为,你莫要靠的太近,小心伤了自己。”
苏挽汐心头一暖,复又一冷,一时垂首伫立在一侧,默默不语。
北堂胤麒收回目光,从怀里取出一面古朴精致的铜镜,手中连掐法诀,向那铜镜打入。
昏黄古朴的光芒自铜镜上亮起,苏挽汐隐隐似乎听到了低浅吟唱的经文之声。
这就是六合镜么?
北堂胤麒松开手,六合镜兀自缓缓升上半空,八荒剑似有感应,周身光芒大作,两色光芒交相辉映,片刻之后,六合镜下逐渐显现出一道光束来。
“进去吧,心念所想,便是归处,”北堂胤麒淡淡一笑,向她招了招手。
苏挽汐见他俊美异常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白,嘴角噙着不以为意的笑容,似乎是自己多想了,苏挽汐皱了皱眉,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光束之中走了过去。
直到她身影进入光束之中许久,北堂胤麒突然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你受伤了?”大殿内侧,走出一道鸦青长袍的身影。
却是等待已久的子桑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