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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阿钱的推测

聂星雨走在后面,见到阿钱的表情,问道:“你在看什么?”

阿钱淡淡一笑,“看人性的百态。”

聂星雨不太明白,耸了下肩膀。

两人继续往前,渐渐离晒鱼场远了,直到已经听不到那些人声,

阿钱抬头看了眼路边的房子停下来。聂星雨没留神,一头撞到他背上,“嘭!”的一声之后,她捂着额头大声道:“你停下也不说一声!”

阿钱把手指放到嘴边,示意聂星雨不要说话。聂星雨一愣,随后紧张的向四周望了一遍,凑近阿钱,小声的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现,”

聂星雨两眼一瞪,没好气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阿钱笑了笑,低头盯着她,神秘道:“你说话太大声,如果把要跑出来的水鬼吓走了,就太可惜了。”

这话说得聂星雨呆了呆。他的意思是说水鬼就在附近?!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法师。

阿钱这个时候却抬头看着这个渔村里最高的那幢房子,孙翼家的房子。

聂星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纳闷道:“你不是想告诉我,水鬼会从孙翼家出现吧?!”

阿钱道:“水鬼当然有可能从这个渔村里的任何地方出现,如果要从这房子里出来,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聂星雨眨眨眼,“切!”了一声道,“如果水鬼在孙翼家,以那个胖子这么胆小的个性,早就哇哇叫了,怎么还会这么安静!”

阿钱翘了下嘴角,开口道:“你怎么知道孙翼的胆子小?”

聂星雨道:“这还用说!我刚才发现赵大婶的尸体,他连碰都不敢碰,吓得一头的汗,不是胆小是什么?!”

“难道一个人的胆小不能装出来吗?”

装?!

聂星雨奇怪道:“为什么要装?这样做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你怎么知道没有好处!”阿钱悠悠一笑道:“有人但求自保,也会装疯卖傻。从古至今这种事还少吗?”

自保?聂星雨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这个渔村里,难道还会有人要害他不成,?”

“当然有,”阿钱转头看着她道:“小姑奶奶你忘了这渔村里有个水鬼吗?这水鬼回来报复会杀了这个渔村里的所有人,当然一定也包括孙翼这个营养过剩的人。”

聂星雨愣了半晌,还未再问,阿钱又往前走了。她只得跟上,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听你的意思,好象孙翼假装胆小,是因为想让水鬼放过他,可是,你怎么知道他装胆小怕事水鬼就会放过他?!难不成他跟水鬼说我怕你,我怕你,那水鬼就不杀他了吗?!这也太好笑了,你的猜想根本毫无理由。”

阿钱站住,转头暧昧一笑道:“你还真是很关心你男朋友嘛。”

聂星雨气得拍了他一巴掌,“你去死吧!”

阿钱挑了下眉,煽笑了声,又转头继续往前走,聂星雨瞪了他背影半晌,但还是只得跟上,当他们走到吴家老二那个空坟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坟穴在刚才的大雨中,已经集了半坟坑的水,棺材正泡在水中,盖子依然紧闭着。

聂星雨盯着那口棺材,咽了下口水,紧张的问道:“赵大婶真的会是曾经放到这里过吗?”

“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阿钱跳下坟坑,水居然有他的膝盖处深。

他站在水中,伸手推了推棺材盖子,却没有推动,这棺材居然扣得很死!

黑暗中,阿钱摸了摸棺材盖子的边缘,想知道是不是有谁在这盖子上订了钉子之类的东西,还好并没有。

聂星雨站在坟穴上,看着阿钱的表情,“怎么了?”

阿钱摇了下头,沉声道:“这棺材盖子扣得很紧,连条缝隙都没有,如果里面真的放过活人,真的会缺氧窒息身亡!”

然后,他不再说话,只是用了更大的力气,那盖子总算被推开了一条细缝,阿钱吁了口气,伸手把盖子掀开。棺盖在翻转了一下之后,仰浮在雨水中,阿钱和聂星雨两人都同时瞪大了眼睛看向盖子的内侧。

这棺材盖子内真的有几道划痕!杂乱的排在这里,其中还带有丝丝的血痕,让聂星雨觉得触目惊心!

这说明赵大婶真的曾经被困在这里,最终缺氧而死?!

阿钱从坟穴中爬上来,皱着眉道:“赵大婶既然被关在这里,那么究竟是谁把她放回到厨房里?”

聂星雨摇头道:“为什么有人要那么做?”

“不知道。”阿钱揉了下脸,觉得有点累:“其实害死赵大婶的人就直接让尸体呆在棺材里就永远没有人发现。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把她弄出来,再放回家?”

这个问题现在又有谁能回答。

“可是,就算我们确定了赵大婶是在这里被害死的,又有什么用吗?我们还是不能知道凶手是谁啊!”

阿钱看着她道:“但我们至少希望能找到线索,找到到底是谁把她移回到厨房里的线索。”

聂星雨问:“那你找到线索了吗?而且我们应该怎么找啊?”

阿钱围着坟穴走了两圈,“首先,我们看这个坟坑,这坟坑中全是雨水,雨是今天晚上下的,赵大婶失踪是在昨天晚上,那个时候吴家老二这个坟也才被挖开,当着众人的面被打开过,确定是空的。所以赵大婶是在这之后被放进来,那么,我们就要确定她是离棺材被挖出来多久之后才被放进来的?!”

“这个怎么确定?”

阿钱深吸了口气道:“那我们就要仔细看看这个棺材的内部。”

内部?

聂星雨蹲到坟穴边,认真盯着这个棺材内,黒色裹尸布还是乱糟糟的铺在里面,她实在是看不出这里会有什么线索,摇了摇头,抬头看着阿钱,表示不明白。

阿钱看着她的模样,不自觉的笑了笑,走到她身边道:“这个线索不能用眼睛看,要用手摸才行。”

摸?摸什么?

“摸这棺材内是干的还是湿的!”

“知道是干的还是湿的,就可以知道赵大婶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吗?”

阿钱摇头道:“不,是知道赵大婶是什么时候被人从棺材里搬出来的。如果棺材内是干的,那么赵大婶就是在下雨前被搬出来,如果是湿得,那么就是在昨天晚上下雨之后被搬出来的。”

对哟!

聂星雨忙问道:“那么棺材内是湿的还是干的?”

阿钱深吸了口气道:“是湿的。”

聂星雨瞬间瞪大了眼睛,“湿的?!这么说,赵大婶是今天晚上才从棺材里被搬回到厨房里的?”

阿钱转头看着棺材,沉声道:“以现在这个线索来看的确如此。”

聂星雨摇头道:“但是,今天我看赵大婶的身上是干的,并没有湿啊,如果她是下雨的时候被搬回去的,那她身上的衣服应该是湿的才对!”

阿钱点了下头,这个他现在还不能理解。

聂星雨道:“这样说来,你也不能确定,也许棺材里的水是你刚才不小心弄进去的,说不定赵大婶在没下雨之前就已经被放回到厨房里了。”

“不可能。”阿钱一口否绝了她的话。

“为什么?!”聂星雨这下不服气了。

阿钱道:“在今天傍晚的时候,我跟你到厨房里去过,那个时候赵大婶一定不在那间屋子里!”

“你怎么知道?!”聂星雨奇怪了。

阿钱指了下自己的眼睛,“如果有,我一定看得出来。”

聂星雨不禁白了他一眼,这人对自己的观察力真是太有自信了。

阿钱接着道:“所以,赵大婶一定是我们出门之后,雨停之前被放到厨房里的,而这个时间段,就只能是下雨之后。”

“为什么?”

“因为下雨之前天还不是很黑,没有人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把尸体从村子的那一头搬到这边来,而刚要下雨的时候,我跟你也正在晒鱼场那边,尸体也不可能从我们眼皮之底下过。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我们已经到了海边,而那个时候天就已经开始下雨了!”

这话说得聂星雨呆了呆,发觉得他说得都有道理,她沮丧道:“那这样一来,就算我们知道赵大婶是什么时候被送回去的又有什么用,我们还是不知道是谁杀了她呀?!”

阿钱蹲到她身边,碰了她一下道:“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失落,常言说,当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我们可以走另一条路。”

“另一条路?”这话聂星雨倒是听不懂了:“怎么走?”

阿钱道:“倒着走。”

聂星雨莫名其妙?

阿钱道:“我们现在不能知道赵大婶失踪的这段时间到了哪里,被谁杀,我们就只能从最后是谁把赵大婶放回到厨房里这点来看。”

聂星雨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说反着推回去。”

“没错。”阿钱点头道:“只有找到离我们最近的线索,这样才有可能顺藤摸回去。”

“可是,我们又怎么知道是谁把赵大婶的尸体搬回厨房的呢?”

阿钱笑了笑,“这个就又要找线索了。”

“怎么找?”

“就从发现赵大婶的时候,从厨房里开始找。”

聂星雨眨了眨眼睛,“那个厨房里还有线索吗?”

“当然有。”阿钱答道:“既然赵大婶是在下雨之后被送回到厨房,那么,天上的那些雨一定会告诉我们些什么!”

“那你发现什么了?”

阿钱先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看着聂星雨沾着泥水的脚鞋子。

聂星雨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奇怪道:“你看什么?”

“看你的脚下,你自己看你的脚下有什么?”

有什么?聂星雨奇怪了。

阿钱看聂星雨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淡淡一笑道:“有些最明显的东西,反倒是人最容易忽略的。”

聂星雨虽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看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就更是好奇。连声问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

阿钱抬了下自己的脚,“这里留下了什么?”

聂星雨一看,恍然大悟,大声道:“是脚印!”

阿钱点头道:“没错,就是脚印。”

聂星雨呆了呆,随后看着阿钱道:“你是说下雨的时候,来搬赵大婶尸体,并送回到厨房里的人,会留下泥脚印?”

阿钱赞赏的点了下头。

聂星雨摇了下头道:“可是,哪里有泥脚印呢,这路上的脚印那么多,我们怎么知道哪个是搬尸体的人留下的啊?”

阿钱悠悠一笑道:“线索不一定要在路上找,我刚才才说过,有时候最明显的线索,反倒最容易让人忽略。”

聂星雨盯着自己的脚,来回的晃着自己的脚尖,阿钱只是看着她,聂星雨突然脑中轰的一响,“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道:“你说的是厨房里的泥脚印?!”

阿钱笑了。聂星雨疑惑道:“可是厨房里只有我跟孙翼的脚印,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啊?”

阿钱道:“没错,就是只有你跟孙翼的脚印。”

“那你的意思是……?”

阿钱道:“一个人在下雨天把这么重的尸体从那棺材里搬到这里来,怎么可能什么也没留下,除非那个人会飞,可以脚不沾地。”

聂星雨大声道:“难道又是水鬼?!它没有在那个老屋里留下脚印,所以也没在厨房里留下!”

阿钱淡淡道:“你觉得那个水鬼会来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吗?”

“你这样说来,那又会是谁?”

阿钱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最明显的线索,有时候反倒最让人忽略。”

又听到他说这话,聂星雨不禁心中有气,大声道:“你这话又来了,到底是谁啊!难道你想说是我或者孙翼吗?!”

阿钱居然点头道:“没错,很有可能就是你们两个中的一个。”

聂星雨瞪大了眼睛,“你还没睡醒吧!我怎么可能有力气和时间把赵大婶从这里搬回家!”

“你是没有力气,但另一个人有。”

聂星雨一愣,“你是说孙翼?!”

阿钱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经告诉聂星雨他的答案。

聂星雨道:“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孙翼,那么他为什么趁我们不知道是他的时候走掉,为什么还会留在那里,等我回来,还进屋里跟我聊了半天?!”

阿钱道:“就是因为脚印!也许当孙翼把赵大婶的尸体送回去之后,本来是想走的,但是,他的泥脚印留在了厨房里的地上,所以,他又不得不回来,就是等你看见他,到时候他正大光明的走进屋子,再留下脚印,就可以混淆他一开始留下的痕迹,这样一来,就算你马上找到赵大婶的尸体,也会忽略掉眼前的线索!”

聂星雨低声嘀咕道:“这也是你的推测。”

阿钱蹙眉道:“这是我的推测,我是没有证据,如果我们想要证据,只有先找孙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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