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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渔村的人

次日早上,渔村的人已经聚到了这个鱼场中,黑仔的尸体冰冷的躺在一块单薄的木板上,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显得微微的浮肿。

村民们围在尸体周围安静的看着,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脸上带着或恐惧或兴灾乐祸的表情。

聂家人站在人群中,也许,只有他们对黑仔的死最为同情。

阿钱靠在树下,站在人群之外,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的看见渔村中的每个人,他仔细的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

他首先看到的就是梁招弟,因为这个女人在这一群人当中,的确是最为醒目的,她具有的美貌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当然,这个并不是吸引阿钱看她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昨天晚上流的那些眼泪。

现在,梁招弟已经镇定下来了,她只是低着头,看着黑仔的尸体,面无表情。

梁招弟的父母站在她的旁边,都五十左右的样子,相互握着手,不着痕迹的叹了声气。

马家人站在梁家人的对面,马老爹低声道:“黑仔真的死了,这水鬼的诅咒真的要开始了?”

马海畏惧的缩在他后面张望,伸手紧捏了下梁招弟给他的那个护身符。

马涛站在旁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梁招弟,眼中出现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阿钱不禁挑了下眉,这对未婚夫妻还真是有点意思。

孙翼站在李家兄弟的旁边,眯着小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有点紧张的不停搓着手,两掌心间的摩擦发出“喳喳”的声音。然后,他那双小眼睛瞄到了聂家人的方向,随后又露出一副想要过去,蠢蠢欲动的模样。

聂星雨发现了他的注视,往聂大海身侧挤了挤,让聂大海挡住了他大部分目光。

孙翼还是拖着肥胖的身体,笑嘻嘻的走过去,先给聂大海打了个招呼,“大海叔昨晚睡得可好!”

聂大海“呸!”了一声,“好个屁,差点命都除掉了!”

孙翼的小眼都瞪大了,奇怪道:“大海叔遇到什么事了吧?”

聂大海转头瞄着黑仔的尸体,随后挥了下手,没有再说话。孙翼也没有追问,只是叹了声道:“黑仔真的死了。”

聂大海骂道:“真他妈的是水鬼,昨晚水鬼还真是跑来把他杀了?!”

孙翼没有说话,却跑到聂星雨那一侧,看来是对她的兴趣比较大。

阿钱好笑的看到聂星雨皱了下眉,往聂大海另一面躲去。

孙翼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又立刻露出那种憨厚的笑容迎上来。两人开始围着聂大海转起了圈,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聂大海站在原处,被这两个人弄得眼晕,孙翼一个胳膊扫过来,正打在中间聂大海的身上,力气之大让聂大海叫了一声,就往地上倒,孙翼和聂星雨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孙翼一把抓住聂大海的衣服,只听“哧!”的一声,那衣服被孙翼撕下来一片,他吓了一跳,赶紧把那破衣服往聂大海身上贴,连声道:“大海叔,对不起,对不起!”

聂星雨一把推开他,气恼得还未讲话,就听到李大爷低沉的声音,“闭嘴!”

聂星雨不敢再说话,孙翼还是伸手往聂大海身上,捏了他的衣服,低声道:“大海叔,把破衣服脱下来,我等会叫娘帮你补。”

李二爷皱着老脸,冷声道:“马涛,我什么时候准许这些外来人随便到外面来的?!”

马涛还未说话,旁边的聂星枫大声道:“黑仔死了,我们当然要来看看,再说了,是我们在海边发现他的!”

他的话音刚落,李大爷眼中突然光芒一现,阴沉的目光扫过来,声音从他的牙齿缝里吐出来:“闭嘴!”

在他的这种眼神下,聂星枫都不敢再说话!

李大爷这才转头对着另一边的一个中年女人道:“王天保还没回来吗?”

那面的女人摇摇头,这个就是王天保的媳妇刘氏。

站在刘氏旁边的就是她的一双儿女王秀和王乞,原来王天保一大早就已经到附近的镇上去请法师了。

阿钱这是第一次看见这三个人,这个王秀倒真是人如其名,虽然说不上美,但人很纤廋,倒是很秀气,安静的站在那里,咬着嘴唇,很小心谨慎的模样。

至于王乞,阿钱看到他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惋惜,这个王乞十七八九的样子,个子修长,长得唇红齿白,样貌很俊俏,却象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一样靠在母亲身边,眼神空洞迷茫。阿钱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就知道,这个人是个智力有问题低能儿。

在所有人当中,只有他一个人一直盯着黑仔的尸体在笑。傻笑!

王秀轻轻的拉了他一下,小心道:“小弟,别笑!”

王乞晃了晃脑袋,对着王秀又傻笑了几声,然后走到黑仔尸体跟前,盯着尸体半晌,突然手舞足蹈的叫道:“嘻嘻……黑仔睡觉了,黑仔睡觉了,有个绿头发的姐姐把她带走了……”

他话一说出,本来安静的村民全都抬起头看着他,大家脸上都涌出不置信的表情,连一直低着头的梁招弟都霍然抬起头看向他!惊讶得张大了嘴!

刘氏见他的模样,吃了一惊,赶紧伸手把他拉回来,低声叱道:“乞儿别闹!”

王乞瘪了下嘴,慢摇摇的走到母亲身边,靠在母亲身上,嘴里还是在吟着些毫无意义的话。刘氏看了眼大家的脸色,紧张道:“这孩子胡说,大家别在意啊!”

李大爷铁青着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不过阿钱看到他的身体微微的发了下抖。

李二爷这时候叫道:“徐老头呢?!怎么还没出来!”

孙翼赶紧道:“徐老爹昨天回去之后,精神还不太好,所以应该还没起.”

李二爷高声道:“这村子里头的事情,应该所有人都要到齐才对!”

聂星雨听到此处,连忙道:“赵大婶不见了,你们有谁见过她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都摇头。

聂星雨和聂星枫对看了一眼,眼中都出现担心的神情,这赵大婶也失踪了一夜,这一夜中黑仔死了,聂大海莫名其妙的昏倒在黑仔的家里,还有家里的那一滩血!聂星雨心里一沉,那血,难道是赵大婶的?!

李大爷冷漠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法师请来,赵家人的事情晚点再说!”

聂星枫听到他的话,不禁有气,大声道:“这怎么行,再不找到赵大婶,恐怕凶多吉少了,你们一个村里的人,都么都互不关心啊!”

李大爷冷哼了一声,聂星雨拉了下聂星枫,然后悄悄的退到阿钱的身边。

阿钱看她走过来,挑眉问道:“你打算去找赵大婶吗?”

聂星雨点点头,“我担心她,人怎么会突然不见呢,总要活见人,死见尸吧。”

阿钱笑了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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