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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黑暗中的眼睛

聂星雨和聂星枫倒抽了口气,大惊失色,

“老爸——!”

没有人回答,这个房子在黑暗当中相当安静,两人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一个人,屋子里乱成一片,连聂大海房里的床单都翻了起来,但聂大海和赵大婶不见了!

只有这一滩来历不明的血!

阿钱走到血旁边,伸手轻触了一下,“这血并没有留下多久。”

但是,这是谁的血,聂星雨不禁心头发凉,跟聂星枫对看了一眼,他眼中也是同样的着急。

在他们往吴家老二坟头的时候,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人呢?!

聂星雨急得连连跺脚,心急如焚。

阿钱看着她着急的脸:“先找到人再说。”

聂星雨点头,聂星枫首先跳起来往门外冲,外面站着马涛,拦住他们道:“你们准备去哪儿找?!”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

马涛扬了扬手,道:“我们先前从晒鱼场那边过来,一路上都没见着人,而且这个渔村里的人住的地方就分散在晒鱼场的周围,你们今天才闯了祸,如果有人看见你们的老爸这个外来人,早就会叫着通知大家了,但是,你们听,这里多么安静,说明聂大海并不在这个渔村里!”

聂星雨抬头看了下黑色的天幕,这么黑的天,如果按照老爸懒得出奇的个性,绝不会跑到渔村外面!除非有他非出去不可的理由!但对于他来说,也绝不可能有这种理由!

想到此处,她心中一惊!除非是有危险或者老爸被什么挟持了!

远处传来一阵阵海涛的声音,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海的方向。

如果聂大海不在渔村,那就只有海边!难道……!

聂星雨有一种手脚发软的虚脱感,难道真的是水鬼?!

这一瞬间,她想起的是上次她在屋后看到的那个绿发鬼影,难道是它抓住了老爸!那么那滩血会是谁的?!她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鬼不会流血,那么这血只能是人的!

聂星枫在旁边看到聂星雨眼光闪烁,一脸惊疑,也更为惊张起来,高声道:“先到海边去找找!”说完,拔腿开往海边那条路走去。其他三个人紧跟在他的后面。

这连接渔村和大海的小路蜿蜒着向前伸展,在前面要经过一个小小的山坡,走过小山坡不远处就是海,

当他们走到这个山坡顶的时候,阿钱才发现这路的两旁长满了成片的一人高的长草,密密的盖在周围,风一吹,就成片的摇动。

这长草阻碍了左右一切的视线!

阿钱走在最后,心里突然之间有点不安,他仿佛很不习惯这种被什么东西包围住的感觉,哪怕只是这铺天的长草!然后,他背脊一僵,眼角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开始在身上蔓延,他向四周望了望,转眼看到前面聂星雨焦急的身影,便压下心头的奇怪感觉。

四个人在崎岖小路上匆忙前行,翻过这小山坡后,借着天上萤白月亮的微弱光线,隐约可以看到前面的暗色海滩。

阿钱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隐隐感觉这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且很近,仿佛就在身边。

他不禁停下脚步,向路旁的长草从中张望。果然,从那长草从中他听到了一丝细微的“沙沙”声。

他走下小路,抬脚走进这深深的长草从里,向沙沙声在前面似近非近,却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

他皱了下眉,正要转身的时候,忽然发现长草里象有什么东西在蜿蜒前行,象蛇一样的往前蠕动,带着那一列的长草都在轻微的摇晃!

阿钱箭步走上去,月亮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被乌云遮住,这黑暗让他的眼睛一时之间不能适应,阿钱不禁暗骂了一声,急手向那蠕动的东西抓去!但却摸了一个空!等他眼睛适应的时候,这里已经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他懊恼的吸了口气,回身后,看到聂家姐弟已经走远了,马涛却冷眼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他不禁在黑暗中与马涛对视了半晌,发现马涛的眼神中带着阴冷的审视。

他并不介意的淡淡一笑,马涛转身走开。

阿钱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来路,才发现这个地方的高度可以看到渔村四处散落的房子,黑暗中,房子的暗影冷冰冰的立在不同的地方,零零散散。倒是象副墨黑的画。而这画中最高的房子是孙翼家的,只有他家有个二楼。

阿钱心里又升起那种奇怪的感觉,这渔村在黑暗中幽静得象个死城,那些村民从吴家老二的坟头上回去之后,居然没有一个家里点着灯,也没有听到任何人声,按道理来讲,这村子里的人如此惧怕那个水鬼的诅咒,可是为什么他们此刻却仿佛忘记了这件事情,整体都立刻进入了梦乡,安静得如此的不正常!

阿钱转身跟上聂家姐弟和马涛的脚步,再看了眼左右的长草,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影像,他好象到过一个地方,左右都是高墙,也是这么幽静黑暗,一个脚步声走在这个幽静地,发出阵阵的回响!

那是什么地方?!他伸手拍了拍头,没有任何记忆!

聂星雨和聂星枫已经先行到了海边,这里的潮声大得出奇,此起彼浮的浪拍打着海边的沙土和礁石,黑色的海面闪着点点的光芒,这样的天地中,只有他们四个人。

聂星雨不顾岸边的礁石,绕着海滩奔跑,高声叫着:“老爸——!”

但很快她的声音就淹没在潮声当中。

聂星枫回头冲着马涛道:“这里不象有人!”

马涛冷冷道:“如果聂大海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怎么回答你。”

聂星枫哆嗦了一下。有点惶恐。

马涛接着道:“现在这个时间正好落潮,就算岸边有任何东西也会随着潮汐带回到海的深处!”

阿钱的目光扫过这苍茫的海面,突然顿住,那起伏的海上真的有一团暗影在浮动!他不禁低声叫出来。

马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是一愣,两人立刻跳入海中,向那黑影游去,聂星雨和聂星枫一看,瞬间面色如土,赶紧跟在后面。

海水冰冷的打在他们的身上,聂家姐弟看着那不明身份的黑影,一时之间心冷如冰。

等到阿钱和马涛抓住那团黒影游回来的时候,聂星雨和聂星枫立刻冲上去,拉过黑影一看,顿时惊住!

黑仔!居然是黑仔!

在这冰冷诡异的夜晚,黑仔终于没能逃脱这样的命运。

他,死了!

马涛看着黑仔那张白得透明的脸,那脸上带着不甘和惊恐的表情,他倒抽了口气,“黑仔死在了海里!”

聂星枫和聂星雨一时心乱如麻,如果黑仔死在这里了,那老爸聂大海和赵大婶到哪里去了,最怕他们也是凶多吉少。

聂星雨象是要哭出来,颤声道:“黑仔死了?!他怎么会死在这里!难道……”

难道真的是水鬼的报复,是那个十六年前的水鬼?!

阿钱伸手摸过黑仔的身体,冷静道:“海水才退潮,也许他就是在退潮的时候被冲进海里的,既然还没离开海岸多远,就表示他才来海边不久,也就是说他应该还死了不久,如果我们再晚一点,也许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尸体了。”

马涛道:“如果他才死了不久,为什么脸色已经泡得发白了。”

阿钱碰了碰黑仔的脖子,那里有两道深深的圆型伤口,他正色道:“他不是在水里泡久了才发白,而是全身的血已经流干了,才会显得发白。”

马涛表情一惊,聂星枫结巴道:“血,血流干了?!难道是僵尸,黑仔遇到了吴家老二那个僵尸,然后被吸干了血?!这两个伤口就是僵尸的牙印?!”

阿钱道:“我没见过僵尸的牙齿,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你这是不是僵尸的牙印!”

聂星雨站起来,只觉得浑身都冷透了,伸手抚了下冰凉的肩膀,怆惶无比道:“那我爸和赵大婶呢?!他们不在这里,难道——”说到这时,又转头看着暗黑色的海,“难道他们已经被僵尸或者水鬼杀死了,已经被海水冲到了深处,再也看不到了吗?”

聂星枫赶紧拉着她,呸了一声道“姐,你别乱说!老爸那种人是打不死的蟑螂,命硬得很,他一定没事的!”

他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把担心印在了脸上。

阿钱这时候站起来道:“在这里既然找不到大海叔,我倒想起来个地方,村民们一样不会到那里去。”

哪儿?

阿钱伸手一指渔村,“就是渔村当中,有个地方,村民们是一定不会去的”

听到他的话,马涛的脸色腾的一变,“……黑仔的家。”

没错,村民们都说黑仔身上有水鬼,所以没有人会靠近他,当然也不会到他的家里,如果聂大海和赵大婶真的出了什么事,而村民们又不知道的话,那么只有可能他们在黑仔的家里!

聂星枫立刻想起黑仔家那个奇怪的脚步声和一双腥红的眼睛!

阿钱和马涛抬着黑仔的尸体重新走上回渔村的路,聂星雨和聂星枫走在后面也不禁鼻子发酸,这个之前还好好的人,突然间就死了,那个水鬼的诅咒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他吗?!

当他们走进渔村之后,先把黑仔放在了晒鱼场中,马涛留在晒鱼场中守着黑仔的尸体,聂家姐弟已经急冲冲的赶往那一头黑仔的家。

阿钱跟在后面,抬头看着依然安静的四周,这个渔村真是古老而腐朽,整个阴沉的气息让人难以透气。

随着“嘎吱——”一声响,黑仔家的门被推开,一屋子的霉味窜出来,接着,聂星雨跑到里面叫了一声:“老爸!”

果然,聂大海正仰面倒在黑仔家正屋的地上,在黑暗中没有动。

聂星雨和聂星枫大惊,赶紧上前扶起来,阿钱赶过去,一摸鼻子,还有轻微的呼吸,看来只是昏过去了,三人这才缓缓的吐了口气。、

这时,黑暗中传来轻轻的脚步,门外出现一个人的影子,有一个人低声叫道:“黑仔?”

三个人转过头,那暗中的身影看到他们倒是一愣,借着阴暗的月色,聂星雨叫出来:“招弟?”

来的就是住在不远处的梁招弟,她看到这三个人,不由得呆住了。

聂星枫道:“招弟姐,你怎么到黑仔家来了?”

梁招弟道:“我只是听到这边开门的声音,想到黑仔这么久没有出过门了,所以好奇过来看看。”过了阵又道:“你们怎么在这里面?”

聂星雨三人面面相觑之后,阿钱道:“黑仔出事了。”

梁招弟神色大变,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他,出什么事了?!”然后,一步跨进了房门。

看见躺在地上的聂大海,惊异道:“大海叔怎么会在这边?!”

聂星雨听到这话,也只有苦笑的份,她们要是知道就好了。

梁招弟环顾四周,张口道:“黑仔呢?他出什么事了?”

阿钱站起来道:“你跟我来。”

梁招弟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跟在阿钱身后出了门。

晒鱼场上,马涛正低着身体,蹲在黑仔旁边,好象正在看他脖子上的两点伤痕,听到脚步声后便回过头。

梁招弟看到他,疑惑道:“阿涛怎么在这儿?”

马涛看到她,只是侧了下身,让她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黑仔。

梁招弟疑惑的走过去,看到黑仔仰面苍白的空洞表情,瞬间面色如土,她伸出手,摸了摸黑仔的脸,终于发出一声尖叫,两腿发软往地上坐去!

马涛蹲到她旁边将她扶住,梁招弟眼中出现惊骇和不置信的表情,颤声道“他,他死了?!”

马涛冷声道:“他死了!”

梁招弟摇着头,象在问马涛,又象在自言自语:“不会的,黑仔怎么会死了?”随着她的动作,眼中的眼泪开始往下掉。

马涛的眼神冷了冷,“他死了,你还挺伤心嘛。”

梁招弟全身一颤,转头道:“阿涛,他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马涛嘴角带着冷笑,“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又何止他一个人!”

梁招弟呼吸一窒,飞快的推开马涛扶着他的手,瞪着这个人,象是不认识他了。

马涛冷冷的站起来,眼中出现阴沉残忍的神态,他看着梁招弟脸上的表情,淡淡道“我去通知徐老爹和李家大爷,告诉他们水鬼开始报复了,吴家老二变成的僵尸也已经出现,黑仔已经死在了他们的手上,这个渔村就要完了!”

梁招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全身开始不停的发抖……

阿钱静静的看着这两个人,在马涛走远之后,他才走到梁招弟身边,伸手扶住她发抖的肩膀。

梁招弟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美丽眼中的悲伤让阿钱一愣,然后,梁招弟慢慢走回黑仔身边,在那里跪坐下来,泪流满面的轻声唤道:“黑仔,黑仔……”

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黑仔从死亡中唤醒一样。

阿钱站在旁边,眼角又一次不自觉了跳了跳,心中那不好的感觉又再一次出现,他向四周望去,这安静的渔村,在他的感觉中却是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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