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陷入沉睡状态中的我清醒过来的,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本来迷迷糊糊的,整个人处于一种朦胧的意识,对于外界的刺激恍若未闻,也没多加关注这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大,距离我越来越近,仿佛就响彻在我的耳边,即使我不想去多加关注,也不得不提起精神去一探究竟。
我轻微地摇了摇头,揉了揉酸痛不已的太阳穴,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向门口靠近。隔着一道道铁栅栏,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分辨着声音的源头。
里面貌似夹杂着低低的交谈声、拖动物体的摩擦声还有轻微不断的挣扎声。
什么鬼?
我皱了皱眉,疑惑不解。
听声音判断,来者不止一人。可是有谁会来这里呢?是绑架我的人?还是来救我的?
想到这里,我的眼神黯了黯,立马否决了最后一个念头。
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我,先不说这个地方是哪里,我失踪了这么久,如果有人来救我,肯定早就来了,怎么还会拖了这么久呢?
我无情地嘲笑着自己,怎么会有那么不现实的念头。
思想挣扎间,那声音已经在向我慢慢靠近,听着似乎马上就要过来了,我连忙把身体往黑暗处挪了挪,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分辨着声音的动向。
“哎,你说老大好好地为什么要抓住这两个人啊?还穿得这么黑,一看就来路不明。”
“你问我干什么,我又不知道。老大的心思我们哪里猜得透,只要老老实实照做就可以了。”
随着声源的逐渐靠近,两个人的交谈声愈发明显。我不敢大意,尽力避免暴露自己的呼吸,只敢悄悄地挪动一下身体,以免腿脚过分麻痹。
他们在说什么?紧张之中,我只听到了一些很模糊的词汇,具体的对话内容我根本没没听清。我刚想往前谈探一步虚实,就听“嘭”的一声,大门突然被打开了,紧接着两团黑色的不明物体被扔了进来。
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门外的那两个人发现我。黑暗中,我只能听见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声,就好像搁浅了的鱼一样难受。我在内心迫切地祈求,希望那两个人尽快离去。
还好上天或许是听见了我迫切的祈祷,那两个人又交谈了几句后便快速地离去了,不做一丝一毫的停留。
我还是不敢大意地活动,就这样动作僵硬地靠在墙上好半天,直到那两个说话的人的脚步声彻底从我的耳畔消失后,我才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我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土,一边奇怪地看着不远处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那几坨不明物体,心想道那是什么东西。好奇心驱使着我小心翼翼地上前察看。
若是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那几团黑糊糊的是什么东西。我上前飞快地瞅了一眼,顿时仿佛魔怔了似的,木头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去,这不是活生生的两个人吗?我虽然眼睛没有那么好,但也没到瞎的地步,虽然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都罩着厚厚的黑斗篷,但还是可依稀分辨出他们的身形。
我在惊讶的同时,也不由得回想起刚才他们被扔进来时候的情景,动作粗暴得完全不像是在对待两个大活人,而是块块待宰的猪肉。
得知他们是活人而不是什么危险的事物后,我刹那间紧绷的神经又微微放松下来。
内心松了一口气,我大胆地走上前,弯下腰伸出手戳了戳其中一人:
“你没事吧?”
没人回答。那人定定地躺在那里,好像真的待宰的家猪,悄无声息。我又尝试询问了另一个人,还是同样的结果。
不会吧,难道他们昏过去了?
我蹲下身,试探性地向其中一人的帽檐伸去。我想看看,那人掩藏在厚重帽檐下的眼睛是否紧闭着,以验证我的猜测。
可是还没等我的手碰到那人的帽檐,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就缠上了我的手臂,像是要阻挠我接下来的行动,力量大得惊人。
我惊疑地转过身,刚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见那人不知何时伸出一只手来,牢牢地握住了我伸出去的手臂,力气之大,我不禁严重怀疑那人到底有没有真的昏过去。
反应过来后的我后知后觉地开始挣扎,那人的手像老虎钳,死死地钳制住我的手臂不放。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无果,闷闷地嘀咕道:
“你要干嘛?”
只听那人咳嗽了几声,牵制着我的手放松了些力道。我抬起头,见那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奈何身子软绵无力,没试多久就再次瘫倒在地上。
我见状想去扶他,他突然问道:
“你是谁?”
“啊?”我愣了愣,只伸到一半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我完全没料想到他会忽地问这个问题,正当我纠结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时,那人又咳嗽了几声,且比前一次的声音更大,听起来更严重。
我吓了一跳,暂时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
“你……你真的没事吗?喂,喂!”
还没等我的话说完,那人就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抓住我手臂的那只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喂,你没事吧?喂!醒醒,你醒醒!”
我紧张地摇晃着那个人的身体,希望他能听到我的呼唤清醒过来,哪怕只是睁开眼睛也好。可是未如我所愿,那人的眼睛还是紧闭着,任凭我怎么摇晃他的身体,他也一动不动。我停止无谓的摇晃,急忙把那人垂下来的帽檐掀开,颤抖着把食指伸到那人的鼻翼前。
还好,有丝丝热流拂过我的指尖,带来一丝一缕微麻的感觉。我舒了一口气,收回食指,感觉心里面的那块大石头也随之放下来。
幸好那人只是昏了过去,我又用试探了一下另一人的呼吸,也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经过短暂的确认后,担惊受怕了一阵子的我也不觉疲乏,于是挑了个舒服一点的位置静静地坐下了。闭眼前,我又瞥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两个黑衣人,见他们没有大碍,才任由重重叠叠的黑暗包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