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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到现实(中)

苍析仿佛早就料到了我会离开,面对我的不辞而别,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依旧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反应安静得出奇。

我即使心里有些惊讶,但离开的念头盖过了惊讶,催促着我加快了步伐不停地往前跑去,任凭那个沧桑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雾之中。

“嗒嗒嗒——”

“呼,呼……”

不知道跑了多久,当我意识到自己快坚持不住了的时候,才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扶着膝盖在原地喘气。

跑了这么久,应该跑出去了吧?至少应该看见什么了吧?

我带着点侥幸的心理,抬起了头向四周望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还是跟原来一样?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不科学!

在抬起头看到周围景色的一刹那时,我顿时犹如被一道闪电狠狠地劈中了似的,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眼前还是一成不变的白色,单调、枯燥,只有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用久了残破的灰布,笼罩着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此时我的心情犹如这一片白色一样,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尽头,没有终点。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绝望笼罩心头,我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硬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这时,一个念头悄然滋生了出来,犹如一粒掉入泥土中的小种子,得到了水和泥土的滋养,疯狂地生长起来。

会不会……是因为我跑得还不够远?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隔断了我的绝望与无措。我顿时感觉好像看到了希望,像临死的鱼看到了水一样。

对,就是因为我跑得不够远,所以还没跑出去!这还没有到我的极限,我还有力气继续跑!

我倏地来了精神,鼓励自己,握紧拳头又“嗒嗒嗒”地跑了起来。一定要跑出去,离开这里的念头支撑着我不断地跑下去,直到自己的极限!

深秋的晚风呼呼地吹着,刮过枝头,刮过茂盛的树冠,发出一种“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窗外依旧晚霞满天,夕阳透过窗户将树叶斑驳的碎影映在教室的地板上,随着风的舞蹈而微微晃动。余晖给教室里的一切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黑板擦得干干净净,依稀可以辨认出粉笔的字迹,桌椅排得整整齐齐,刷下一排排斜长的黑影,扫帚、簸箕还有垃圾桶安安静静地堆放在角落里,无声地讲述着一个个被时间蒸发的故事。

靠南边窗户的第四排第三个座位,正静静地坐着一个女孩,她的头靠在桌子上,黑色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遮住了她的脸颊。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女孩,她就像被人群遗忘了的小布熊玩偶,静静地丢弃在这个教室的角落里。

“滴答滴答……”

墙壁上的时钟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走着,时针渐渐向“6”偏进。

一切显得格外安详。

突然,那个女孩摊在桌子上的手好像轻轻地动了动,不过那仅仅只是一瞬,快到令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继续向前不停地跑着,此时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跑!跑!疯狂地向前跑,永不停歇!

我就这样飞快地向前跑着,风不停地灌进我的脖子,吹起我的头发,断掉的一截袖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周围的景色随着我的快速移动飞快地向后倒退,依然是一成不变的白色,我有时会偏过头看一眼,但这白色刺痛了我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不要放弃,激励我不停地向前跑去。

“呼呼——”我的胸腔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呼进呼出一大口白气,又变成一滴滴微不可见的小水珠黏在我的脸上,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迷蒙起来。

怎么回事,眼睛上沾了点水,难怪!

我赌气似的一把用力抹掉眼睛里的水,又一鼓作气地跑了起来。

渐渐地,我的速度慢了下来,呼进呼出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

糟糕,我的体力快不行了,可是才跑了这么点距离,怎么可能跑得出去呢!

我蓦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又蓦地转过头来,担忧地想到。

不行,才跑了这么点距离,我可不能停下来!一定要坚持继续跑下去。

“呼,呼……”我打起精神,又坚持着跑了一段距离,直到最后真的跑不动了,改快跑为慢跑,再到最后干脆直接停下来走路了。

“呼哧呼哧……”我一边走路一边不停地大口喘气,同时用手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之前经历过的场景。

一切的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把它查清楚!否则我是不会过得安心的。那么,我首先得弄清楚苍析爷爷的来历和目的,否则我别想进一步查明真相。那个老人,究竟是谁……

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苍析时的画面。那时的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显得十分迷茫无措,这时候,苍析出现了。没有任何预兆地,他就这样出现了,简直比神还神奇。在我心里,他就是一团迷雾,只能远看,却不能近触。他的身份,我更是无从知晓。该怎么办呢?我现在只有一点鸡毛蒜皮的线索,该怎么从这鸡毛蒜皮的线索中得出有益的信息呢?我顿感智商不够用了。看来这还真不是我擅长的事情。突然感觉自己好没用……

那么——

我脚步猛地一顿,有些犹豫地转过身。

我要不要现在就回去问他呢?这个念头一出,吓了我一跳,立马被我反驳了。

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跑了这么久,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呢?况且,我也不敢问他。(准确来说,应该是不好意思)

我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可是,就这么一直跑下去吗?好像不行。勇往直前,不顾后果可不是我的作风。可是,我又不甘心跑了这么远,又要跑回去。

我该怎么选择呢?

是重新折回去询问苍析,还是继续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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