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迷雾已经散尽,说来倒巧,乔凡与阮清澄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之前乔凡坠落的地方,只要再往后退上数厘,两人便会一同坠下一线天。而藏灵木,却是结结实实地挡在了路中央,身旁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的遮掩,难怪如此醒目。
回头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一眼,乔凡回想起上次差点丧命的经历,心里一寒,浑身一抖,拉着阮清澄赶紧往前走了数步,宁愿离藏灵木近点,也不愿站在这悬崖边。
藏灵木微微地动了动身子,不难看出它其实是有逃跑的念头。但又因为阮清澄刚才的一顿乱削,让它受了不轻的伤,导致迷雾溃散,它自己也在不停地流着鲜血,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再用在逃跑上。
饶是藏灵木如此轻微的移动,也逃不过乔凡的眼睛。乔凡拉着阮清澄,跑到藏灵木身旁,成犄角之势将这藏灵木围住。
“这小家伙刚才想跑,但因为它的伤势太重,只是稍稍地挪动了几步,便没了气力再跑。看样子,你那胡乱的一顿砍削,倒是差点要了这个小家伙的性命。”乔凡盯着纹丝不动,但却依旧在流血的这株小藏灵木,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阮清澄蹲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这株小藏灵木正在流血的地方,有些心疼,道:“抱歉啊,我不应该朝你乱砍的。但是,你自己也知道,你本身是用来炼器的上品材料,我们呢,其实也想炼制一些法宝,所以呢……”
还未等阮清澄说完,小藏灵木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顾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蹭蹭倒退几步,与阮清澄保持了一个看似安全的距离。
“呵……”乔凡看着颇有灵性的小藏灵木,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笑道,“这小家伙还能听懂你的意思,倒挺可爱的。”
阮清澄站起身来,将佩剑收回鞘中。可她每朝着小藏灵木走一步,小藏灵木就往后退一步,一人一木,就这样一进一退地僵持着。
乔凡挠了挠头,看着一直在流着鲜血的藏灵木,脸色慢慢凝重起来。按理说,这般年岁的藏灵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单独出现在这里,还释放着这般浓郁的迷雾,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一样。
拦住了阮清澄,先止住了小藏灵木后退的脚步。乔凡在阮清澄极度不解的目光下,凌空给小藏灵木渡去了一道灵力,暂时让它的伤口不再流血,稍稍缓解了它的痛楚。
乔凡为了防止小藏灵木趁机逃跑,在渡过去的一道灵力里,还稍稍附加上了一股用来禁锢的力量。给小藏灵木疗伤是事实,但也成功地束缚住了小藏灵木。
小藏灵木被乔凡的灵力束缚住,根本无法动弹,只能老老实实地愣在原地。又因为它修为不够,无法跟乔、阮二人达成沟通,没办法将心里的事情说出,两人一木,就这样愣愣地站着,事情没有丝毫进展。
阮清澄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虽然刚开始不理解乔凡的做法,但到现在,也似乎猜到了乔凡的用心,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并不是它应该出现的地方?”
乔凡点了点头,道:“刚开始我们都以为它只是一株普通的断桩,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它是藏灵木,而且还是正处于幼年的藏灵木,怎么可能脱离种群,单独出现在这泱泱大道上?还释放出藏灵木特有的迷雾来掩盖它自身的存在,这一切,都充满了蹊跷。”
“也对。”阮清澄认同了乔凡的说法,道,“我听父亲说过,藏灵木虽然属于那种罕见的炼器材料,但也绝对没有达到十分稀缺的程度。都是以群居为主,与同族隐藏在普通的树林中,再借助它们自身可以掩盖灵力的特质,看起来就跟普通的树木一样,倒也活得潇洒自如。”
经阮清澄这么一解释,乔凡更觉奇怪,道:“照你这么说,一般的修士若是不借助特殊的法宝,根本没办法分辨出普通树木与藏灵木的区别,那这样,这一株单独出现在这里的藏灵木,就显得更加蹊跷了。难道,这藏灵木也有天敌不成?”
“嗯。”阮清澄点了点头,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藏灵木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它们拥有掩藏自身灵力的特质,但也有天生就克制它们的天敌。它们的天敌,其他的不敢说,但却恰恰能够十分轻松地就识破它们的伪装,听父亲说,这些东西有个十分奇怪的名字,叫‘嗅木蚁’。”
“嗅木蚁?难道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些小小的蚂蚁?”乔凡有些糊涂了,倘若这嗅木蚁只是跟普通蚂蚁般大小,就算能够识破藏灵木的伪装,也绝对跟不上藏灵木的速度,更别说成为它们的天敌了。
“不不不。”阮清澄笑着摇了摇头,道,“嗅木蚁是一种极其巨型的蚂蚁,跟猛虎雄狮一般大小,通常生活在极其潮湿的密林中,群居并以各种木头为食。它们的嗅觉比普通蚂蚁灵敏数万倍,最可怕的是,它们能够透过所有结界及屏障闻到任何的气味,也就是说,饶是藏灵木隐藏自身灵力的手段如何精密谨慎,都无法瞒过嗅木蚁,只能乖乖的成为嗅木蚁的食物。但是呢,嗅木蚁却只会以木头为食,对任何肉食没有丝毫的兴趣,甚至极其反感肉的腥味,一闻到腥味,便会远远绕开。”
“那……这么一说,这株小藏灵木,或许是因为遭到嗅木蚁群的追杀,才会逃到这里来的?可是,既然它的所有特质都对嗅木蚁无效,释放出方才的那些迷雾,又有什么作用?”乔凡想了想,仍是想不明白小藏灵木如此做的原因是什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阮清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面对乔凡的目光,阮清澄也想不通其中缘由,摊开了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正在两人想得入神的时候,从悬崖旁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碎响,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而被束缚住的小藏灵木,听见这阵声响,竟发起抖来,显得十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