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入了机关楼,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机括齿轮转动的声音。而那股颇为阴森的气息,却是比方才要更加的浓烈。
乔凡跟唐子盈对视一眼,皆是不解地摇了摇头。
“子盈,这是怎么回事?这股阴森的气息为什么比刚才还要强烈了?”
“我也不知道啊,先前我们还以为是那具偃偶所散发出来的,可现在,这具偃偶已经被我们丢在了正殿里,可这里阴森的气息不但未减,反而更甚了。”
柳苏晴看着有些莫名惊慌的乔凡与唐子盈,伸出玉手,施展出了天愈谷的‘宁神诀’,把两人略有惊慌的内心平复了下来。
“你们两个千万莫要心慌,就算这里还藏着什么人,也绝非我们三人的对手,冷静应对便可。”
“既然这股阴森的气息依然存在着,那就证明那具偃偶并非是散发这气息的源头,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循着这气息追寻下去,自然会得到真相的。”
唐子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脸色沉静如水的柳苏晴:
“柳姐姐说得是,无论这里还藏着什么人,无非也只是我唐家堡的人而已,我们三人又何必惧怕?”
乔凡闻言,亦是敛起了脸上略微惊慌的神色,在‘宁神诀’的帮助下,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既然如此,我们三人便嗅着这气息追寻下去,直到找到源头为止。”
柳苏晴、唐子盈齐齐点头,三人呈犄角之势,相互照应着各自的视野死角,十分谨慎地往机关楼的更深处走去。
偌大的机关楼,尽被幽暗阴森的气息填满。三人越往里走,心里便越是发毛。就连一向冷静至斯的柳苏晴,也不自禁地发起抖来,不停地用出‘宁神诀’来平稳逐渐发毛的内心。
乔凡见状,连忙唤出体内的融魂鼎,以这金色光芒来给几人照明,映亮了这个暗无边际的机关楼。
金芒乍显,仙宝的气势登时盖过了这股阴森的气息,让乔凡三人的神色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而这机关楼的四周,亦是在金光的普照下展露无疑。除了那些不停发出响声的机括齿轮外,并未看见其他的东西。
三人在原地站立,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唐子盈秀眉微皱,盯着这些毫无异样的机括齿轮:
“柳姐姐,这些机括齿轮是肯定没问题的,只是,那股阴森的气息到底是从哪儿传过来的?”
柳苏晴闭上双眼,屏住呼吸,凝起心神去感应之前那股阴森的气息。
良久,柳苏晴淡淡地睁开双眼,眉目间尽是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先前那股让我们心里发毛的气息已经完全感应不到了,就算这股气息暂时被乔宗主手上仙宝的气势给压制住了,但也不至于丝毫不存呐。”
乔凡看着诧异的柳苏晴,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十分不妙的想法:
“也就是说,散发这股阴森气息的,并不是死物,而是一个懂得收敛气息的活物?”
此话一出,唐子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可,可这机关楼里就这么大,哪里还会有地方藏匿一个活物呢?”
柳苏晴亦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不停地打量着四周,愣是没找出任何一个可以用来藏匿活物的地方。
乔凡反倒跟二女的想法不一样,他想起那会儿与葵纱在饮珠镇遇上的宋道士。那宋道士不正是在自家的宅院里开凿了一个密室用来豢养他的女儿么?
乔凡正想说话,却被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话头。
“子盈呐,你可真是越来越不把咱们堡里的规矩放在眼里了,竟然敢擅自把外人带进咱们堡里的机关楼来。”
三人闻声看去,只见一脸阴沉的唐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唐子盈可没把唐迁的话听进心里,反倒是言辞灼灼地质问道:
“我们这是进来寻找唐振长老的踪迹,倒是您,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唐迁冷哼一声,理所应当地说道:
“我来这,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唐振已经找到了,现在正跟你的好弟弟唐锦一起在正殿呢。”
“什么?小锦他又怎么了?”
“哼,你们去正殿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么?”
说罢,唐迁也不顾唐子盈跟乔凡难看的脸色,负手离开了机关楼。
三人对视一眼,既然唐振已经找到,那么也没有必要在这机关楼里逗留下去,急忙赶往正殿。
…………
唐家堡,正殿。
唐锦浑身颤抖着地跪在殿中央,不停地向唐老太君解释着:
“老太君,您,您听我解释,唐振长老他,真的,真的不是我下毒害死的!我与他无仇无怨的,又怎么会害死他呢!”
唐老太君用着翠竹拐杖重重地跺了跺地,连声怒斥:
“你说唐振不是你杀的,那你又如何解释他体内的毒素呢?据我所知,他这体内的‘锦殃散’,正是你最爱用的毒散呐!”
唐锦看了一眼正躺在他身旁的唐振的尸体,顿觉百口莫辩,只得无奈地说道:
“老太君,这‘锦殃散’的确是弟子最爱用的毒药,但也不排除是另有人为了嫁祸给弟子而用在唐振长老身上的呀!”
唐老太君还未说话,站在她身旁的那些长老们却都纷纷指责起唐锦来:
“孽徒唐锦!我唐家堡怎会出了你这一个不思过错的孽徒!堡内众弟子所使用的毒药,皆由他们自己炼制而成,这配方自也是每个人的秘密,又哪会有人会炼制你的‘锦殃散’?”
“是啊!堡内各弟子的专用毒药,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性命一般重要,又哪会轻易被人偷走?我看呐,你这分明就是想逃脱罪责,让别人来给你背黑锅!”
唐锦听着这些长老们的指责,悲愤而又无奈:
“看来,无论弟子说些什么,在各位长老的眼里,都是想刻意逃脱罪责罢了。”
“弟子不过只是唐家堡的一介普通弟子,就算是弟子毒害了唐振长老,图的又是什么?”
“唐振长老平日里为人谦和,一心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弟子又为什么非要毒害他不可呢?”
唐锦的这一番话,说的唐老太君与诸脉唐家堡长老是无言以对。其余的那些给唐老太君贺寿的人,并不了解这唐家堡的家事,只得冷眼看着这一切,无从插嘴。
“哼!唐锦,你毒害唐振长老,当然是有目的的。”
唐迁在殿内众人鸦雀无声时,从机关楼里回到了正殿,指着跪在地上的唐锦,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的铸器天赋,在堡内各弟子里,亦是出类拔萃。你毒害唐振长老,无非就是想谋取这铸器长老的位置罢了。”
“唐振身亡,铸器长老的位置必然空缺。而你,凭借着你跟唐子盈之间的关系,想要坐上这铸器长老的位置,简直是轻而易举。所以,你才会狠心毒死唐振长老!”
唐锦在唐迁的喝斥下,竟不自觉地结巴起来,气势全无,犹如丧家之犬:
“你,你胡说!就算,就算我想坐上这铸器长老的位置,也绝对不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唐迁没有理会唐锦无力地反驳,反倒走至唐老太君身前,毕恭毕敬地说道:
“娘,唐锦不过是堡中的一名普通弟子,现如今竟亲手毒害堡中长老,按堡规,理应立即处死,以儆效尤。”
唐老太君点了点头,刚想答应,却被随后赶到正殿的乔凡三人立马制止了。
唐子盈快步上前,跪在唐老太君身前,目光灼灼地瞪了唐迁一眼,而后说道:
“奶奶,如今堡内正处多事之秋,唐振长老他到底是不是对您下蛊毒的那个人都还未证实,又怎么能再错杀无辜呢?”
“小锦他,的确跟我关系匪浅。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会相信唐振长老是他下手毒害的,依我看,此事还需细细斟酌,若唐振长老是对您下蛊毒的那个人,小锦杀了他,不仅无过,反而还有功呢。”
“但若是唐振是无辜的,而他又的确是小锦下毒害死的,我唐子盈也绝对不会罔顾堡规,定然会亲自处死唐锦,给堡内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待!”
唐老太君看着唐子盈坚决的脸色,又看了看唐迁,一时难以做下决定。
而这时,柳苏晴恰到时机地站了出来,语气亦是十分坚决:
“唐老太君,苏晴不才,也是觉得此事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既然子盈妹妹相信唐锦的为人,又敢为他担保,那我柳苏晴自然也不会退缩一步,愿以天愈谷谷主之位作为担保,但求唐老太君宽限些时日,待到将此事彻底查清再行处置。”
唐子盈、柳苏晴都已出来担保,玄微与秋夜濡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纷纷起身:
“四大宗门同气连枝,既然唐堡主与柳谷主都肯为这小子坐下担保,我玄道宗自然也不能落后,愿同为担保,只求事情的真相。”
“墨门亦是如此,四大宗门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
唐老太君沉吟一声,看着纷纷为唐锦做下担保的柳、玄、秋三人,点了点头,道:
“好,既然你们如此相信唐锦,那我便给你们些时日,尽快让事情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