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渐入夜,乔凡养足了精神,出了房屋。原执剑一脉的弟子居所,已经被一把大火,与那些邪宗门徒的尸首共付一炬。三脉弟子,如今合为一脉,扬剑宗上下,一副百废待兴的模样。
活动活动了筋骨,乔凡脸色一喜,他的修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到了锻体十重,就连体内损失的本命精血也莫名地达到了充盈。
“这是怎么回事?修为突破,倒不算什么怪事。可这本命精血也能恢复得这么快?”
乔凡有些不敢相信,用灵力在体内反复探察了多次,愣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这让他惊愕地接受了这一个极其奇怪的现象。
“怪喽,怪喽。我只知晓《卜天卷》能够改造我的经脉,让我能够踏上修真的道路。莫非它还有着恢复本命精血的功能不成?”
正当乔凡思索之际,阮清澄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乔凡,那个……我爹爹唤你去玉华殿,有事情找你。”
阮清澄低垂着头,两只手放在身后,似乎不敢正眼瞅着乔凡,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支支吾吾的。
“噢,好。我马上就去玉华殿。”
乔凡没有想太多,只是点了点头,好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阮清澄的异样,快步离去了。
阮清澄看着乔凡离去的背影,娇哼一声,有些愠怒地跺了跺脚,啐道:“这个笨蛋,难道看不出来我跟平时不一样么,就不知道问问我是什么事情嘛!真是笨死了,笨死了!”
乔凡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脊背升起一股寒意,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紧接着,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怪事,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冷?不管了,先去玉华殿,看看掌教找我有何事。”
行至玉华殿,乔凡见阮尘已经等候多时,快步走到阮尘身前。
“掌教,您唤我来,有何要事?”
阮尘转过身子,抚着白须,两眼笑眯眯地看着乔凡,道:“今天我叫你来,并不是要谈邪宗的事情。”
乔凡看着阮尘,道:“不是邪宗的事情?那会是什么事儿?”
阮尘抚须大笑,道:“今日,你拯救了宗门上下,解了宗门的灭顶灾难,可谓是居功至伟,但,你的资历尚浅,长老之位对你来说还早了些……”
“掌教,我想您把我看得太过功利了。我身为扬剑宗的首徒,为宗门出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没想着什么长老不长老的,我只想尽我这一份力就行。”
“是,你在我扬剑宗这么久了,我也知道你并不是这么一个贪图名利的人。可,你为宗门做出了这么多,若是不给你点赏赐,我真的是过意不去。而且,澄儿也是对你赞赏有加,都快将你夸到天上去了。你也知道她的脾气,如果我没有按照她的意思给你点奖赏,她肯定会闹起来,到那个时候,凭我们两个大男人,处理起来可就麻烦了。”
“那……好吧。掌教您就随便赏赐点什么就得了,走个过场,别太认真,只要让师姐知道您给了我赏赐就行。”
“嗯,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好。”
阮尘亲眼看见乔凡点头后,笑得更加大声。
乔凡不解地看着阮尘,他不就是接受一个赏赐么?掌教用得着笑成这样吗?
“掌教,您,笑什么?难道您要赏赐给我的东西,很,很好笑吗?”
“不,不是。我是在笑,我阮家这朵娇横霸道的花,终于被人摘了去,这样,我的负担岂不是少了许多?人轻松了,自然心情就好了,心情好了,笑得也自然就更大声了。”
阮尘的话,窜入乔凡的双耳,让乔凡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什,什么?掌教您的意思是,要将师姐赏赐给我?!”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澄儿吗?”
乔凡心里暗道‘糟糕’,却又不好当面拒绝阮尘。而且,阮清澄现在正戴着他炼制的藏灵戒,他根本感应不到阮清澄是不是在殿外偷听,只好顺着阮尘的意思。
“不,不是。弟子只是觉得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早上才死战一场,夜里便收到如此惊喜的消息,实在是有些缓不过来。”
“噢?那,你的意思是想要点时间考虑考虑?”
“嗯,弟子的确是这样想的。再说,宗门刚逢变故,一切都还没有稳定下来,不如,等宗门完全稳定之后,再谈我与师姐的事情吧。”
阮尘抚着白须,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盯着乔凡的双眼,似乎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话是说的在理,不过,你莫不是用这个借口来故意拖延这件事情的?”
“不,不是。掌教您误会了,师姐虽然脾性有些娇横,但她的内心其实是十分善良的,弟子若能娶师姐为妻,也算是三世修来的福分。不过,弟子觉得,宗门之事理应当先,至于这婚姻之事,等到宗门一切正常之时,再谈也不迟。”
“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强迫,就依你的意思吧。”
“多谢掌教谅解,若没有其他要事,弟子这就告退了。”
阮尘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但却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乔凡离去后,阮清澄从殿中的内房走了出来,走到了阮尘的身旁,方才乔凡的话,她都听见了,脸色由喜转悲,继而愤怒。
“爹爹,乔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拖延婚期,是为了什么?”
阮尘笑了笑,摇头叹了口气。
“或许,他真的把宗门看得比他自己要重要吧。澄儿,我有件东西放在你决明子师叔的房里,如今他已经身死,你帮我去把那件东西取回来吧。”
“嗯,不过爹爹,那件东西长得什么模样?”
阮尘看了一眼阮清澄手指上戴着的戒指,道:“是一枚断开的戒指。”
“戒指?”阮清澄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抬起手来,道,“是爹爹与决明子师叔之间的情义信物吗?”
“算是吧,你不要问那么多,快些去取来吧。晚了,或许就来不及了。”
“哦。”
阮清澄低着头,走出了玉华殿。但她却不知怎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