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一切都是天意。如果我爸妈还活着,我一定不会选择这条路,那么我就不会认识你,永远不可能站到爷爷面前。没有见到我这张和奶奶相同的脸,他也不会产生怀疑,我爸的身世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谜。”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宁愿永远都不和他相认。”
只要爸爸妈妈能够好好的,身世究竟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唐老再位高权重,又怎么比得上对她细心呵护的父母。
“不会的。”他沉沉开口。
“什么?”她奇怪地回头看他。
“你不会不认识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认识你。”明明知道她只是随口说说的,他的表情却是少见的严肃。
她玩心顿起,故意较真,“我不去美国,怎么认识你?”
“你忘记我之前早就见过你了?”
她想起来之前他曾经提过,在她的历史老师家见过她,还说是一见钟情,不过——
“我可不信,我在美国见到你的时候,还是我主动上前和你搭讪的,什么一见钟情,你根本就没想来找我啊。”她有些不悦,在ST学院的初次见面,他表现得冷冷淡淡的,她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呢。
“第一次见过你之后,我就回美国了,可是总是会想你,想要看到你眼里的光,想要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后来我才会在暑假回国去了C市,那次就是专程去找你的。否则C市那么大,我怎么就那么巧在你家附近遇到你?何况以我的性格,你觉得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对人伸出援手的人吗?”他上前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自己错失她。
“我还以为你以前性格就是那么暖呢,”她吃吃地笑了起来,眼底盛着世上最美的星光,“可是你那次帮了我之后,就消失了啊,如果不是我去了美国,我们可能就再也不会遇见了。”
“我没有消失,那之后我去你家找了你好几次,但是再也没有见过你,后来听说你家出事了,还没有等我打听清楚,我在美国的事业也后院起火,就是我被TUS踢出管理层的事情,那时候我急匆匆地赶回美国,等我再赶回C市时,你家已经人去楼空……”
“你真找过我?”她的心淌过一丝暖流,想起之前见过的那张落魄的照片,又有些心疼,他那个时候事业失败,情场失意,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回不了神,所以才变成后来那副流浪汉的模样吧。
“后来我流浪了几个月后,一闭上眼睛就是你的模样,只能借酒浇愁,直到有一天突然想开了,决心无论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找到你。于是我找了私家侦探查你的行踪,查出来你到了美国,准备考ST学院,然后我就心甘情愿地卖掉了TUS,拿了一笔钱,也进了ST学院。”如果不是两人现在感情稳定,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在她面前坦诚这段过去,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枕边人动用私家侦探查她的。
“假的吧?”她震惊地张大了嘴,如果是真的,他对她的感情该深到什么地步……
“你说呢?”
“你那时候只见过我一两次,根本就不了解我,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就会爱得这么深了?
她眼眶微湿,想着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温柔包容,心里又酸又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轻吻着她头顶的发,也说不出来自己怎么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爱上了她。
彼时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甚至心里还爱着别人,可他还是这么义无反顾地陷了进去,心甘情愿地画地为牢,静静地守了她这么多年,才等到她满心满眼的也都是他。
“曲岳,你对我这么好,会把我惯坏的。”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娇娇懒懒地撒娇,能够被他这样性情清冷寡淡的人热烈地爱着,还爱了这么多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惯都已经惯了,还能坏到哪里去?”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觉得她眼里的光胜过天上最美最亮的星星,比初见时还要让他动心,“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小姑娘,不用心惯着怎么行?”
“曲岳,我们生个孩子吧?”她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就算以身相许,都无以为报,恨不得竭尽所能,把一切都给他,“不过,我们想要孩子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出来想要个孩子了,两人因为暂时还没有结婚,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太过急切纠结。
他挑眉,“你这是在嫌我不够努力?”
其实他一直都以为她这个想法只是见到陈子珊的儿子可爱,随口说着玩玩的,没想到她旧事重提,可见是上了心的。
他们在美国的时候聚少离多,后来她又出了车祸,顾及她的身体状况,他一直都不敢太过放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他一露出这种危险的表情,她就头大,连忙干笑两声,“没有没有,你已经很努力了,我是怕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别胡思乱想,”他细细吻去她唇边的酒渍,“就算没有孩子也无所谓,一想到有个吵吵闹闹的小孩儿来破坏我们的二人世界,我就心烦……”
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知道他是想到了陈子珊的儿子,那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嗓门大而且特别爱哭,陈子珊和刘棋都被他给整得快神经衰弱了。
“可是我想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最好是个儿子,我没见过你小时候的模样,真想看看小曲岳是什么样子的……”一个成天面无表情,不爱搭理人的小娃娃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听上去很不招人喜欢,可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不已,恨不得把他童年时的遗憾,在他儿子身上弥补。
“小曲岳你没见过?”他将她往自己身上摁了摁,不无暗示地说。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俏脸爆红,咬牙切齿地说,“你还能有点节操和下限吗?”
在这样花前月下的浪漫时分开黄腔,到底是谁说他清冷高傲的?出来!她保证不打死他!
两个人闹了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自然起不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依旧懒在床上不肯起来,曲岳早就已经去公司了,昨天鸿海刚刚选出了她这个新董事,她可以偷懒不去露面,他却是得出面安抚人心的。
她懒得起床,就躺在床上发呆,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筹谋了那么久的复仇计划,处心积虑地想着怎么样才能说服唐老为父母复仇,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做空次贷,一直到现在陈子珊还在美国帮她扫尾,听说还为此惹上了一些麻烦……
她以为自己还要付出许多代价,所以这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差错,却没有想到事情会结束得这么轻而易举,好像生命中突然失去了目标,报完仇后,她该做些什么?
曲岳的电话将她从神游中唤醒,“听人说你还没起床?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不吃早饭,是打算连午饭也不吃了吗?”
“嗯,很累,你下次要再这么折腾我,我连晚饭都不吃了……”听着他的声音,她的心头一暖,连声音都变得软绵绵的了。
他最受不了她撒娇,她一撒娇,昨夜火热的记忆又尽数涌上心头,昨夜的她也是这么软软地哀求他,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欺负她,她那无辜可怜的样子让他怎么也要不够,放不下。
幻想着她现在躺在床上那娇弱的小模样,他的喉咙有些干,声音也变得微微发紧,“乖,快起来,我临走前煲了你最喜欢的腌笃鲜,待会儿多喝两碗。”
赵晗如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忙不迭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起来了,你千万别回来,我下午还有事儿。”
她已经和杜如松约好了,下午去中天公司讨论股票的增发和配股问题,杜如松雄心勃勃想要趁如今娱乐产业势头正健的时候,继续扩大自己的规模,她可不想一副双腿发软,萎靡不振的样子出门。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好笑,亏得自己刚才还一副没有目标的空虚样子,其实到了她这个位子上,就算她真的空虚得没有目标,也会有人给她找一堆事做,这后半生恐怕还是个劳碌命。
“还知道怕就好,”他笑了起来,又叮嘱了她几句,“乖一点,中午多吃一点,好好补补。”
程子言耐着性子,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的被腻歪坏了,“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啊,再这么腻下去,我连吃午饭的胃口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