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张地扶住她的肩膀,“现在还疼?让我看看,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买些药……”
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她又好气又好笑,“买什么药啊!”
从没有见过这么傻气的人,哪有人因为这种事买药的!
“那怎么办?”他半点绮思也不敢有了,一门心思担心她的身体。
“你怎么这么笨!”她气鼓鼓地抬头,明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总是在她面前犯傻?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她骗了,脸上不由得有些讪讪的。
她“噗嗤”一笑,觉得此刻摘掉了眼镜,一脸尴尬的他稚气得像个青涩的高中生。
“曲先生,你不戴眼镜的样子真好看。”她望着他时,脸上也带着痴气,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天上地下只有他最好。
“曲太太,你这样也很好看。”初尝情事的他现在是食髓知味,知道她刚才骗他之后,他又有些蠢蠢欲动。
果然不正经!她咬着下唇,发现以现在这种状态完全没办法和他好好说话,两人就和傻子似的,单是这么对视着就情意无限。
曲岳满足地看着她,十八九岁的时候初遇她,就将她装进自己心里,这么多年了,深爱的女孩子终于落在自己怀里,他怎么可能再像过去那样沉稳克制?
“别闹,还难受着呢。”她轻拍了他不老实的手一记,痛是不会再痛了,“我是真累了。”
看着她眼底淡淡的疲倦,他到底还是抑下了自己的欲望,柔声道,“我抱你去洗个澡?”
“不要!我自己去!”她满脸通红,认识这么多年,两人熟得不能再熟了,可还是第一次“坦诚相见”,刚进行完身体上深入交流的她,还是有些害羞的,直接卷了被子往浴室跑。
谁能料到,刚下床的她竟然因为腰膝酸软踉跄了一下,差点就摔倒。
“小心!”他连忙扶好她,一脸担心,“我抱你进去……”
“不要!”她窘得不行,用被子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他失笑,大喇喇地躺在床上,“你把被子卷走了,我盖什么?”
“砰”地一声,她完全不敢看他,恼羞成怒地把浴室门狠狠甩上。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他不禁唇角微弯,心情很好地整了整激情中被弄得一团乱的床单和枕头,手却不小心触到一个冰冷的物体。
他一怔,看着她压在枕下的枪,刚才的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她的胆子很小,向来厌恶这种凶器,那时候他带她买枪的时候,她就一脸抵触,后来索性把枪给扔到了柜子深处。
他劝了她几次,她才坦诚相告,说是因为父母的遭遇,她看到枪就会做噩梦,她夜里本来就少眠,如果再做噩梦,身体迟早会垮,只好随着她去了。
她这么恐惧枪,怎么可能会把枪放在枕下?
再想到她昨天在电话中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惊慌和恐惧,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么大的事竟然还瞒着他!
他愤怒地推开浴室门,却看到纤细白皙的她不着一缕地站在水雾中,眼中带着惊慌和羞怒。
面对这样的她,他哪里还想得到什么生气愤怒,到了嘴边的话随着水流的“哗哗”声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只能这么痴痴地看着她。
这样熟悉的灼人目光,让她想起了方才经历的一切,斯文儒雅的他在那个时候竟是那样的强势霸道……
她的脸越来越红,只能手足无措地护着自己的胸口,急急地低斥道,“你还不出去!”
“哦,哦……”他如梦初醒,也尴尬地红了脸,“砰”地一声合上浴室的门。
他这副呆头鹅的模样倒是逗乐了她,眼角眉梢的甜意一寸一寸晕开。
氤氲的雾气给浴室的镜子蒙上了一层白雾,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在镜面上写下了他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每一个转折,都让她曾经荒芜的心生出如蔓草一般不可收拾的缠绵。
她傻笑地望着镜子上他的名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做的傻事,捂着嘴不可抑制地笑眯了眼,明明他人就在外头,她在这里发什么花痴?
可是那个人啊,真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了,也是在这个世上最合她心意的人,就连他的名字都这么好听……
“宝贝?”门外传来曲岳的声音,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很久,她却迟迟未出,他不免有些担心。
“我没事。”她猛地惊醒,胡乱擦掉镜子上他的名字,正准备出去,却在手碰触到门把手时,心中一凛。
曲岳刚才不会无缘无故闯进浴室,能让他这么冲动的,只有他发现了枕下的那把——枪!
她有些无奈地扶额,咬了咬牙,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大不了就使美人计好了。
曲岳披着浴袍,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沉沉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一眼就看见床上放着的枪,就算心里早有准备,身体还是不由得一僵,停住了擦头发的动作,一声不吭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在玻璃窗里看到了她的倒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才转过身来。
她怯怯地望着他脸上莫测的神色,声音十分心虚,“别生气了……”
他的眼神温软,朝她招了招手,“先把头发吹干。”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吹风机“呜呜”的声音,没有人先开口。
她忐忑着,他斟酌着。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都感觉到了对方的这份小心呵护,生怕冒然开口会伤害到对方。
“过几天我带你去练枪。”将最初的焦灼压入心底,他还是选择了包容。
她惊讶地扭头看他。
“小心!”他连忙护住她的头,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你愿意告诉我吗?”他的声音有些委屈。
过去的这几年,他参与了她经历的每一件事,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她的一切都有他的痕迹和烙印,可是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和他之间就已经有了秘密,他的确觉得慌张,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逼自己控制住所有的情绪,舍不得让她为难。
他喜欢她,爱她,之前本想着可以永远陪在她身边护着她,现在情况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牢牢把握住这份感情,一切都只能凭着直觉小心摸索着。
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自己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仔细呵护着,不由得伸手抚上了他紧缩的眉头。
“我只是怕你担心,你在国内需要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什么都帮不上你,也不能再让你分神担心了。我之前就说过你变了,你身上的气质和过去完全不同了。”
他变得凌厉冷漠,哪怕是在面对她的时候,都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杀伐之气,就像一柄被插在剑鞘里的锋利宝剑,哪怕是隔着剑鞘都能感觉到寒光。
能够在短短的大半年把那个清冷温润的男人,磨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见他这段时间遇到的压力有多大。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他护着她,现在她却帮不上他任何忙,怎么能再让他担心?
“我现在这样,你害怕吗?”
他收好吹风机,静静地看着她。
“不怕,”她回身抱住他,忍住酸楚的泪意,“我只怕你越来越帅,被外头的狐狸精给勾走了。”
她的话实在太破坏此刻的气氛,饶是沉静如他,也忍不住咧了咧嘴,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爆栗,“别闹!”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给我寄了个恶作剧包裹,子珊姐让我保护好自己,”她轻描淡写地说,“其实真的没什么啦,你也知道的,我一看到枪就会做噩梦,所以那天晚上我才会哭的,后来我一时忘记收起来了,……”
“什么样的恶作剧包裹?”他冷静地问,完全没有被她糊弄过去。
她在国外的生活非常单纯,照理说不会和人结仇才对。
她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给他听,轻松地笑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听说那些政客天天都能收到这种包裹呢,也没听过谁真的出事,这次的影响比较大,可能有些破产的小基金眼红了吧。”
她的脸上是真的没有半点惧意,原先的恐慌和害怕,早在他来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用力地拥紧了她,无比后悔当初回到鸿海集团的决定,如果有他在,他一定能够将她护得紧紧的。
“别自责啦,那个包裹又不是你寄的。”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似乎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种事并不好笑。”他正色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那么严肃嘛……”她靠着他,不停地打着呵欠。
“我决定请个靠谱的人贴身保护你……”他脸色凝重地想了很久,却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原来她早就窝在他身边睡着了。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却殊无睡意,随着她的能力越来越强,也越来越引人注目,作为一个年轻的华人女性,在这样的地方立足比普通人要更艰难一些,这样的威胁恐吓很可能只是个开始。
为什么大亨们前呼后拥,有一整个保镖团队?实在是眼红的人太多了,他们过得很没有安全感。
就像他在美国,是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可以不受约束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在国内也不得自由,每一步都得在预定的行程之内,这看似一种保护,又何尝不是一种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