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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海中激斗

波特莱姆,这个南洋部落的领袖,为了自己的子民,更为了那句“别怕孩子,有大长老在”,决定赌上性命也要救这对父子俩,保住他们整船的收获。

这种行为在林迁后面看来与傻子无异。对自己而言,在不能自保的前提下,还想着去救别人,这已经犯了错误。对整个部落而言,两个普通的渔民是怎么也无法和大长老划等号的,何况没有了他,凶兽可能会因此更加猖獗,这样会牺牲更多居民。但是林迁不认同不代表他不能理解,在那种时候,波特莱姆因为一时的感情负担而做出这种选择也不是毫无道理,至少他最终并没有因此死掉。

即便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波特莱姆的反应仍然是极为迅速和正确的。

凶兽此时就在他身旁几米的位置,一个冲刺就可能撞上他,而他的肉体承受能力已经到了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地步,被撞到基本等同于肉体毁灭。

无论如何不能被撞上,这是波特莱姆的第一反应,所以他在能够施展魔法的第一瞬间就催动海水将自己推开,避开了凶兽的游动路线。

质量越大,惯性也越大,这个物理学的惯性定律到这个世界仍然适用。凶兽的速度启动得慢,停下来慢,转弯的速度也慢,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波特莱姆从面前闪过,到了自己的左边。

波特莱姆从来没想到自己提醒林迁的事情如今会落在自己头上,他已经在海水中了,自然感觉到了来自四周的不可控力量,似乎在挤压着自己的空间,同时也在不断挑战着自己的魔法控制力。

自然魔法,以自然万物为媒介,利用自然万物中的力量为己所用。海水当然也是自然万物,但周围的海水突然间变得越发难以控制,粘稠得像一团浆糊。

此时的凶兽借助海水的阻力和自己对海水的控制力,已经成功停了下来。它要做的就是尽量拖住波特莱姆,让其无法脱离海水。它眼睛上方的鱼鳍处发出了阵阵波动,这个波动在海水中快速地传播着,所到之处的海水全部都粘稠化,甚至固化起来。

没有了外界力量的支持,波特莱姆只是一个精神力颇高的老者,但却没有任何作用,这就是自然魔法最大的缺陷:一旦将他们与外界隔绝,他们只是普通人。奥术魔法是自身的精神力直接化为能量,与外界无关,类似于“无中生有”,所以并没有这种缺点,当然,他们也没有自然魔法那种掌控万物、“借刀杀人”的优点。

波特莱姆心里十分清楚,此时的战斗,就是他与凶兽对这片海水的控制争夺战。谁能完全控制这片海域,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几十年的修行,波特莱姆的自然魔法能力已经到了这个世界所能达到的极限,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那三本古魔法书,他将是人类史上的最强者,没有之一。但是到了海水中,尤其是与海中的王者——凶兽厄因波斯的对决中,波特莱姆渐渐感觉自己的魔法变得不够用了。

“这绝不是这个世上该出现的生物!”波特莱姆心想,这种生物恐怕是创世神不小心遗留下的毒瘤。凶兽对海水的控制,似乎也和自然魔法相似,但却更为霸道,只要完全浸入海水,那将是它的天下。

波特莱姆不能死,至少在除掉凶兽之前不能死,这是他自己仅存的念头,伴随着这个念头升起,一声巨响在他头顶生成,透过海水传了过来。

“老家伙!让你逞强,还不是要老夫来救你!”万兵幻王此时身化三人,以品字阵法从空中围住这片海域,进行了狂风暴雨般的奥术能量轰炸。

海水终究是海水,即使形态千般变化,也禁不住直接能量的轰击,瞬间便恢复如初。波特莱姆借此机会挣脱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海面上。只要不是在水里,可利用的东西就多了,空气也是一个可用的助力,推着自己向小岛上滑行。

万兵幻王仍然不间断地轰击这片海域,目标锁定了渐露水面的凶兽,不过就连他也生出一丝疑惑:这头凶兽为什么不跑呢?

答案很快揭晓了,凶兽露出水面半个身子后,两只凶狠的眼睛望着逃离的波特莱姆,射出了两道极为纤细的红色光芒。

庆幸自己已经逃过一劫的波特莱姆立刻感觉到背后一凉,接着看到自己前胸透过了一道光,射在近在咫尺的小岛上,将一块石头炸得粉碎。这道光快速贯穿了波特莱姆,打通了他的前胸和后背。

噗通一声,波特莱姆又一次掉进了大海中,索性离岸边不远,很快被上岸的渔民父子俩抬走了。

“可恶,竟然当着我的面伤人!”万兵幻王没想到它还会用眼睛远距离进攻,一阵惊诧后立刻化为六人,以奥术六芒星站位对凶兽使用了他当初击败波特莱姆的那招。

光暗水火土风,最终形成一道满含着闪电的恐怖雷云,仅仅是这种压力就让凶兽放弃了直接对抗的念头。而雷云的锁定性质决定了凶兽必须承受这十次闪电,如果不出意外,它至少要皮开肉绽甚至脑袋开花。

“电!”六个万兵幻王同时大喝一声。

第一道闪电闪光般劈下,直接劈在凶兽身上,凶兽接着没入了水中——而且,它竟然完全在万兵幻王的精神锁定下消失了!

毫无疑问,第一道闪电肯定劈中了它,因为老爷子已经清楚地看到它的鳞片以极快的速度绽开,但它在进入海水中却突然与世间万物断了联系,导致这个无往不利的雷云竟然也失去了目标。

“老师,我们布置好了!”林迁被一个魔法师用风系魔法带着飞了过来,速度比万兵幻王慢了很大一截。

“赶快缩小包围圈,凶兽要逃,这次不能让它得逞。他已经受了重伤,很难再动用那种力量。”万兵幻王赶紧吩咐道,他来的时候已经让林迁布置了包围圈,用结界把这片海域围得死死的。

“是!”林迁又返回继续传达命令,此时的他丝毫没注意,脚底下的海水中有一团黑影跟着他的路线缓缓游动。

到了结界的边缘,林迁把命令传到了下去。这是一种网型结界,只能阻挡一个方向上的进出,用在海中“捕鱼”倒是不错,彻底拦住凶兽是痴心妄想,但是至少可以判断出凶兽的位置,并且做一定的阻拦。

“有情况!”布置结界的魔法师传来消息,“看那边!”

“是它?它怎么来了?”林迁顺着目光往海上望去,果然发现了那头傻乎乎的巨兽,嘴里还含着那段手骨,正满脸怨恨地往林迁这边快速游来。

“这个方向?”林迁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往脚下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把林迁的小心脏都快要吓出来,两颗大如磨盘的红色眼珠一动不动盯着自己,两个瞳孔中忽然射出两道红光,分别射向空中的林迁和另一名魔法师。

“走!”林迁只说出一个字就感觉脚底被什么东西扎穿了,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掉进了海水中,可惜水花没有压好,噗通声稍微有点震耳。

不过正是由于这震耳的声音,让几乎昏迷的林迁立刻醒转了过来。林迁是北方人,从小就不会游泳,他一边像旱鸭子似的扑腾着,一边两脚乱蹬,尽量利用水的反作用力将自己往上托。

他明白自己到了海水中只会成为凶兽的大餐,此时的挣扎几乎无济于事,但是他仍然不能放弃。如同被猫捉到的老鼠,尽管逃脱猫的希望渺茫,但如果一动不动的话只会让猎物过早丧失了玩弄的兴致而直接吃掉。

此时的林迁基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件事:他的魔法师同伴情况如何?那名风系魔法师是带着林迁飞的,他也被凶兽眼睛发出的红光所射中——这种距离是无法有效躲避的,为何没有听到他落水的噗通声,以及他在水中的挣扎声?

种种迹象表明,那名魔法师还没落水,他应该已经在空中停稳了,准备营救林迁。快要沉入水中的林迁下意识地把手伸出了水面,等待奇迹的降临。当海水淹过眼睛时,林迁闭上了它们,然后手掌摸到了东西。

“这一定是救我的魔法师!”林迁紧紧抓住这唯一的希望,接着他感觉到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从海水中硬生生捞了出来。

又是一道优美的弧线,林迁抓住那东西的手也被这股力量甩开了,接着并未如林迁所想那样重新落入海水中,而是自己感觉下方的手臂一疼,他撞到了实体的东西上面。

“这是?”林迁睁开眼,看到他的魔法师同伴正躺在他的旁边,而自己竟然是在那头傻乎乎的巨兽背上!

“是它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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