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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太子

长夜漫漫,无人安心睡眠。

直到天色渐晓,站岗的士兵才得以看清重华城城北那面的山坡,只见山坡上密密匝匝地落着满地羽箭,这不是重点,最紧要的是山坡上原本色泽暗淡,质地粗糙的泥土,如今居然浸满了血色,就像是谁用红色的染料染上去的一般,光泽鲜艳,却充斥着腥气。

城楼上换岗守到天明的士兵们见此不由面面相觑,射出的箭矢分明还插在松软的泥土里,哪来的血?这土还能流血不成?

要不然,难道昨夜敌军的人马真的被他们的箭给射中了?这不可能吧?那箭簇没有射中的地方也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呢。

望楼上放哨的两个士兵互相对看了一眼,久久才神情诡异地憋出三个字来,“见鬼了?”

如果没见鬼,这血从哪里来的?而且,山坡上连尸体都没有!

他们抖了抖身子,刚准备退下其中一个前往大营禀报此事,却被望楼轻微的颤动给顿住了步子,“什么情况?能把望楼震成这样,对面来了多少人?”

那人赶紧扑回原位,朝远处观察起来,口中不住地说着,却被身边的同伴猛拍了一下肩,指着山林里说道,“你快看!那里!”

方才没有注意到,只见远处的山林深处,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地立满了人,他们明明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却又能很好地隐匿在林间,且猛一瞧好似各自站立得毫无章法,但再细细一端倪,便能从中看出点规律来,这是一支军队。

但从他们身上的盔甲来看并不是夏凉军,可却是从未见过的样式,二人一时分不清是敌是友,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大军队伍前方的那个身影实在太过惹眼了,即便他们见识不多,可只一眼便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这等气势,恐怕是自家将军立在一侧,也不一定比得上。

他虽似全军统帅,却没有如后头的士兵那般身着铠甲,只一身绀青色的劲装,袍服上描绣着细碎的纹路,只因隔得太远了看不大清,但衣袍上被血浸染得隐隐发红的痕迹还是能看得见。

只见他一手握着马缰,一手随意地放在左腿上,身上无一利器,却煞气逼人,尤其是一双清亮若寒星的眼眸,便是离得那般远都不可忽视,眼光微一流转间,在熹微晨光里别样的摄人心魄!

“报——”

这已经不知道是这一日一夜来的第几回传报了,梁北夙知道,此时必须强打起精神来,绝不能让重华城在他手上失了去。

来人正是方才望楼上的士兵其一,他快步入帐,干脆地回道,“启禀将军,城外有人自称仲冥太子殿下,携盟书而来相助,正在北城门外请见南夜夙王爷……”这番话一开始还说的抑扬顿挫,但说到后面的时候,便带上了微微的迟疑。

梁北夙是琉璃特派而来的统帅,军中知晓他身份的人不少,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且他在军营里很少露出闲散王爷的做派,有不少士兵估计即使知道他身份的现在也差不多忘记了,所以来人迟疑的是,营里什么时候有一个南夜国的王爷了?

而梁北夙的重点,却是在他的话里,忍不住微微诧异。

仲冥?说句实在话,此时若不是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他几乎都快要忘记七国之中还有这么一个远离世俗之外的国家了。

而且,仲冥太子殿下?即便是他再孤陋寡闻,也知道仲冥帝君总共不就生下了两个嫡子吗?且就这两个嫡子还都在幼年时便已不知所踪了,仲冥哪来的太子殿下?他心中不觉古怪,难道仲冥帝君这把年纪了还生了个儿子不成?

可如果这是个骗局,对方使用的这个骗人手段也太不经脑子了吧?

“走,去看看。”梁北夙将桌上的折扇别入腰际,大步走了出去。

如果说对方只是想引得他前往北城门的话,不得不说他成功了,他已经成功地勾起了梁北夙的好奇心。

梁北夙登上城头的时候,天空一片碧蓝如洗,而眼前的山坡却像是在此打翻了一缸染料,红艳艳的一片,到处都是血污痕迹,而昨日夜里在山林里不知在捣鼓着什么的数千夏凉军却没了踪影,连尸体都看不到,澄净的碧空下,山中连鸟都没有一只飞过的,安静的异乎寻常。

但不容人忽视的是林中不知何时列阵肃杀的一支军队,看着最起码有两三万人,各个身材结实得像株松树似的,好整以暇地待在城楼射程以外的位置,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也没有刻意地上前试探。

但就在梁北夙现身城楼的那一刻,大军最前方那个气势逼人的身影忽然动了。

他牵动缰绳,在重华城城楼守军戒备的情况下,驱马往城门前行去,马蹄一步一步走得极慢,而高坐于马上之人如入无人之境般无惧无畏。

城楼上的守军见来人如此嚣张,无需梁北夙下令,便率先立起了一排弓箭手,如临大敌般绷紧了弓弦,剑尖全部指向渐渐靠近城门的那道身影。

而城楼下那个气宇轩昂的身影却恍若未觉,依旧在驾马持续向前迈进,那强大的气场即使是在城楼上俯视于他的一众士兵都感觉得到。

梁北夙随着来人的逐渐靠近,方才还有些怔愣的眼睛陡然瞪大了起来,沉声道,“都把弓放下!”那沉着的嗓音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与一丝难言的惊喜。

手持弓箭的士兵们一愣,但还是听他的指令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此时,驱马之人也已孤身靠近了城墙,他稍稍将头往上抬了一抬,梁北夙便真正看清了这张熟悉的脸庞。

记忆中,来人便有着这么一张硬朗而俊挺的面庞,只是许久未见,五官已经比以前更加深刻,脸部的轮廓也越发的棱角分明起来,双眉斜飞入鬓,可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竟隐隐带着傲然的强势。

“你你你!夏桀!我!怎么是你?”梁北夙简直不敢相信来人居然会是夏桀,他猛地抽出别放在腰间的折扇,朝着自己狠狠扇了两下风,也不管扇起的扇风有多风凉,总之他现在自我感觉有些上火。

是的,驻马气定神闲地立在城门下的人正是消失多日的夏桀。

其实也难怪梁北夙第一眼会没认出他来,因为他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势太过凌人,宛若黑夜中的孤鹰,浑身上下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冷傲,与当年敛去气息,隐在琉璃身后好似没有存在感的那个护卫太过不同了!

不过唯一不变的是,无论何时,他都依然摆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以及永远不愿多言的态度,比如此时——

夏桀抬头望着梁北夙,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后一个字的语气稍稍往上扬了扬,是所有人都几乎察觉不出来的上扬,“结巴?”

梁北夙一怔,立马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才是结巴呢!”大呼完,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大老远地跑来这里干嘛呢?”

夏桀摇了摇头,不与之多言,从衣间取出一封极为寻常的信函来,然后抬眸朝上略微瞄了一眼,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手中的信函便如一支满弓离弦的箭矢朝城楼上呼啸而去,不,应该说这速度根本不输于离弦的箭!

等到众人再定睛时,那封以纸制成的信封竟在城墙内整整嵌入了一个角,何等惊人的功夫!

他们此时才觉得有些后怕,如果底下的这个人是敌人的话,他是否仅用一页纸就能将他们削去半边脖子?

不过他们此时比较想看的是梁北夙究竟会用什么方法将信从墙里头取出来,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他的智慧,因为梁北夙根本无需拉扯信函,他直接撕开了露在墙外的信封一角,将里头的信扯了出来。

笑话!他又不会功夫,怎么可能在这点上叫别人看他出丑?他一边摊开信纸,一边在心中腹诽道。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而字迹亦是他这段日子最常见的字迹,很明显,是琉璃写给他的——“援军已至,还不快速开城门。”

梁北夙这时才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端正神色低头看了夏桀一眼,又远眺了林中的大军一眼,刚才陡然看见夏桀,这种他乡遇熟人的惊喜,险些让他忘记了,方才前来传报的士兵说了什么话。

他盯着山坡上已经慢慢渗入泥中的血色,又认认真真地打量着一开始立在夏桀身后的士兵们,他恍然明白过来,为何昨夜还四处折腾的夏凉军会突然不见,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恐怕他们辛苦了一夜的成果,甚至梁北夙至今都不知道他们部署了什么的成果,都已经尽数被践踏在了这支大军之下,连尸体都已然处理好了。

梁北夙低声喃喃道,“你不会就是他们口中的仲冥太子吧?”说这话时的语气,好像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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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