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道,“道长说的没错。案子已经侦破,我也知晓。我在这里几年之后,也慢慢想开了,说不定我的儿子已经先行投胎,我若离去,下辈子可能还有缘份再相见。可是谁知道,三年前,这大殿之中突然多了一道灵符,把我限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想换个地方都很难。这样时间一长,我既没有办法找我的孩子,又不能离开这里,而且这三年来再也没有灵使来过,小梅心中苦闷,每每想到伤心处,只能自己哭泣。”
绛云道长像是舒了一口气,“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的话,我也许就可以帮你了。”
小梅道,“小梅说了,每次见到道长出现,都会主动地大声呼喊,可是道长似乎除了能听见我的哭声之外,对我说的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王晴儿接过话茬,“没错,他听不见。他现在能听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使用灵符将你说的话转化成了普通的声音。人们能听见你的哭声,是因为你的哭声之中带着你的伤心之情,这种感情能与普通人的感情形成共鸣,才使他们的听觉器官有所反应。”
小梅对于是什么原理并不感兴趣,却是看着王晴儿,“天师,还望助我。我已经不再想继续寻找和等待我的儿子,更不想在这里被限制得动弹不得,我想去重新投胎。”
王晴儿很认真地说道,“那好办。我不单可以帮你投胎,还能帮你简单地查找一下你的儿子灵魂的下落。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我确定你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
小梅道,“天师放心,小梅生时温柔贤惠,死后亦从未失本分,天师明查。”
“好吧。”王晴儿左手一翻,取出一颗缚灵珠,“我就暂时将你收入这缚灵珠之内。其他事宜,我会妥善安排。”
言罢,她中指一弹,缚灵珠向着小梅直接飞去。小梅的身体晃了两晃,如同清烟一般,被缚灵珠收入其中。
缚灵珠飞回后,大殿之中用来照明和转化声音的灵符光芒也同时散尽。殿内光线极弱,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王晴儿道,“道长,开灯吧。”
“啪啪啪”三声之后,大殿内的灯具依次点亮。绛云道长此时已经满头是汗,衣领甚至都被流下的汗所浸湿。王晴儿瞟了他一眼,脸上还是有种不屑的神色,“灵符在哪儿?”
绛云道长有点儿颤巍巍地走过去,向上一指,“那,那里。我把它挂在正梁正中了。”
王晴儿跟过去,向上看了一眼。正梁距地面大概有五米多高,灵符就贴在内侧。“这贴符,也是讲究方位角度的,哪儿有你这样的贴法。”说完,他看了一眼何瑞修,“把它取下来。”
绛云道长似乎已经习惯了王晴儿对他的冷嘲热讽,也不接言,倒是马上转了话题,“我马上就让人去搬个梯子。”
“不必了。”何瑞修说话时,已经直接向上跳起。经过裂隙空间之中的磨练,现在这样的高度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高不可攀的障碍。身体跃起后,他一只手抓住正梁边上的一根檩木,另一只手慢慢地将灵符揭下,之后放手,身体稳稳落地。
何瑞修随王晴儿来到这灵霄观之后,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绛云道长一直以为何瑞修是个小跟班。可是没有想到,何瑞修这样一跃,显然就能看出他也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深夜之中,两名高人驾到,绛云道长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更紧张了。
王晴儿接过何瑞修递过来的灵符,只扫了一眼,嘴角便浮出了微微的笑意,“原来是他。”
绛云道长一愣,“你知道是谁了?”
王晴儿道,“此人是否在眉间有颗黑痣?他的灵符,都会在背面盖上一个特殊的印章。”
绛云道长连连点头,“没错,没错,眉间有颗黑痣。”
王晴儿道,“此人法号离尘,即远离尘世之意。他一生都在游方,还向人们施舍灵符驱避灾邪。他不愿意向人透露姓名,觉得这也是远离尘世的一个具体举措。好了,既然灵符来历我已经知道,我就可以直接联系他向他询问当时为什么要送你灵符了。绛云道长,今天这么晚来,多有打扰,我们走了。”
王晴儿说完,也不等绛云道长回应,立即转身就往外走。何瑞修倒是礼节性地向绛云道长笑了笑,然后也转身离去。二人直接走到后院外,跃身跳过围墙,直接上飞行具,直飞鉴证署。
路上,王晴儿果然联系到了离尘道长。离尘道长说,他对于灵霄观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他隐约记得,自己去过几个道观,因为有些道观中并没有什么驱避的法器,因此根据那些道观对自己的态度,他会选择性地送一些灵符。至于这些灵符,只是他制作的驱避性灵符,没有针对性。如遇怨气、杀气、邪气较重的恶灵,都会自动炼化,为主人提供数次保护。
王晴儿又看了看从梁上采下的灵符。小梅在大殿中已有时日,这灵符却未炼化,也可以证明小梅确实并没有什么恶意。想来,这灵符没有保护道观,倒是可能保护了一次谢启蒙,尽管说有可能谢启蒙最后还是死了。
回到鉴证署,对谢启蒙那个包的视频分析鉴别仍在进行,而且没有什么结果。王晴儿查看了一下进度,告诉何瑞修可以先休息,自己则带着那张灵符回了屋。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王晴儿起来的比较早,现在刚刚吃完了早饭,正准备把何瑞修的那份儿放到保温箱里。见何瑞修起床,也就直接将饭递过去,“你先吃着。图像识别进度已经到了95%,比我们想象的要慢,所以不用着急,吃完估计会差不多了。那张灵符我检查过了,与离尘的说法一样,若遇恶灵,会自动护主。同时,对于手指中的灵印,也会延缓消退。按照离尘和绛云道长的说法,这一张与另一张是完全相同的。所以,我们对于谢启蒙包中的灵符的以及手指上灵印的推理是完全正确的。”
“那这么说来,谢启蒙一定是遇到了恶灵?如此一来,他的失踪,便可以交由我们来立案调查了。”何瑞修一边吃一边说道。
王晴儿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过会儿我会正式提出一份报告,向鉴证署申请。那样的话,我们的调查就会更加顺畅。”
何瑞修很快吃完,将餐盒等一收拾,“我去看看图像处理情况。”
王晴儿应了一声,“好,我和你一起去。”
图像处理器前,终于显示出了处理完成字样。点击查看结果,屏幕上共弹出了八段视频图像。画面上的八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个小皮包,看起来与谢启蒙拿的非常类似。进退视频之后,在某些角度上,可以确定与谢启蒙拿的是同款。
“有图像就好办多了。我来进行一下面部识别。”何瑞修将八段图像中各截出一张面部的清晰正面图,调出面部比对系统。“正常来讲,人们在进行身份认证时,会在系统中留存证件照和指纹,因此若是面部识别能认出这个人,就会有指纹记录。同样,如果面部识别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极可能是留下不明原因指纹的那一个。”
何瑞修一边说,一边完成了指令录入,身子向后一挪,靠在了椅背之上。由于这次的面部比对数据量小,并且系统也针对该指令有特别的优化,因此不出三分钟,结果出炉。
八个人之中,有六个人身份确定。经过指纹比对之后,都可以排除与谢启蒙之间的关系。
剩下的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是黑人,可能由于没有国内的证件,因此鉴证署的数据库之中无法确定身份。不过何瑞修立即联接了国际身份联网确认申请,几分钟之后,他的嫌疑也被排除。
仅剩下的一个人,看起来衣衫褴褛,头发胡子都挺长,图像之中动作形态都有些不是很自然,拿包的时候也总是在遮遮掩掩。这种感觉,倒是很符合一个流浪汉的形象,这也与此前何瑞修和王晴儿所推测的人员可能的身份相符。
“应该就是他了。”何瑞修又看了一遍视频,“我感觉,最可能的情况是,流浪汉拿到了这个包,不管是偷的还是抢的,总之不是谢启蒙直接交给他的,所以他有所顾忌。他想要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打开这个包看里面有什么,所以去了垃圾桶旁边。而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有一根手指,怕引来祸事,所以慌忙将其又抛弃。”
王晴儿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们要找到这个小皮包的来源,首先要找到这个流浪汉。”
“可能找他并不容易。”何瑞修这时接入了视频实时监控查找系统,“这种人,都习惯在各种犄角旮旯里活动,很多是监控盲区。所以,可能视频实时监控找到的可能性也不大。碰碰运气吧。不过,还有一点。从时间上看,这个人出现在摄像头中是早上。流浪汉一段时间内,多是会在同一个地方住宿,所以,我们也可以直接去那附近找一找。”
“现在就去?”何瑞修抬起头,看向王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