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这是一条普通的乡间公路,双向通行,双车道设计,没有安装路灯。可能是由于才铺设过时间不长,路况很好,没有什么坑洼,路边也极少堆放垃圾杂物。道路和两边是两排杨树,遮挡着并不算明亮的月光。
路上的车非常少,几乎10公里也遇不到一辆。路两边的村庄离路的距离也很远,基本上都在四五百米开外,加上时间已晚,几乎没有行人穿越马路。所以,尽管车速被限制在50千米每小时,但在这样的夜里,不超速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辆红色的小跑车已经在路上跑了近3个小时。车内放着聒噪的摇滚乐,以此刺激着驾驶员的神经。驾驶员此时显得有些兴奋,不知道是音乐的缘故,还是因为3个小时前豪赌一场又赢了不少钱。
他打开一点儿车窗,然后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很满足地又吐出去。低头瞟了一眼速度表,指针指在80。前面一大段路都没有车灯,看了看后视镜,后面也没有车。又使劲儿抽了一口烟,将剩下的扔出车窗外,关上车窗,他一脚踏下油门。
车子发出一声嘶吼,速度表指针很快转向130。
不过,就在指针向140旋转的过程之中,他突然睁大眼睛,脸上现出一种难言的惊惧之色。本能地松开油门,一脚踏死刹车。
而在自己的身体前倾之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系安全带!
一声刺耳轮胎磨擦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紧随其后的,是“哗”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的身体从车内直接飞出车外,在地上滚了数十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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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佳英从医院离开,何瑞修和王晴儿都没有说话。在医院门口站了能有五分钟,何瑞修才开口道,“她选择的其实是新生。”
王晴儿很平静地微笑了笑,“也许每个人都会有需要选择的时候,她如此,我们也都会如此。走吧,我们回鉴证署。”
飞行具停得离他们并不远。不知道为什么,佳英这一走,何瑞修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压抑。飞行具起飞之后,他长叹了口气,问王晴儿,“我们回去要查的是什么案子?”
王晴儿摇摇头,“不知道。实际上鉴证署并没有将案子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转给我们,只是调度部门通知我,让我们第八局尽快归位。”
何瑞修一只手在下巴上蹭了蹭,“这样啊。这样说来,也未必是有什么案子等我们回去查。”
王晴儿还是摇头,“你不了解调度那边。一般来讲,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们在外时,特别是他们知道我们是在外负伤时,是不太会追着我们回去的。因为第八局相对来说是比较独立和自由的。这种情况催我们回去,一定是出了什么案子。”
何瑞修看了看王晴儿,“那难道还有什么案子,秘密到不能让我们在外地就知道?内部不是有保密的安全通信线路么?”
王晴儿道,“有时候,也许是他们觉得事情还没有必要直接转给我们,也就是说现场的灵异倾向不明显,但是不排除需要我们出马。还有一种可能,是某个领导家里出了什么事儿,需要我们去私下解决些什么东西。”
何瑞修听王晴儿这么说,不禁皱了皱眉头,“那我倒是希望是第一种。第二种情况,怎么让人想想都觉得有些别扭。”
“那有什么别扭的?”王晴儿得意地一笑,“你以为我会去白干?别人拍马屁,我可没有那样的习惯。再说了,就算他们是领导,上能筹划决策,下可调查现场,但是咱们说点儿什么专业的东西,他们能懂么?即使能懂,能解决么?要是能解决,他们才不会找咱们。所以,借这个机会敲诈点儿钱出来,那感觉,着实不错。”
何瑞修这时候突然明白了,并且联想起处理公路硬尸案时,在假扮警察的灵能源泉家里,王晴儿敲诈钱的那件事。他不由得一伸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切,少拍马屁。该学的都学着点儿就是了。”王晴儿嘴上虽然这么说,眼中却还是又多了些骄傲的神色。
回到第八局,何瑞修竟然有一种莫明的亲切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随便翻翻鉴证署内部咨讯,在没有什么电话打进来的情况,他也很满足于这种宁静的享受。
王晴儿的表现似乎也类似。她也是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打开电脑,漫无目的地在内网上逛了逛,带着些慵懒地喝着一杯咖啡。
不过,这种宁静没有持续多久。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门铃响了。王晴儿顺手打开门外的摄像头图像,发现来的是一个身着深青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他怎么来了?”王晴儿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不快,似乎对这个人并没有好感。
何瑞修从没有见过这个人,问王晴儿,“他是谁?”
王晴儿将手里的咖啡放到桌上,“第五调查局局长,卫方,鉴证署之中有名的高雅人士,出身官二代加富二代,生活习惯上极为讲究,只不过是不知道是不是脑袋缺了一根筋,分不清对自己和对别人的要求,总是想让别人有他那么高的品位和他的一切习惯。所以,虽然工作能力比较出众,群众基础却是一般,多数人不太喜欢他,除了他那十几个情妇。”
“十……十几个情妇?”何瑞修脸上全是惊讶,“这家伙挺能干啊。不过看他的身体,明显还是挺强壮,不像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王晴儿听何瑞修这样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十几个情妇只是私下开玩笑的,是说鉴证署有十几个女人特别喜欢他这样的,至于是否真的有情人事实,没有人抓到过把柄,也没有人敢去考证。行了,我去开门吧,这个家伙脸酸嘴毒的,开晚了不定又说什么了。”
王晴儿站起来的时候,何瑞修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打开门,王晴儿故作吃惊状,“哟,卫局,今天这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哎呀您看看这,我和何瑞修才出外勤回来,屋里乱得一团糟也没收拾。”
王晴儿边说,边将卫方迎进来,又关上了门。这个卫方环视了一周,居然来了一句,“嗯,确实是挺乱的。”
这话一出,何瑞修心里基本上认同了王晴儿刚刚的说法。
王晴儿给卫方指了个座位,“第八局内部陈设老旧,设施也不全,没有别的局舒服,卫局将就坐一下。哦对了,我新打了咖啡,卫局要不来一杯?”
卫方看了看座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坐了下去。之后,他使劲儿吸了两下,“你的这咖啡香气不太正,估计也没多贵吧?还是算了,这样的我喝不惯。”
何瑞修明显见到王晴儿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不过,没等王晴儿开口,卫方又道,“如果王局喜欢喝咖啡,我明天让我家保姆给王局送两盒新到的极品豆子来。”
王晴儿的表情上已经冷了不少,“卫局说笑了。我们第八局向来是不设局长的,你叫我王晴儿就行了。另外,你们那种高层人士享用的咖啡,我怕我也喝不惯。”
卫方这时哈哈大笑,“玩笑玩笑。没事,明天我就派人送来。”
王晴儿这时自己也坐下,同时指向何瑞修,“这是我们局的何瑞修,新晋力量,卫局可能还没有见过。”
卫方看了何瑞修一眼,“没见过,没见过。不过能来你这里的,可都是精英。”
何瑞修没有说什么,只是友好地笑笑。王晴儿这时又说道,“卫局这样亲自上门,可是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我们第八局出力了?”
卫方这时收住了笑容,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嗯。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向王局来求救的。”
王晴儿眉毛一挑,“卫局哪里的话。都是同一个单位的,真是家里有什么事儿,您一个电话出来,我还不就屁颠屁颠儿地服务去了。”
卫方这时摇摇头,“别人要说屁颠屁颠地,我可能还信。但是你王晴儿是谁,如果真是我家有事儿,可能我都不敢来请你,怕被你拒绝了。我就实话实说,这次来,我是公事。”
“公事?”王晴儿面上明显出现了些许惊讶,“有什么公事,会让卫局亲自跑?”
卫方身子往前探了探,“公事,当然是案子。有一件案子,本来是我们局负责,可是现在,却有很多地方,我们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但是,现场又没有任何灵能之类的依据,无法直接向第八局移交。经过商议之后,我们决定请你帮帮忙。”
王晴儿这时歪了歪头,“所以说,调度部门着急把我们调回来,也是您老的意思?”
卫方道,“这个么,你可以这么说。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难道你不想听听是什么案子?”
王晴儿这时也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想。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