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云书墨扎住的时候,云绥旸就知晓自己大势已去。被押回雍京他没有怨言,被贬为庶人云绥旸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平平静静的接受了。可是当自己的母妃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云绥旸却是跪在了御书房外。
这一跪就是一夜!
御书房的烛火整夜未熄,可那扇门却是从未打开过。直到早晨初晓,那扇紧闭的门才慢慢的被推开。云绥玥一身明黄双手背在身后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跟着穿着四爪蟒袍的摄政王。
跪伏在地上的云绥旸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来,“求皇上和摄政王放过罪臣的母妃,她是无辜的。”说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云书墨目光轻瞥,随后从云绥旸的身边踏过,仿佛这个人不存在般。
云绥玥看着眼前的人,原本貌美英俊的人此刻却是憔悴不已,早已经没有以往的风采。瞧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已经破皮流血的额头,云绥玥无声叹了口气:“起来吧,父皇下的旨又是本宫能擅自篡改的。大哥,本宫如今还叫你一声大哥,还希望大哥早日出宫去。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怕是会遭人话柄。”
“可是我母妃……”
云绥玥挥手打断云绥旸的话:“苏太妃已经不是你的母妃了,如今你已经不是皇室,云这个姓自然也不再属于你。”
云绥旸原本微亮的眸子此刻彻底的暗淡下来,他垂下头俨然已经放弃。不过云绥玥却是还有话说。他双手负在身后望了眼云书墨远去的背影,低声道:“好歹,我们也是兄弟一场,大哥,去见苏妃最后一面吧。”
云绥旸一愣凄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喜悦。他连忙朝着云绥玥磕了几个头。
冷宫在皇城最偏僻的西北角,这里原本也是前朝宠妃的寝宫,只是后来因为犯事被贬终日关在寝宫之内,后来孤苦的死在寝宫之内。原本繁花华美的宫殿冷凄起来,渐渐的落败了。自那以后犯了事的嫔妃都会被贬到这宫殿来,渐渐的此处也就成了冷宫。
此时的苏妃已经脱下了平日里华美的服饰,一身素白如缟。苏妃在得知云绥旸刺杀太子一事败露便是心如死灰。她知道云绥旸这次在劫难逃。
而她也同样如此。
其实,云绥旸所做之事她是知情的,她的母家虽然不是雍京城里的不是官宦之家,却也是江南的名门望族,有钱有势,更是暗中培养了不少的杀手。云绥旸派去杀云绥玥的那些都是他们苏家的人。
当年云书墨彻查江南,他们苏家靠着百年基业和多年的行善积德逃过一劫,却也元气大伤。那些人都是苏家仅剩的人家到了,她暗中帮了云绥旸却是隐瞒着从未告诉过云绥旸。
她原本以为云绥旸事成,那么这一切都不会被拆穿。可没想到事情败露了。云绥旸被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宫,而她也被打入冷宫,也不知云书墨会如何对待苏家。她是千古罪人,苏家的百年基业怕是毁于一旦了。
苏妃站在破败的庭院里,四周枯草丛生,这冷宫真的如同这名字一般,冷得让人刺骨。
“娘。”
冷宫紧闭的门被缓缓的推开,云绥旸站在门口,不知为何却是不敢再往前一步。未见时心里时时刻刻想着,此时见到了,却是不敢上前了。云绥旸莫名的有些害怕,明明知晓,这已经是最后一面了,可……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苏妃看了他一眼,冷声道。
云绥旸垂下眸子露出一丝苦笑:“娘,这是儿臣最后一次见您了,儿臣一会儿就要出出宫,做一个普通人。”他看了看四周,这破败冷清的环境让他忍不住皱眉,“娘,你为何助我?”
事到如今,云绥旸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事情败落,他的一众党羽全部都被揪出来彻查,那些曾被他找来刺杀云绥玥的杀手也暴露了。他从未想过那些杀手居然是他母妃的手笔!
苏妃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往屋里走去:“我助你,不过是因你心中有执念。这执念不消必成心魔,到时我怕皇儿走上自毁之路。”
到了这一步,贬为庶人是最好的结局。以此看来,那麒元帝还是念及父子之情的,摄政王也并不是冷情的人。
云绥旸心中郁结已消,此时也明白了苏妃的苦心。他苦笑一声:“谢母妃未儿臣忧心,只是如今功败垂成,害母妃落得五次下场,儿臣愧对母亲!”云绥旸随着双膝跪地,对苏妃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这已经是他能尽的最后的孝道。
苏妃停住了步子,深深的受了这几拜:“如今这般已是最好的结果,你执念已消,心中豁达,母亲心中也是安心了,况且这地方清净,我甚是喜爱,只是遗憾往后无法再见你罢了。”
“娘,不如儿臣……”
“皇儿莫要再多求。”苏妃打断云绥旸的话,她又何尝不知他心中所想呢。苏妃摇头断然拒绝,“如今这般,已是最好了。虎毒尚不食子,皇儿此刻出宫之后,不再回京,太上皇也不会对你如何,太子也是个心善的,若是往后遇到,你五害他之心,他必会善待你。只是你皇叔……”
提到云书墨,苏妃无声的叹了口气,摄政王深不可测,心思不是她能猜的。苏妃也无法断定,如今摄政王放他们母子一马,往后会不会为了这大麒,为了云绥玥对他们赶尽杀绝。
“娘亲不用忧心,如今若没有摄政王开恩,儿臣怕是难以再见母亲一面。我已经是个废人,也不在姓云,不再是皇家人,亦然没有那尊贵的身份,就算我还有那心思,也不会再有人愿意为我卖命。”云绥旸无奈的摇摇头,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一介平民肖想不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云绥旸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朝着苏妃微微一笑:“母亲放心,儿子会将母亲的话牢记在心。”
听到此话苏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离开吧,这冷宫不是你多待的地方。”
这已然是逐客令了,云绥旸又如何听不出自己母亲话里的坚决,他心中不舍可是却不得不离开了。云绥旸本就一直跪着没起,此刻又朝着苏妃磕了磕头。直到苏妃的身影消失在寝殿之内,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
“母亲,若有来生,我还愿意做你的儿子。”
雍京城里的凶潮暗涌没有对远在千里之外的靠山村造成任何影响,今日可是老花家流水席的第一天,老花家可是早早的就放出了消息,说什么要请朝阳镇上最好的酒楼来办宴席。这不,好事者一早就来了,就是想要看看这老花家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魄力。
“这老花家是不是在吹牛啊,观澜居是什么地方,这老花家怎么可能有钱请他们啊,这请还是三天呢!”
“反正我是不信,老花家的人惯会吹牛!走走走,我们去瞧瞧!”
有人不信,但也有人相信,毕竟这老花家可是扬眉吐气了啊,这一次中了两个举人,而且还是农家子,这镇上的读书人家可都没有这般能耐。
老花家也是客气,一大早便开门迎客。今日老花家的人可是穿得格外的体面。花齐竟是穿上了一身宝蓝色的丝绸直褂,双手背在身后好不气派。就连平日里没了笑脸的温氏今日也出现了,大红的衣裳非常喜气,嘴上的笑容更是恰到好处。
花盼盼和花善民站在大门口喜气洋洋的迎客,虽然嘴里说着吉祥话,可身上却是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对上门的那些村民乡亲都是抬头用眼睛睥睨着,一副看不起的嘴脸。
老花家的院子里摆了好些的桌椅,供给来人休息,当然坐在外面的都是农村人,只有镇上来的乡绅富豪才能被客客气气的请进屋子里去。
辰时三刻的时候,观澜居的马车终于是在袁茹的带领下慢悠悠的驶进了靠山村,村民们瞧着那马车上竖着的写着“观澜居”的三个字的小旗子顿时沸腾了。
“真的是观澜居啊!老花家有魄力啊,居然真的把观澜居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大厨啊!”
“今天是不是能吃上观澜居出的那些新菜式,要知道这些个新菜都非常昂贵啊,像我们这种穷人平日可是吃不上一道的!”
“老花家是发达了?这三天的流水席可是要花掉不少的银子,就是不知结账的时候,老花家能不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
老花家的人能不能拿出银子来付账可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当观澜居的人将一车的食材卸下来时不少的村民都忍不住围了过去,好些食材都是他们没见过的,这些都将要成为桌上的美食,被他们吃进肚子里!想想都觉得人生美好,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时间人们对中午的流水席充满了期待!足足三天呢,他们可以美美的吃上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