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凉爽,穿的衣服也逐渐多了起来。本来清妹妹一直都敦促俺减肥,说再不减以后走路就只能滚着走了。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每次俺跟清妹妹亲嘴的时候高高鼓起的肚皮就成了最大的障碍,清妹妹常说她跟俺亲嘴有两个过程,一个是登山,首先要趟过俺的肚皮才行;一个是寻宝,得在俺高高隆起的鼻孔下面精准地找到嘴巴才行,所以显得很辛苦。
这只是其一。
其二就是穿衣不能太随便。夏天跟秋天还稍微好一些,特别是一到冬天,那简直就要俺老猪的命。俺身上的肉多,特容易生冻疮,一旦生起来了十天半个月是不会消下去的;所以,穿足够多的衣服御寒就成了重中之重。俺本来就比较宽大,如果再加上一层又一层棉袄的话,那无疑比熊猫还熊猫,除了能看到一个脑袋在最上面转来转去以外,下面基本就是个球形。俺记得有一次去超市买东西,店老板悄悄地告诉俺说:猪哥,您的肚皮天下无双,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因为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您是在我看见您肚皮之后三分钟才出现。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张,倒也能反映一些事实。
综合以上几点,俺自己也认为有减肥的必要了。看见电视里一遍紧接一遍的减肥广告俺怎么都提不起兴趣。看过俺先头日记的网友就会知道俺老猪正是受了电视的蛊惑才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干了一件错误的蠢事儿:投胎做了猪。打那以后,俺对广告里的东西都比较反感,大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味。所以减肥伊始,俺的计划就是运动减肥。
清妹妹给俺制定了详尽的作息时间表和饮食安排。规定俺每天只能吃中午一餐正饭,早晨、晚饭、夜宵全用水果代替。
刚开始那几天把俺饿得头晕眼花,强烈抗议清妹妹这样没有人道主义的变相虐待,但只要清妹妹一横眉冷对,俺又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肚子饿的时候没有东西吃是非常难受的;肚子饿的时候不吃东西同样是非常难受的;肚子饿的时候不让吃东西更是难受中的难受,特别是食物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那种思想的挣扎,比在走路的时候碰到一大笔钱、而你又不知道该不该据为己有的那种挣扎还要剧烈。
通常都是还没到天黑俺就早早地回床上躺着去了,免得在清妹妹吃饭的时候受到诱惑,分泌不必要的唾液。
大家都知道俺老猪的肠胃大,一顿能吃百八十个馒头——很大个的那种,当初如来给咱们颁发荣誉称号的时候特意给俺封了个净坛使者。如果俺还有神位的话这可是个好差事,但凡人们敬奉神灵的贡品都必须经过俺老猪的嘴。可见如来深知俺老猪的习性,安排得挺周到;只是如今鸡飞蛋打,一切都成了昨夜黄花,追悔莫及。
还有就是在咱们取经的一路上,除了要注意被师父和猴哥骂以外,考虑得最多的就是吃的问题。走路是体力劳动,能量消耗得特别快,吃下去的东西就好比性能优越的跑车在笔直的高速公路上以每小时两百四十公里的速度向前飞跑一样,一转眼就没了踪影,之后就很快到达了终点站:肛门。
民以食为天,俺老猪更甚。
头几天整个人就像被架空了一样,只剩下几根骨头一张皮了,走路就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地,不知是地球变软了呢还是自己的脚变硬了,一踩一个窟窿。慢慢就好了,也不知是真的不饿呢还是饿得麻木了,反正吃东西的欲望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俺寻思要是再去取经的话,估计也没几个妖怪还想打俺老猪的主意、吃俺肉了。
至于运动量则是循序渐进、成竹节状递增的。两百米、四百米、八百米、一千米,一直到最后的两千米。俺曾经跟清妹妹商量过,可不可以把这个顺序倒过来,因为越到最后就越是没有力气,连说话都多用点头和摇头来表示。所以到后来就不再叫“跑步”,而改成“走步”了。肚子里没有东西还要跑步,就像柴油机没了柴油还得要它继续转一样,纯粹是损耗机器。不过咱要的就是那个效果。
这样的魔鬼训练坚持了将近一个月,收获不小。不光把身上的赘肉消灭了一些,还差点儿让俺老猪改了头换了面。这不那天俺上工地上去瞅瞅,十个有九个都问俺是不是八戒的弟弟,剩下的那一个则问:你是不是猪大哥?看到俺减肥成功了一半,清妹妹很是高兴,特意批准让俺消停一个星期:虽然仍然要跑步运动,但饮食限制却放宽了条件,可以在清妹妹许可的范围内每顿都吃正餐。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清妹妹看俺饿得皮包骨的,怕闹出什么后遗症来。
放宽政策部不打紧,打紧的是跟着放宽的还有俺已经消瘦下去的体格。放宽饮食限制后,基本上每顿都只能吃个半饱;即便这样,俺的身子还是像鼓风机下的气球,不可遏止地迅速膨胀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短短的几天时间,俺差不多又恢复到了以前的体型;当然这只是表面功夫,其实身子骨本身仍然相当虚弱。俺跟清妹妹商量,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准儿哪天俺就一命呜呼做了饿死鬼。清妹妹吓得花容失色,也就不再要求“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