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消停了十来天,俺又决定往天庭去一趟了,具体点儿说是去如来家里一趟。自从从木谷星回来后,老猪就感觉自己的身子骨虚弱了许多,特别是跟清妹妹那个之后。俺寻思之前木谷人二号曾经说过在宇宙中穿行的时候会或多或少地消耗到自身的能量,估计俺体内的能量就是在回来的时空之门中消耗掉的。之前在去的过程中,因为每到一个星球咱们都会补充能量,所以乏力都是暂时的,但这次回来不一样,终点站并没有给老猪补充能量的地方,只好让它自己慢慢一点儿一点儿恢复了。
至于去如来家干什么,当然还是为变形的事儿。
俺这件事儿找如来反正俺是觉得理直气壮的。
第一就是这事儿总得有人管。如来掌管着三界的生与死,他在决定哪里人丁兴旺、哪里人口匮乏;如果说如来都管不了俺肯定是不信的。第二就是刚开始俺去天庭找如来的时候,如来曾经许诺过说会给俺指一条变形的阳光大道,但前提是俺必须得分给他一块风水好的土地,好作他以后下凡盖别墅的地基。俺当时寻思以后很有可能还得找他帮忙,所以就应承下来了。但眼下的情形呢?土地承认出去了,如来给俺指的那条阳光大道屁用都没有,搞得俺老猪好不恼火;他这种行径往小的方面说叫欺骗,往大的方面说叫诈骗,都是不轻的罪名。虽然那块地现在虽然还是由俺老猪种着,但说出去的话不能不承认,答应过别人的不得不兑现,也就是说那块地还是如来的,只不过他还没下去盖房子罢了。大家可能会说会不会是如来忘记了,已经记不得当初的约定?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但实际情况非常现实。大家可能对如来还不是特别了解,认为他非常大度,倘若这样认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不是俺在这里说如来的坏话,如来对于别人欠他的东西是记得一清二楚的,一分一厘都是。俺当初承诺过他的,自然算是欠着他的,后来他还跟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起过这事儿。
所以,不管是从义务还是从责任上来说,如来都是应该知道怎么办的。
如来目前还是居住在灵山的别墅里,过着逍遥的日子。虽然他在东南西北中各开了一家分店,但他只是坐在家里指点江山,很少亲自出来走动,平时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差不多也都是派他的助手下来处理,就连前段时间他跟俺谈做采访的事儿都是用电话联系的,之后才派出的编辑,可见他是比较大牌的。
如来的别墅是一栋独立的,依山伴水。它的旁边是一个非常大的瀑布,气势磅礴,只是看不到它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俺估计是从银河里南水北调过来的;它后面就是灵山,同样非常有气势,远远地看上去就仿佛布达拉宫一样。别墅的外面是一圈高高的围墙,几乎把整个灵山围住了一半,当然如来的别墅也在其中;俺寻思就算是大富豪家也没有这老大排场,意思意思不就行了?最多不过戒备森严吧;何况这里还是远在天边的灵山?再大胆的强盗土匪估计都没有哪个敢来这种地方撒野;可见如来的猜疑心比较重。
去到如来别墅跟前,只有一条守门的天狗蹲在那里。于是俺就对它说,俺是曾经的天蓬元帅,快快去通知你的主人出来招呼,就说是猪八戒来了。没想到的是,那条狗居然一动也不动,仍然坐在那里高昂着头;不过同时它也没有大声狂吠,估计是识得俺老猪身上有一丝仙气。之后俺又接连叫唤了两声,那家伙依然坐视不理。俺在门口寻思了半天,终于醒悟过来了:莫非是俺不够礼貌?主意已定,于是俺又一种非常谦逊、非常礼貌的语气跟它说:狗大哥,麻烦你进去通知一声,就说当年的猪八戒拜访他如来大爷来了。果然,俺刚一说完,那条狗就立马站了起来,一边斜着眼儿看了俺一眼一边大摇大摆地往里面去了。
奶奶的,没想到他如来家的看门狗都如此嚣张,难怪如来那样嚣张。
过了一阵子,如来出来了,挺着个大大的肚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了俺一眼,打着哈哈说原来是元帅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虚情假意的,装得倒挺像!俺不禁在心底骂骂咧咧了一声。
如来家装修得富丽堂皇,简直就像古时候皇帝的宫殿一样。
坐定之后,俺向如来说明了来意。如来说元帅啊,当初我已经给你指过阳光大道了,怎么还要来找我呢?你知道的,我也有我的难处啊。俺知道这又是他想踢足球了,所以就开门见山地跟他说了,说你这样做老猪是比较不赞同的,既然俺当初已经答应给你一块地皮,但你并没有帮俺搞定变形的事儿,如果照这个逻辑的话,老猪同样是可以反悔不给你那块地的。如来见俺动了真格,不似从前那样好对付了,所以立马转变了态度,说一切好说好商量,一定可以找到解决途径的。
奶奶的,看来不跟他来硬的他还以为俺好欺负呢,真是“老虎不发威就当它是病猫”。
俺觉得有必要把这次上天庭的动机说明一下,并且它也代表着俺之前到天庭寻求变形的动机。老猪之所以变成老猪,是因为没有谨思慎行的缘故。当年皇帝老儿把俺贬斥下凡,是没有规定俺说必须要变成猪猪的,只不过是俺自己在投胎之前误信了电视里面的说辞,选择了一个漆黑的夜作为俺下凡的时间,结果很不幸的是,俺就变成现在这副德行了,半人半猪的。要说这事儿怪谁呢?无可厚非,是俺老猪自己的错,好像上来找天庭的麻烦有些说不过去。但既然天庭掌管着三界的生与死,自然也要掌管俺老猪的外形;就像医院一样,医院开门就是为了救死扶伤、治病养伤的,如果哪个病人的病连医院都奈何不了,那不能说是病人的错,只能说是医院没有那样先进的技术。老猪现在就是那个病人,以如来为代表的天庭就是象征意义上的医院,病人有了疑难杂症找医院看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所以老猪找他如来基本上也是天经地义的。
还有就是,如来当初曾答应过给俺指出一条光明大道,但是他并没有兑现,而且还是在俺老猪愿意有偿的情况下,也就相当于如来卖了给了俺一个商品,但可恨的是货款已经付清、商品还没有见着。这些事情俺在前面已经交代过了,在这里就不再累述。如来说元帅啊你这个事情比较难办,我当初的确是答应过你要解决掉这个问题的,但现在的实际情况你也已经看见了,天庭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天庭了,人事的变动相当大,就算是我说出去的话也同样要经过他们底下人的同意才行;至于那块地的事儿,我可以不要,反正近段时间也离不开这灵山,你看怎么样嘛?
俺不明白,问怎么个怎么样?
如来说我不要你许诺给我的那块地了,你也别再来我这里商讨变形的事儿了,行不?
俺很气愤,说就算是你不要地了那也照样还是要解决俺的问题啊;哪能这样说呢!你这不是逃避责任么?如来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些说: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你爱咋咋地!
居然跟俺耍起横来了!
说实话,俺来天庭一来是想给如来点儿压力;二来是想探探情况,看如来是个什么态度;三来是走投无路了希望上来能找点儿希望;四呢就是俺总得找个地方转转,不能老呆在家里,不然会让岳父岳母大人说的。本来在来天庭之前俺在心底就已经预料到七八分了,连木谷人他们那么高级的智慧都奈何不了,估计这的确比较棘手。不过综合以上几个原因,俺到底还是到天庭来了。就像大多数心里憋屈的群众一样,他们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宣泄的出口,并不是真的想闹事怎么的,只要管事儿的人处理得当,是可以“把大化小把小化无”、“化敌为友”的;但如果管事儿的人处理不好的话那事态的发展就会截然不同,这也是冲突的根本、战争的起源……
好了,说多了。
俺之所以要说这么多是因为老猪觉得咱们现在的情况就跟上面所提到的例子类似。如来就是那个管事儿的代表,俺就是那些有问题需要解决的群众;本来,俺来这里很大程度上都只是想讨个说法,毕竟老猪不能变形属于天庭的能力不济,只要他们的态度稍微和缓一点儿的话俺就会罢休的,俺老猪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好说话的人。但眼下没有出现那令人愉快的一幕,身为天庭负责人的如来如今竟然用这种近乎不可理喻的语气跟俺说话,所以俺觉得愤怒了。
估计如来也觉得自己失了态,所以马上又转变了态度,说他得去跟相关的天兵天将商量,叫俺在这里等候片刻。俺寻思就算是要不到变形的方,整两瓶玉液琼浆下去给清妹妹喝,也好让她能延年益寿嘛。
也就是说俺现在基本上不对变形抱太大的希望了——对天庭来说,俺只不过希望天庭能发给俺一点儿“慰问金”意思意思,算是赔偿精神损失。俺寻思如来是一定明白俺的意思的,他的一个非常聪明的家伙。
过了一阵子,如来回来了,他说他已经跟相关的天兵天将商量过了,大家一致认为这对于天庭的能力来说是不能办到的,所以只好用其它的方式来给俺发放一定数额的“营养保证金”,就当作是对曾经的天蓬元帅的一丝慰问。如来不愧是如来,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知道俺老猪的本意。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份上,俺也不再好意思死皮赖脸了,何况死皮赖脸也没用,所以俺就用很大方的口吻对如来说,好吧,既然你们无能为力,老猪就只好另外想办法了,不过那“营养费”的事儿……
如来说这个啊得等一段时间,他们还得花时间安排,你先下去把,一旦安排妥当了我会派人通知你是。
俺虽然不大乐意,害怕如来又一次放空炮,但事到如今又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好答应了。
可能有人会说老猪你这样逼人家如来也无济于事啊,人家明明是无能为力。这虽然是实话,却不能做为俺不找他如来的理由。老猪现在是什么身份?平头老百姓!准确一点儿说呢就是还有点儿知名度的平头老百姓。他如来是什么?三界里管事儿的头头!这已经很明显了,老猪是生活在凡间,在三界范围之内,自然归属如来的领导团队管理,也就是说俺老猪是他如来的子民;如果俺不找他如来找谁去?
好了,不说了,说多了又会有人嘀咕俺老猪婆婆妈妈。
下午回来的时候,跟着清妹妹一起进门的还有白骨精。俺很好奇,这白骨精平时很少来咱家的,怎么今天来了个突然袭击?她不来咱家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跟清妹妹一眼年轻漂亮。并且俺之前也曾经嘱咐过她,有什么事儿就跟俺清妹妹说,免得到时候她疑神疑鬼的,虽然咱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清妹妹说:八戒啊,白小姐说找你有点儿事儿,你在干嘛呢?
俺说没什么,老猪马上就出来。
清妹妹在招呼白骨精坐定之后就进去泡茶去了,临走之前还又一次催促俺说:八戒啊,快点儿嘛,别磨磨蹭蹭的,白小姐搁这儿等着呢!
走到外屋去,看见白骨精正斜靠在沙发上,姿态说不出的妩媚撩人,仿佛一只小白兔,让人忍不住会产生把她拥入怀中的感觉。见俺出去了,白骨精赶忙站起来打招呼。俺赶忙制止住了她,说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清妹妹把茶端出来放好后就准备离开,俺说别去忙活了,一块儿坐下来聊聊呗。
没等清妹妹开口,白骨精就附和道:对啊,我正有事儿想请你帮忙呢。
请我帮忙?清妹妹显得一脸狐疑。
俺说先不要问那么多嘛,等白骨精说完不就清楚了?清妹妹这才慢慢地紧挨着俺坐下来,之后又抓着俺的手五指相扣,仿佛想证明咱们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用意不言自明。
白骨精刚开始还显得很不好意思,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清妹妹见状,把俺的手抓得更紧了。
俺说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是不是钱方面扯不开?白骨精说不是不是,托你猪哥的福,咱三楼的生意比以前好多了。
俺不解,说既然不是钱的问题那又是哪方面的问题呢?你还亲自过咱家来?清妹妹也说,对啊,咱们又不是外人,有话直说无妨。
白骨精这才终于倒出了实情:她是想请俺跟清妹妹去俺师父那里提亲。
白骨精说自打离开了先前那家公司、到咱家的酒店来之后,一直都有许多的年轻老板在想方设法地追求她。俺说这是好事儿啊,选一个不就得了,到时候猪哥和俺清妹妹帮你参考参考。
白骨精又忽地显得很丧气的样子说,但我始终放不下三藏,对那些男人基本上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我想女人终归还是要嫁人的,所以就害怕有朝一日抵挡不住其中某个男人的进攻会妥协,所以我就想趁早要三藏哥表个态,我好选择。
俺寻思完了,看来不把实情告诉她是不行的了,让她这样白白地、无结果地等下去不公平。但是俺并没有立即开口,一来是害怕她承受不了,二来是俺还在思索最佳的解决方案。清妹妹估计看出了俺的难处,于是赶紧找了另外一个话题跟白骨精谈了起来,都是一些女人之间唠家常的内容。
这白骨精恁痴情,叫俺老猪如何是好?直说的话肯定会或多或少地伤害到她,不直说又这样拖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思来想去了一阵子,俺决定还是让清妹妹开口,毕竟女人之间是比较容易沟通的,相对于女人与男人之间有的时候来说。于是俺用手紧紧地捏了一下清妹妹的手,接着把嘴角朝白骨精的方向努了努,示意还是由她开口。
清妹妹领会了俺的意思,在听完白骨精的一席话之后就开始委婉地告诉她咱师父已经有意中人了,并且也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在你还没有过来之前。当然,清妹妹说这话的时候是用一种时断时续的语气说的,仿佛很艰难的样子。清妹妹的话刚一说完,白骨精就带着一种非常惊讶的眼神望向俺,估计是想问为什么之前俺一直都没有告诉她。
俺自觉理亏,是不应该对人家隐瞒真相,有时候欺骗会比直接的伤害更容易刺痛人心。
俺说白妹你别生气,老猪其实并没有恶意,老猪其实是想……
没等俺把话说完,清妹妹就插嘴打断了,说咱们再抽时间过师父那边去打探打探,说不定师父还没做最后的决定呢?当然,清妹妹说这话只不过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估计白骨精也明白了清妹妹的用意,她说不用了,难怪他一直都对我不冷不热的,原来是有了中意的对象。
白骨精马上就准备告辞了,俺叫清妹妹去送送她,走出房门的时候,白骨精那低垂着头的影像留给了俺非常深刻的印象。俺后悔又伤害了一个人,虽然跟俺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俺寻思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一定不能隐瞒,哪怕是说出实情之后对方会寻死觅活,因为那个时候的老猪同样是一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