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过后,我们依然在跟着相木匠放出去的墨线小跑着,此刻个个已经累得大气喘喘,跑了这么久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对,别忙!”正当我们大家都觉得有些累的时候,那相木匠突然停住脚步说道。我们正在疑惑,老木匠沉着嗓子喝道:“停!”经他这么一喊,那墨斗里面的替母锥拖着一根墨线,一下子静止在半空中了。
那老木匠回过头来说道:“鲁三,你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三叔皱着眉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说道:“我怎么感觉我们怕是要回到原地去,好像在这里绕圈呢!”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有些吃惊,一个个四处张望起来。
相木匠点了点头,阴着脸膛说道:“不是好像,而是确实在转圈,这九龙墨斗跟了我四十余年,极少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看来,这地方确实邪门得很,怕是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相老叔、三哥,如今咱们该怎么办?”樊厨子急忙问道,他听说相木匠的墨斗失了灵,有些担忧起来。
这时候那老木匠冷笑着说道:“一定是有人在我们前面做了手脚,让我的墨斗分辨不清楚了!”
潘光奇急忙问道:“那如何是好?”
相木匠继续说道:“别慌,看我的!”说完后只见他用那断了手腕的胳膊将墨斗夹在腋下,然后将右手中指放入口中,毫不犹豫的一口咬破,只见那中指头上鲜红的液体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相老叔,你……”一见他突然这样的举动,三叔有些吃惊,伸着手想去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瞪大着眼睛见相木匠将中指的血液滴进那墨盒里面去了,这时候潘光奇也跟着说道:“大哥,你以指尖灵血催动神符,如此自损修为怕是对你的身体有些影响哦!”
那老木匠嘴角渗血,抬手摇了摇后说道:“这算什么!鲁三、樊小利你们可还记得,五年前咱们大战麻油沟的摄青老鬼父子,危机关头,是我这大孙子咬破舌尖血,救了咱们一命!如今他有困难,你我说什么也得帮他才是。”那老木匠一边说一边冲着我笑了笑。
听了他这话我有些发呆,三叔开口说道:“老叔,话是这般说,但九儿毕竟不是修行之人,破了舌尖对他影响不大,而你……”三叔还未说完,那相木匠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说道:“无妨,无妨!”
等我反应过来后,极其感动,连忙上前对着那老木匠说着感谢话,
俗话说中指血坚如铁,何况是相木匠这样修行了一个甲子的老觋,那血一下去后,九龙墨斗的神效一下子增大了几倍。那替母如今拖着一条紫光幽幽的墨线,在半空中指着前方嗡嗡着响,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响尾蛇。
于是相木匠又将那神咒念了一遍,只见那替母锥摇摆个不住,仿佛急着要前去一般,这时候只听到老木匠沉着嗓子喊了一声“着”后,那墨线又开始继续的往前奔去。
果然七八分钟以后,那替母锥拖着墨线,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房子外面后便一直指着屋子的大门,静止不动了。
那房子比这里普通的民居要大几倍,下面由石条垒砌而成,上面仿佛用的树皮盖着,压了一些薄薄的石板子在上面。奇怪的是这大房子没有任何窗户,仅一扇一人来高的大门微微关闭着。
此刻我有些惊讶,因为我在这山村里面转悠了好多次,见到了很多民居,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如今看了,这山村虽然不大,却还有很多地方连我也没有去过。
当我们都来到那大门外面后,这时候相木匠和三叔站在前面,我和潘光奇及樊厨子紧紧的靠在他们身后。
我们在门口站了片刻,相木匠手一挥,说道:“走!进去看看,小韵儿的魂魄应该在里面!”那老木匠说完后大家点了点头,然后准备和他一同到这大屋子里面去看看。
哪知道我们刚抬起腿,那五米外的木门突然嘎吱嘎吱的响了,然后缓缓走出几人来。一见这情况我们有些吃惊,急忙停止住了跨出的腿脚,仔细的查看着对方。
只见那大房子内陆续走出七个人来,前面一男一女两位六十来岁的老人,还有一位年近五十岁高大身形的汉子。那大汉一脸横肉满嘴胡渣,甲胄袭身,衣着有些奇特,如同一位古代将军的打扮一般。而另外四名壮实的本地着装青年汉子也陆陆续续的跟了出来,分开站在他们三人的后面。
我瞪大了眼睛,此刻已经认出来了那一男一女两名年老者,他们正是隗司安和嘎卓姆,而那名将军模样的人却不认识。
“隗司安、嘎卓姆!”这时候三叔也沉着嗓子喊了出来,然后我听到他在给其他人低声解释着那两人的身份,并说前几日他们还交过手。
几人一出来后,那隗司安望了我们一眼,然后哈哈一笑,开口说道:“各位远道而来,恕未迎接,失敬失敬!”那老儿如同汉人一般寒暄着和我们打招呼。
这时候三叔缓缓走了一步上去,拱手作揖后说道:“大总管,大祭司,幸会幸会啊!
那老妇拿眼珠子瞪了三叔一眼,然后扫视了我们一遍后“哼“了一声,尽显满脸愤怒之情。隗司安见三叔和他问好,于是又抱拳说道:“这位金丹派的高手,各位大法,幸会幸会!”说完后又笑呵呵的说道:“来来来,各位,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我身边的这位,便是咱们毗骞国的大将军,阿聂将军。”
他一介绍完后,那铁塔一般大将军模样的人瞪着一副大眼睛珠子,仰着脑袋大大咧咧的给我们抱了抱拳,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我们也给他抱歉回敬,这时候樊厨子在下面小声说道:“你们看那个死老妪,一副吃不完买不到的样子,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你们说说她那德行像不像乌蒙山的陶大巫婆子……”
樊厨子说话历来尖酸,他一说完后我有些想笑,仔细望过去,发现那老妪和陶大巫确实有几分神似。都是干瘦的身材干瘦的脸面,随时摆着一副凶巴巴的模样,那火气大得如同肚子里面装了几斤炸药一般。
这时候三叔把我拉上前去,笑呵呵的说道:“大总管,我这侄儿年少不懂事,先前误入进来,要是开罪了贵处,开罪了各位,请多包涵和担待了,别和他们年轻人一般见识。”说完后三叔拖着我一同作揖,算是致歉。
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三叔不管和谁打交道,最擅长的手段便是先礼后兵,能言语化解的矛盾便拿言语去化解,能不动手的便尽量不动手,但只要一动起手来便要下狠手。
三叔说完后,那隗司安哈哈一笑,急忙摆手说道:“哪里哪里,这年轻人知书达理的,心地纯善,何来开罪之说。绝对没有,绝对没有!”他刚一说完,那老妪突然接过话去,厉声说道:“他无甚开罪咱们的,倒是你这黄胖子开罪了我们不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听了她这话我脸色一愣,觉得有些尴尬。想想那老妪的性子确实是乖张怪戾,一开口便气势汹汹,火气十足的。哪知道三叔听了后,跟没事个人一般,依然是一副笑呵呵的面孔对着对方哈腰作揖。
待那老妪瞪着眼珠子说完后,三叔才笑呵呵的说道:“误会了,误会了,大祭司误会了,我前两天,也是无意冒犯,无心之失……”
“哼!”那老妪鸠头杖一跺,怒气十足的瞪了三叔一眼。
这时候樊厨子再也听不下去,尖着一副嗓子说道:“你这老婆子好生无礼,我三哥好言相对,你却横着说话,张狂个什么?”我们都知道那厨子嘴巴极不饶人,生平最喜欢和妇女老妪吵架斗嘴。
那老妪见有人还嘴,眼珠子一瞪,对着樊厨子厉声说道:“你个红脸汉子好大的狗胆,竟敢顶撞本祭司我来,怕是活得不赖烦了!”
樊厨子一见她骂他的红脸胎记,怒上心头,骂道:“个死老姆姆,还大祭司,你是全球的大祭司还是宇宙的大祭司?别人怕你,我难道怕你个老干柴棒棒?”说完后樊厨子一拔他的乌金刀,怒气冲冲的相对着对方。
那老妪哈哈大笑,骂道:“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真是活腻了!”说完后举起她那鸠头杖,仿佛就要奔袭过来动手一般。
这时候隗司安一手拦住了那老妪,而相木匠也沉着嗓子吩咐樊厨子稍安勿躁,看看情况再说。于是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二人气鼓鼓的望着对方怒目相对。
我们一进到这迷雾村后,那潘光奇便随时提心吊胆的,极少发言不停的四处张望着,心头极其发怵一般。我们也没有理他,知道他对这什么死雾谷极其畏惧,心有千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