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广一道长和玄清和尚并未参加最后一日的赏剑大会,此刻他们就在玉女峰山腰平台上的掌门修练密室之中。广一与玄清分宾主而坐。
“哦?那岳寻竟然有如此经历,那个任成后来如何?”广一在听了玄清大师讲述任成之事后,便有此一问。林音登台时,玄清便已认出他来,只是他只见过一面,也不知林音的真实姓名。当日赏剑大会结束之后,便约广一次日详谈。
玄清低颂佛号,道:“据说那任成早已身受重伤,后来在庐山又被摩尼教常胜法王及贵派革云聪长老带人围截,似乎已命陨庐山底。”
广一从座位站起,走了几步,沉吟道:“革师弟是死于那任成之手?”脸上并无波澜。
“阿弥陀佛,贫僧虽未亲眼看见,但想来便是如此吧。”玄清又说道:“革云聪长老虽武功卓绝,修为精湛,只是贪念太重,生死疲劳,俱从贪欲起。贫僧说话太过直白,还请道长不要责怪。”
广一忙道:“大师多虑了,革师弟一向争强好胜,自小便是如此,后虽年岁渐长,好胜之心却愈盛。”又叹道:“唉,贫道也多次告诫于他,不要事事强出头,无物勉力争,可惜他一直不听。”又抬头问玄清道:“大师,那任成武功真的如此神奇,那丐帮修腾云,摩尼教常胜法王与其对敌时真的都无抵抗之力?”
玄清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人如果还活着,只怕天下间无人能敌之。”广一神情复制,沉吟片刻问道:“贵寺的玄明方丈呢?方丈大师的武功比之那人也不如么?”
玄清摇摇头,说道:“玄明师兄虽武功内力均臻至化境,但那人境界却……,贫僧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那任成施主虽身体为人,但武技似乎已通神入道。”
沉默了良久,广一才说道:“革师弟他们就是为了追那人留下的秘籍,才葬身庐山的吧。不过后来还是被那人带伤逃脱,后死于山下,秘籍却已经不知所踪了么?”玄清道:“也许是被那人毁了,也许是传给了那名小女施主或贵派的岳施主。”
广一问道:“匡庐五义被杀满门,胡家堡被毁也与那秘籍有关?”玄清惊道:“竟然还有此事?阿弥陀佛,罪过啊。”
广一道:“无量天尊,贫道前些日子听说匡庐五义被杀,胡家堡被灭,再听大师一说,便觉二者或有关系。”又说道:“大师放心,贫道年轻时虽曾醉心武功,但近年多研修老庄之法,武功一道却不甚在意,切不会学那些人,去找寻什么秘籍。”
玄清忙道:“阿弥陀佛,道长为人贫僧自然清楚,万不会对道长分毫怀疑。”又说道:“当日那位小女施主不知所踪,只怕也已被人掳走,至于岳施主,为何会安然无恙,实在是不得而知。”广一道:“贫道便已让人将岳寻带来见我,到时候还请大师不要离开。”又叹气道:“岳寻上我华山,只怕也有意为之吧。”忽然,似有所悟,问道:“大师,那岳寻小小年纪,武功竟然如此了得,莫不是得了那人的真传?”
“阿弥陀佛,应该有些关系吧,到时候一问便知。”
广一点点头道:“嗯,今晚他会到这里来,还请大师帮忙印证。”又正色道:“我华山派弟子,只要不是心术不正,作恶多端之辈,贫道必全力以护其平安。”
玄清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道长为人,贫僧向来佩服,只是老衲认出了他,未必没有别人认出,只怕日后会有一番麻烦。”说完便连连摇头叹气。
再说林音那边,公西晚晚与苏玉学会十方散剑后喜不自胜,都觉此剑法妙用无方,似乎对她们以前所学武功也大有补益。苏玉三番四次道谢,公西晚晚也对林音大生好感,当然,最高兴的就是林音自己了。
公西晚晚向来使用双剑,因此正手剑反手剑都可以灵活运用,威力比单手剑大的多。林音虽然有两把剑,但毕竟从未学过双剑同时使用之法,因此两手握剑,使用起来十分别扭,经常双剑互撞,全然无半分威力。公西晚晚见此,便也传了一套双手剑的入门剑法给林音,算是礼尚往来吧。
林音学完双剑后已是午后申时,三人都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便一起去饭堂。此时赏剑大会仍未结束,虽然人流不多,但能吃之物也不多,三人便随便打发了一顿。回去后,三人互相道谢了一番,便各自分开了。
林音刚回到自己屋子,却发现潇潇子已经在里面了,忙行礼问好。
潇潇子只说:“你跟我来,带你去见掌门真人。”林音跟着潇潇子除了院子,直接往东峰西面走去。到了西面悬崖,边上又长着几根铁索,平平往西凌空延伸,想来便是无虚子所说的,东峰到中峰平台之间的锁桥吧。潇潇子拿出一根绳子,递给林音,说道:“我们从这里过去,你握住绳子一头,这样便不用怕掉下去了。”
林音虽然觉得潇潇子此举本不必要,但还是恭恭敬敬的接过绳子。两人以前以后的踏上铁索,往西走去。
玉女峰平台比东峰要低一些,因此铁索缓缓往下延伸,行走起来要更加困难一些。铁索链很长,两人走了一炷香时间才到了平台上。潇潇子又领着林音进了一间比较大的石殿,石殿的前殿很大,但并没有人。潇潇子也不停步,穿过前殿,到了后面,又过了几道门,最后在一道石门前听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潇潇子,拜见掌门真人。”林音知道里面是广一真人,忙也学道:“弟子岳寻,拜见掌门。”
只听见广一在里面道:“进来吧。”然后就是石门打开的声音。潇潇子和岳寻进了室内,见里面却有两个人,一僧一道,那老年僧人白须垂胸,消瘦慈善,赫然是少林寺的玄清大师。潇潇子又忙向广一与玄清行礼。
林音见到玄清也在,惊讶之下便想自己身份可能已被识破,忐忑不安,只希望广一与那革云聪有所不同。
广一抬了抬手,说道:“潇潇子你先出去吧,岳寻你留下。”潇潇子点头说是,便转身离开。不过他还未走出房门,广一又道:“算了,你还是留下吧。”潇潇子又转头回来。
林音看了看石室,倒是挺大的,就是没什么装饰,连窗户都没有,广一关上石门后,如果不仔细看,甚至连门与墙都难以区分。室内墙壁上点着数盏油灯,一直不灭,想必是有气孔通向外面。室内最上方挂着一张老子骑牛图,地上数把椅子,便无他物。
广一让潇潇子与林音在下首做下,开门见山问林音道:“岳寻,与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女孩呢?”
林音站起,说道:“回掌门,小玥和弟子在嘉陵江边遇袭,她被抓走了。”广一有些疑惑,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林音便将当日嘉陵江边遇袭一事仔仔细细说与三人,当然自己如何疗伤那一节,自然是掩饰过去了,只说自己重伤未死,遇人相救才逃过一劫。说完又解开衣服,胸口的伤痕虽历数月,依然清晰可见。
听完,玄清叹道:“阿弥陀佛,这些人徒造杀孽,将来必入十八层地狱。岳施主大难未死,将来必有后福。”林音忙道谢。
广一看了看林音的旧伤,又问道:“你上华山,是怀疑那小姑娘被我们华山掳走了么?”林音心头一颤,忙说道:“弟子、弟子并无此意。”广一摆摆手,说道:“你不必慌张,我也不怪你这样想。不过革云聪师弟死在了庐山之上,这件事没有第二名华山弟子知晓,并无人掳那女孩到这里。”
林音松了口气,说道:“弟子知道了。”其实他上华山后不久,便已知觉任玥多半不在华山(前文有写),不过听了广一所说,更加确定。
广一点头,沉吟道:“那任成的秘籍传给你了?”林音不假思索道:“任大哥那本秘籍在亲手烧掉了,他怕传给我会给我带来许多祸患。”又叹道:“不过如此,小玥还是被抓走了。”
潇潇子前因后果皆不知悉,因此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知三人所云。广一面无表情,目光闪闪问道:“你年纪轻轻,剑法内功俱是不凡,是他教你的吗?”
林音答道:“回掌门,弟子的武功剑法和内功,都是任大哥教我的。”顿了顿又到:“那本秘籍据说是任大哥修练感悟,并非修练方法,他没有交给我,也没传给小玥。”
广一又站了起来,说道:“一本毁掉的练功感悟,害得这么多人无辜丧命,实在是……”。又对林音说道:“那浔阳城胡家,满门被杀,你可知道?”
“啊?林音难以相信,问道:“胡家五兄弟他们,都被人杀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林音对胡家五兄弟印象颇好,那五人收留的恩情,他从未忘却。如今听得他们家破人亡,胡家上下死于非命,自然是震撼的久久不能自已。广一道:“千真万确,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吧。”
沉默了片刻,林音又问道:“掌门真人,您可知是谁杀了他们?”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广一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玄清在一旁说道:“阿弥陀佛,凶手想必便是那日出现在大林寺中的一位或几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