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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终入府

时间很快到了这月初三,是皇帝钦定的敬永纳若筠为侍妾的日子,此时,距离敬永迎娶月影尚一月不到。

此时的咸宁宫,早已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绯红的喜字,绯红的灯笼,就连椅座上都布满了绯红的绢纱。若筠坐于咸宁宫后殿的床榻上,一身绯红,小凤早已为她化好了妆,倒也是楚楚动人,明眸皓齿,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光彩夺目,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一亲芳泽。此时,她正端坐于此,与其说是等候着敬永的到来,倒不如说是在等候着千辛万苦守候的爱情的到来。小凤端详着若筠道:“小姐,您今日好生迷人,王爷见到,必定欣喜不已。”

若筠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听得小凤的话,小心翼翼地道:“小凤,以后你跟我入了王府,可一定要谨小慎微,切不可乱了分寸。”

小凤打了个机灵:“奴婢明白。王府有王妃打理,小姐委屈了。”

“我本卑微,此番得王妃首肯,向陛下陈情,才得以入王府侍奉王爷,如今王爷早已有嫡妃,我不过是一没有名分的妾室,尊卑分明,你跟着我,不仅要尊重王爷,更要礼敬王妃。”

“奴婢知晓,只是小姐身为妾室委屈了,按理,小姐大婚应着大红,只是……”小凤忍不住替主子惋惜。

“叫你别说了,你还说。王爷与王妃举案齐眉,我蒙王爷与王妃不嫌才得以入府。只是在我心中,何尝不想做他的正妻,与他长相厮守,伉俪情深。终究是我太过卑微,没有这个资格。好在王爷不离不弃,又有王妃亲自请旨,我若强求,不是更致王爷于难堪与不义,存心害他于水火?”

小凤点点头,密妃进来,听到了若筠的话语,安慰道:“委屈你了,若筠,经过这些日子,本宫觉得,你确实是个好孩子,难怪敬永会对你如此倾心,不过,入了府,月影是妻,你是妾,你一定要尊重于她,切不可乱了规矩。”

“奴婢谢娘娘指点,奴婢一定恪守规矩,不让王爷为难。”

“委屈你了,孩子!”密妃亦忍不住替她惋惜。

没想到这句话,让若筠热泪盈眶,她忽然跪下,并抱住了密妃:“娘娘,自我随王爷离开江南后,没有一个人对我说过那样的话!在这宫里,您是唯一一个让我当成亲人的长辈,娘娘,奴婢自知卑微,不敢把娘娘当成亲生母亲般看待,奴婢只求在此,叩拜于娘娘,谢娘娘的收留、宽恕之恩!”

“你本无过,何来宽恕?”密妃拍了拍她的背,道,“敬永是本宫的亲儿子,是本宫眼下唯一的希望,本宫不能眼看着他日日受委屈而袖手旁观,只恨自己人微言轻,不能让你们二人长相厮守。如今好了,”密妃扶起她,擦了擦眼泪,道,“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本宫,为你高兴,也为敬永高兴!”

秋水进来禀报:“娘娘,时辰已到,王爷已候在殿外。”

密妃与若筠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相视一笑。

咸宁宫殿外,敬永坐在马上,神采奕奕,笑容满面,前所未有的心情舒畅,当他看到新娘装扮的若筠步履轻缓地出来,难掩兴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痴痴地出神。

头顶绯红薄纱的若筠见到敬永的神情,羞涩一笑,眼里掩不住的幸福。蓦地,敬永看到若筠身上的那身绯红,不由得一阵心痛,心里默念道:“若筠,我知道,让你做妾室有违当初我对金先生的承诺,不过,上苍既将你指派在我身边,我必将用另一种方式弥补你,让你好好享受做我的嫡妻。谁说帝王家没有真情,我敬永这次可是娶到了梦寐以求的妻子!”敬永这样想着,脸上写满了坚定。

若筠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轿撵,小凤寸步不离地守护在旁。大队人马在敬永的带领下,朝着淳郡王府行进。

众人很快到达王府,按礼节,月影作为敬永的嫡妻、王府的女主人,应候在大厅等待若筠的拜见。可她等不及了,她担心若筠会从正门入府,这可是有违妻与妾的尊卑之序,继而威胁到她正妻的地位,今日是若筠入府的第一天,她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因为若筠仅为没有名分的侍妾,因此不要说是正门,就是偏门也不能入。

迎亲车队已在王府门外停下,敬永体贴地扶着若筠的纤纤玉手走下轿撵,眼中满是爱怜。而若筠,则是小心翼翼,面若桃花,羞涩地缩在敬永怀中,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鸟找到了鸟窝一般。

月影见到他二人如此甜蜜,不禁妒火中烧,她强忍着随时欲喷的怒气,义正辞严地道:“王爷,今日若筠妹妹是以妾室入门,不可走正门。”

敬永手抱美人香肩,挑衅道:“不知你此举有何由头?”

“我大周祖制,历来妾室进门概不走正门,何况是没有名分的妾侍!”月影倔强不已。

敬永也毫不示弱:”我大周祖制,纳妾之日,嫡妻应候于殿内,你如此拦于正门,嫡妻之风何在?!”

月影气结,怒道:“如若我不阻拦在此,今日,你是携此贱婢自正门而入?!”

敬永不卑不亢:“贱与不贱,自有公论,且若筠乃父皇亲指之人,又是你亲自向父皇举荐,今日若筠初来我淳王府,便是王府之人,王府之人,进自己的王府之门,还需指指点点,岂不让人耻笑,你堂堂的淳郡王妃气量小,不能容人?!”

月影气急败坏:“总之,今日若筠妹妹便是不能自正门而入!”

若筠眼见陷入僵局,忙道:“王爷王妃,切勿动气,我本微贱之人,没有资格自正门而入,左右都是进王府之门,偏门也罢。”

月影不依不饶:“偏门也不行。”

敬永恼羞成怒:“你今日究竟是要闹哪样?若筠如此知书达理,你却在这里胡搅蛮缠,不就进个门吗?!”

“如若是陛下亲定的淳王侧妃,自偏门进倒也罢,可是伊是无名无分的侍妾,怎能行自偏门而进之举?!”

“如若是本王要她自偏门进呢!”敬永已有强攻之势,“你若再不让开,本王就携若筠自正门而入,看看到底是本王这个淳郡王府的主人淳郡王厉害,还是你一介淳王妃厉害?!正如皇宫之中,是陛下大,还是皇后娘娘大一般?!”

月影这才住了口,只堵住了正门口,敬永这才携若筠自偏门进入。

鞭炮声即时响起,似在迎接新主人,敬永搂着若筠的香肩四周打量,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之后,才大踏步跨入大厅。

按礼节,敬永和月影端坐于上,若筠向他们二人下跪行礼。

一系列礼节行完之后,敬永看了眼月影,又看了眼若筠,严肃地道:“以后,你们俩都是这里的女主人,无分彼此,月影,你先进府,自然对府里了解的多一些,凡事多担待些,若筠自上次断肠草之事后,身子一直不太利索,再加上入宫前遭受过痛楚,还需你好生照顾才是。”

敬永的话,几乎让月影抓狂:“王爷,我是妻,她是妾,为何还要我与她不分彼此?还都是这里的女主人?凭什么?!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正因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我才当你是这里的女主人,而若筠则不同,她跟了我,受了那么多委屈,今日又自偏门而入,着实委屈了她!我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月影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愤恨:“我原以为,只要顺了你的意,你就会对我好,谁知她才进门,你就对我如此态度!想想真是寒心哪!”

眼见月影痛哭流涕,若筠不忍地道:“王爷,王妃,都是奴婢的错!害王爷王妃夫妻不睦,王爷,您好生劝着王妃,这淳王府,王爷主外,王妃主内,自然是要琴瑟和谐,伉俪情深了。如若不然,奴婢可是罪孽深重!”

闻得此言,月影这才止住了哭泣,正要说什么,只见敬永一脸心痛地看着若筠,这个眼神,是她月影一直盼望着、却一直无法盼到的眼神,这种含情脉脉地眼神,足以让她心痛地无以附加。

敬永愣愣地看着心上人,没有说话。

若筠见陷入僵持,又跪下道:“王爷,王妃乃是李尚书的女儿,又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侄女,如今更是王爷名正言顺的嫡妻,自然是王爷府中当之无愧的女主人,王爷应当敬重才是,断不可为了奴婢,而冷落于王妃,之前王爷为了奴婢,已经受了莫大的委屈,此番奴婢好不容易进府,乃是受了王妃的恩惠,如若不是王妃向陛下陈情,现下,奴婢仍在咸宁宫中待着,已是万幸。奴婢感激王妃的提携,王爷想想,如今还有哪个王府的女眷如此大度,竟劝陛下为自己的丈夫纳妾?奴婢在此恳请王爷,务必善待王妃。”

若筠的话,让敬永更加心疼她,半晌,他终于道:“罢了,就依你的意思,快起来。”他心疼地扶起若筠,眼里满是怜惜。

月影如释重负,随即一惊,却也因此更加憎恨若筠——敬永对若筠也太过言听计从了,如此说来,让此狐媚子进府,日后怕是有得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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