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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稿之《清平乱》(5)

Ps:继续发点给大家解闷!

临夜的石村显得闷热而平静,进村的大路上都是雨天里碾过的车轮印和脚印,再加上四处疯长的野草,因此难走得很。路旁是很深的灌木丛,里面常窜出几只争食打架的野狗来,这里的狗也很怕生人,一见生人便远远躲开狂吠不止。在进村的路上可以隐约看见那头被村子和群山围起来的零碎田地,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绕进深山里头。村子里或紧或疏地坐落着几十个小院儿,约莫住着几百口人,村里人除了靠天吃饭种着山间的几百亩地外,大多还要上山打猎才能够挨过冬天的口粮。然而这里也算是方圆数十里最大的村子了,往南一直到邻县都是茂密的老林子,只有打猎时才有老猎人钻进去,而且接连半个月出不来是常有的事,是以此地也算是人丁兴旺了。村口有一所蒙学,是县城一位原籍此地的乡绅闲来回乡省亲时见村里孩童无人教化,便请了先生在其老宅里立了规矩教那些孩子,不过村里孩子野惯了,倒是少有人管教得住,有好几个先生教了一两个月便拿钱走人了,这也是老乡绅脾性好,请来了一位在京城里做过官而今致休在家的老先生,才让一些小点的孩子的父亲有了让孩子读书的心思。据老人闲聊时说,这是那位大老爷在京城沾了龙气,压住了野小子们骨子里的邪气。其实,这里的人们对于读书人都有一种近乎信仰的尊敬,而且无论如何,能识几个字总是好的,只是此地虽是南方地界,确是有少有的尚武风气,又实在穷困,打猎人手尚且不够,更别说其他了。

刁孩儿远远看见村口,不禁长长舒了口气,总算是在天黑前赶回了村子。摸了摸马背,刁孩儿却忽然停住了马,薄暮时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早就脱下的上衣系在腰间,勒出了一道浅浅的印痕,又把流的汗捂在里面,直让他感觉全身的不爽快。刁孩儿忽然有一种仿佛自己就该活在马背上,倘若下了马就不知如何行走的感觉,这种有些冥冥中的感觉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却使他下马的感觉猛然一滞,几乎要跌下来,刁孩儿颇有些气恼地立马站住后,兴味索然地拍了拍马匹股,低声骂了几句。

刁孩儿前着马进了村子,此时本是村里人往家赶的时候,一般多有孩子来往嬉闹,可今天却什么人都没瞧见一个,只有几只半死不活的狗四处游荡,在刁孩儿跟前走过时便懒懒得朝他地吠几声。

刁孩儿先到了一个紧靠一片竹林的小院儿,那是陈子君和楚孝的住处,院前有一块空地,与竹林相接于半亩方塘,一条小溪注入其中。因为只有两个人住,整个院子也很小,只是一个三间房的小茅屋周围围了一圈泥土堆的矮墙,矮墙上长满了繁密的灌木杂草。院门像往常一样没有锁上——这里总共就这么几户人家,倒是不怕丢了东西——刁孩儿一面推开门进去,一面大声喊了几声“阿孝”,却并没有人应他。

“阿孝怎么还没回来?”刁孩儿把马缰绳栓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心里嘀咕着。石头是阿孝以前用来练功的,现在倒不怎么用了,地上还有一堆没有劈完的木柴,还有几片零碎的碎纸片,刁孩儿拣起来看了看,上面只是些横横竖竖的线条,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又随手丢下。刁孩儿见没人便打算先回家里头去了,可又不只怎地想进屋去看看,越靠近小屋,刁孩儿越觉得怪怪的,他的鼻子是属狗的,灵地很,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就好像是……血腥味!

刁孩儿皱了皱眉头,以为阿孝回来又出去了,把猎物搬到了屋里头,也没太在意,只是奇怪阿孝天要黑了还出去干什么。他打开门进去,茅屋里的左手边是老陈和阿孝睡觉的房间,窗子很小,里面无论什么时候总是阴冷阴冷的,而右手边则是一个堆了一些破烂桌椅的杂物间兼厨房,血腥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刁孩儿面前正对着一个供桌,上面摆着一个字迹不清的牌位和一个旧香炉,香炉上正燃着似乎刚敬上的三柱香。香很普通,这里大多数人家都用的这种,点起来味道不是很重,但和空气里的那丝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闻起来却是很不舒服。

刁孩儿走进厨房,想看看楚孝打到了什么猎物回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房梁上吊着的几串熏肉依旧挂在那儿晃来晃去。

“阿孝——”刁孩儿又大喊了一声,却依旧是没有人答应,正要转身出去,却猛然看见一个人影挡在后边儿,只见那人站在暗处,又一身黑衣,吓得刁孩儿浑身一哆嗦。那人慢慢走了过来,昏暗的光线下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

“我说阿孝,你走路怎么也没个声响,想吓死人啊!你到哪儿去了?怎么老叫你不应声?”刁孩儿一见是阿孝,不禁把刚才郁闷的事一股脑儿抛出来,颇有些喋喋不休地问道。

楚孝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刁孩儿看了看周围,拍着楚孝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嘻笑问道:“你这回猎到了什么东西呢,老远就闻着味儿了!”

楚孝笑了笑,并不作回答,而伸手指了指屋外,问:“那马是谁的?”

楚孝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刁孩儿也没太在意:“那是老叔给你买的,他说他要晚回来,让你别等他吃饭。”

“哦,是么?”阿孝问道,“是陈叔?”

“你不废话!”可以看出刁孩儿心情并不算好,“除了他,你还有哪个叔叔?”

楚孝摸了摸鼻子,皱着眉头道:“噢,我当然知道。我是说……呃,你当我没说,他要什么时候回来?”

“差不多该回来了吧……”刁孩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对了,你可别跟我老爹说我一人回来的啊!他要知道我一人先回来,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说不定以后也不准我去了!”

楚孝又问:“他当时怎么说的?”

刁孩儿道:“没说别的什么了,就让我先回来。”

楚孝低头想了想,正要抬头问什么,却见刁孩儿已经走到身后,要出去的样子,一面还酸溜溜地说着话:“你在这儿等着吧,要老叔回来找不着人可要急了,别忘了给马喂多些草料,今天可让它累着了。我也要先走了,家里还在等着我吃饭呢!”

“等等……”楚孝大声叫住刁孩儿,把他拉回厨房里,颇有意味地在他耳边问道:“你猜我今天猎到了什么好东西?”

“谁知道?刚刚问你又不说!”刁孩儿想把楚孝的手扬开,楚孝的手却死死地拽住他的衣领子,刁孩儿挣扎不开,便瞪了楚孝一眼,道,“干什么呢?我没工夫跟你玩,再说我也玩不过你,哎……哎哎你松手啊!”

“你到底看还是不看?”楚孝示威似地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你今天是怎么了?老觉得怪怪的……哎哟!……看!看!您老这是在哪儿藏着呢?”刁孩儿来了兴趣,嘣了几句教书先生口里常念叨的几句京腔,转过身来,朝里四处翻了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楚孝用脚指了指墙脚的一个大箱子,示意他自己去看。

“不会吧!还真当宝贝一样藏着?”说着刁孩儿把小脑袋探进墙角暗处,那里紧靠着堆成一堆的破烂家具,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打开箱子,血腥味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箱子里则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刁孩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仿佛里面真藏着一只噬人的凶兽。

首先看清的依旧是一团漆黑,不过是毛一样的东西,刁孩儿将那些凌乱的黑色毛发轻轻拨开,却赫然露出……

刁孩儿手一抖,一眼看见黄白的面皮,用指甲抠了抠,却只一用力碰,那儿便突然渗出大股脓液来,刁孩儿眼里看着,不禁回头“哇”地吐了出来!

因为他看见……

箱子里的是人!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

“你杀人了……”刁孩儿满脸惊恐地回望了一眼满脸淡然的楚孝,手像被什么蛰了一下猛地缩回来,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你……你你……快逃吧……”刁孩儿声音有些发抖,脑袋一紧,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看看死的是谁?说不定你也认识呢!”楚孝笑得有些诡异,浑然没有刚才玩笑时的摸样,眼神冰冷地如同陌生人。

刁孩儿摇了摇头,却又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箱子里的人,方才跌倒在地上时,箱子里的死人低垂的头已被他随手掀起,死人的两只睁开的眼睛正对着高高的房梁一晃一晃的熏肉,刁孩儿一眼看清了那张脸,便瞬间呆住了,脑子又一空,仿佛什么都忘了,心里只觉得一下堵得慌,气都出不来了,脸憋得通红。

箱子里的那张脸是楚孝的脸!

刁孩儿猛地回身扑向门口:“你不是阿孝!你是谁?”

刁孩儿不等出门,脚下却是一软,跌倒在地上,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后颈上直直插着一根半尺长泛着绿光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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