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羽愣愣地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青年。眼前的青年,与自己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除了眼前青年的气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有一种毫不怜悯俯视众生的帝王之气。
“坐吧。”青年向王羽招招手。
王羽点点头,坐在了青年对面的石凳上。青年往两个茶杯里斟满茶水,将其中一本推到王羽面前。
“喝吧,苍盟国特产的茶叶,你应该会喜欢。”青年说着,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王羽也喝了一口茶水,茶水入口,满口清凉,随之是浓郁的茶香,王羽不由得舒服得浑身一颤。“好香!”王羽不由赞叹道。
王羽放下茶杯,向面前的青年拱手道,“晚辈名叫王羽,不知前辈尊姓大名?”虽然眼前这个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青年与自己看前来差不多年纪,但是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绝对不是一般的十三四岁的人所拥有的,有些像与人世隔绝,不食人间烟火的隐士;又像是提着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嗜血修罗。所以王羽还是管眼前人叫前辈为好。
“别叫我前辈,我比你大不了多少。”青年放下茶杯,摆摆手。“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并不重要。”
“道友所言极是。”王羽点点头,没有再过问。
浩瀚无垠的星空中,一棵贯穿时空的巨大古树下,饮茶谈话的两个人渺小的如同尘埃一般,他们相貌如此相像,让外人看来仿佛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在饮茶对谈。
“道友,这里是……”谈了一小会,不知不觉间一壶茶水已经饮尽,王羽将目光放在了青年身后的那棵大得不像话的古树上。这棵树实在是太大了,他可不记得灵苍大陆上有这等奇物。
“世界树。”青年淡淡地回答,“从这个世界刚出现时它就存在了,没人知道它是哪里来的,甚至没人知道有世界树这种东西,因为……”说着,青年一招手,古树上的其中一枚树叶竟脱离了古树,向下飘来。
这枚树叶太大了,将王羽他们所在的这片天都给遮住了。一时间,整片天地都暗了下来。
青年一收拳,那枚树叶便如同缩水一般,骤然变小。不到六息的时间,原本上千万平方公里大小的叶子,就缩得如同手掌般大小。
“你看。”青年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那片树叶,将其按在石桌上。一瞬间,那枚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树叶,开始不断膨胀,渐渐地变成了四个拳头的球体。这个球体的周围包裹着朦胧的一片物质,似乎是云,透过去,就可以看见球体中无尽的海域,一片片大陆,甚至是云层中不断翻飞的飞行妖兽都清晰可见。
“这是?”王羽完全被眼前之物吸引了。
“世界树,顾名思义,它是一个世界。”青年说道,“一片树叶,一个世界。大树叶为大世界,小树叶为小世界。”他指着石桌上的圆形球体,“这,是世界”他又指向周围,“这片星空,为天外。”
“天外?”王羽环顾四处,星辰星河流转,在这片无尽的虚无里散发着圣洁的光芒。这里就是翼奎罗说的天外?
“道友,这里除了你是否还有别的修仙者?”王羽向青年询问,按照翼奎罗的说法,天外满地都是“真仙”级别的强者,楼宇成群,烟云环绕,宛如仙境。
可这里,跟翼奎罗所说的完全不是一个版本的啊!王羽甚至怀疑青年
“修仙者?修仙者为何物?”青年头一次露出疑惑的神情。对于这个在所有人看来都再也熟悉不过的名词,他却是从未听说过。
“修仙者就是……”王羽见青年一脸不解的样子,并没有取笑他,而是想他解释“修仙者”这个名词的意思,可是自己搜尽了自己脑海里的词库,却怎么也无法找到对“修仙者”这个词汇的确切解释。
修仙者,难道只是要得道成仙的修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看着王羽手舞足蹈挤眉弄眼半天却憋不出一个字来,青年摇摇头,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酒罐子,往两方的杯子中一次斟满,“不说也罢,这是我新酿的酒,尝尝如何。”
王羽思考了半天也无果,只好放弃,他从未想过这看似很简单的问题。这个问题要是放到灵苍大陆上去,肯定会被别人耻笑为白痴。
王羽叹了口气,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举起杯子和青年碰了一下。王羽刚把杯子放到唇边,却听见脑海里乍然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可以让人忽略,可是王羽注意到了。
“不要,不要喝……”那道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回荡着,虽然微弱,但是一直没有停止,仿佛王羽不放下酒杯他就不停止一样。
怎么回事?王羽的手停在半空,听着这道微弱的声音。
“怎么了?”青年已经将自己杯中的酒液饮尽,满足地抹了下嘴。
王羽摇头,“没事。”随即又要讲杯中酒饮下。
“不不不!!”猛然间,这道原本很微弱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起来,如同平地里的一道惊雷,震得王羽的脑袋嗡嗡作响,一股巨大的疼痛感也伴随着嗡鸣声到来。
“啪!”酒杯脱手而出,打碎在地,清澈的酒液潵了一地,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王羽瘫倒在地,已然失去了意识。
“嗯?”见此情形,青年噌地站起,瞳孔中杀机毕露,但不是对王羽,而是……他身后的世界树。
“阁下如此搅我的局,似乎不太好吧?”青年浑身上下气息翻涌,长发飞舞,一双如同潭水般沉寂的黑瞳刹那间变成了血红色的竖瞳。
一时间,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世界树的枝条都停止了摇摆。突然,碧绿的树叶爆炸开来,粗壮的枝条接二连三的爆裂,仅仅一炷香的时间……贯彻星空的世界树变成了山一般的残骸,而残骸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身着黑袍的黑发青年,他身负一柄六尺长剑,气息滔天。若是王羽看见此人,会立刻认出此人正是《诛仙十六剑》记忆中的被称为斩灵的男子。
“没办法,你想毁掉他,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斩灵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似乎他只是一名看见山贼欺负良家妇女,然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
青年双目赤红,发出沉闷的低吼,周围的星空景象骤然剧变,变成了一片岩浆四溢的、充斥着硫磺气息的修罗地狱!
青年抬起脚,向前狠狠踏出一步。一时间,地面开裂,岩浆奔涌,将斩灵团团围住。
“翻天!”青年大吼一声,右手掐诀,手印翻飞。滚烫的岩浆冲天而起,幻化成一条狰狞的九头大蛇向斩灵扑来。
“仓朗朗——”斩灵面对扑面而来的九头大蛇和炽热的高温,丝毫没有慌张,而是不急不缓地拔出背后的六尺长剑,随意在空中挥舞几下,重新收回剑鞘。
就在斩灵将长剑收回剑鞘的那一刹,正张着九个血盆大口扑向斩灵的大蛇突然停住了,九道寒光从大蛇的九个脖颈处亮起,“噗噗噗噗——”九道巨响响起,九头大蛇的头颅脱离了身体,砸落在地,掀起滔天的岩浆巨浪。这滚烫的岩浆在斩灵周身翻涌,竟连斩灵的黑袍边角都没有碰到。
“刷刷刷——”又是几道挥剑的声音,斩灵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斩出一剑,随后剑尖指向不远处的青年,“天道!”
青年见此不由大惊,“你,你居然练成了这一剑?!”
斩灵没有理会青年,向天空、大地又各斩出一剑。
青年狰狞的双目中首次闪过一丝惊恐,他大吼一声,衣衫破裂,整个人的身型骤然变得壮硕起来,一根根青筋好似缠绕在他身上的大蛇。青年左手一翻,一根一丈长的大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与此同时青年眼中的竖瞳骤然变化,好似一朵守望在黄泉彼岸的曼珠沙华。
“无极!”斩灵重新把剑尖指向了已经变成了好似远古巨兽的青年。
青年仰天嘶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大钺砍向刺向自己的斩灵。
一时间,天崩地裂。
……
“王羽,王羽!”一道如同清泉流水般悦耳的声音灌入王羽的耳朵,他费力地睁开双眼,发现徐灵雪燕正摇着自己的双肩,一旁唐影正不断掐着自己的人中。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王羽拍着自己的脑袋,现在他自己的脑袋里好似一团浆糊,他记得自己与一个很像自己的人喝茶,但是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之后发生了什么,王羽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太好了,你没事。”徐灵雪燕松了一口气,美眸中隐隐有泪花闪烁,“刚才至天宗的大长老发来的紧急信函,要我们放弃任务,赶快回宗,可是我叫你你却一直不醒,而且体温也在不断下降,我还以为……幸好你没事。”
“奇怪,我到底做了什么梦?”王羽闻言,脊背都在发凉,要是自己晚醒一会,自己是不是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对了,信里说了什么?”王羽问道。
“哦,刚才我只看到第一行。”徐灵雪燕笑了笑,重新将手里的信笺展开,读着读着,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了?”王羽发现徐灵雪燕脸色不对,赶忙询问。
徐灵雪燕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至天宗太上长老祁连浩江,身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