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你别气馁,我觉得这老浪头深不可测,晚上,咱们找他去请教一下。”非言媚在自己的黑棚中安慰着强子说。
敲门声响起,在经过允许后,张步扬走了进来。他迈着麻杆一样的长腿走进来,撤了把椅子坐下,说:
“怎么,两位要出去哦,找老浪头密谋些什么哦。”
非言媚凌颜厉色,“张队长,这不是你的管辖范围吧。以后记着,在我面前少阴阳怪气的,你这个队长职位,不过是我在农场安插的傀儡政权,把你戳在这儿,就为了让本宫垂帘听政!”
张队长听了忙不迭起身,双手垂立,略一停顿后,单膝跪地,“喳,从此以后对女皇唯命是从。”
非言媚绷住笑容。拿腔拿调地说:“平身,这才像个样子。”
张步扬又旁敲侧击了问了些事儿后,就离去了。
强子从怀中掏出一瓶茅台酒,向非言媚亮了亮。
“原来你早有准备哦。”“求人嘛,不礼到心到怎么能行。”
老浪头开了门,见是非言媚和强子来了。冷冷地寒暄了几句,伸手一指两个红檀木的雕花座椅后,自顾自地看起一本古书来。
书的封面上写的是《黑客功法探秘》。
“老浪头,才几天哦,就腐化成这样了,用上了檀木椅了。”
“两位秋夜造访,想必不是来对我这几把椅子来评头论足的吧。”老浪头拿腔拿调地。
“弟子有好酒相送。”强子赔着笑脸,学着老浪头的口吻说。
老浪头撩了下眼皮,惊见八二年茅台一瓶,由不得眼前一亮。
搬出了用李队长遗留下的来不及花的脏款购置的茶桌,热情地给两人斟了茶,边品茗边畅聊起来。
“今天初练大纲中的荡气功法,只是瞎练,不知原理,请教一下。”强子说。
“互联世界的万事万物的本元组成是比特。而你的身体的组成却以最粒子为最小单位,之所以让你练荡气功法,就是把你体内最粒子打碎而成比特,以适应这个世界的物理环境。”
“那为什么先要以真气来填充细胞呢?”强子不解地问。
老浪头啜了口茶说:
“本也想过把你体内粒子直接打碎,但同时你也将会粉身碎骨,连命都没有了,还练什么功哦。后来,我在建设代码工厂的工事中得到了启发。”
老浪头怕一下说这么多会使强子脑力断篇,看着他停顿了一下。强子点头示意自己听得懂,请继续。
“若要拆掉一个承重墙,直接砸掉的话,会引起建筑主体坍塌。所以我决定采取先立后破的方法,在你体内每个细胞都被元气充盈,形成一个小的牢固的系统后,再把你细胞中原始的最粒子壳打散。这样你就能脱胎换骨,成为以比特为组成结构的正常的生命体。”
听了老浪头的阐述后,强子知道自己作为地球人类的身体,在这里被视为异类。
如果按照老浪头方法,把自己完全变成互联网人类,他心有不甘。因为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寻到金光树,救出言冰馨。他不想把自己变成和言冰馨不同的生命体。
一个仙姿玉颜的女生和一堆互联网程序混床单的悲惨故事是他不愿看到的。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现有的体质和互联人类的体质,我能兼而有之吗?”强子问,表情充满了焦虑。
“鱼有熊掌能兼而有之吗?”老浪头不屑地反问。“如果你那样,只能因体内排异反应而经受炼狱般的痛苦,最终的结果将是死于非命。后果已明示于你,希望你好自为之。还有,无论生死成败,学费照收不退的。”
“对,强子。作为基地大股东,我同意老浪头的看法。不要首鼠两端、牵五挂四的。切莫旁生枝节,影响修炼神功。”
老浪头撇了下嘴,翻白了眼睇视着非言媚说:“好了,不要这样露骨地声索你的大股东身份了,既然你投了资,当然能混个副总什么的。”
“我可是要当老总的哦!”非言媚贪得无厌地笑着说。
老浪头颇为不满地说:“那得等我死了。黑客基地遍布五大陆,我是千度大陆基地的创始人,董事长的位子非我莫属,你才来几天哦。”
“看你认真得,逗你呢。”非言媚看头把交椅争不来,便借势夯实自己的副总身份。“老浪总,这副总的位置我可就当仁不让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刚断奶就会争权夺利了。好好干,多出钱,这副总的位子,给你就是。”老浪头说。
在得到了官阶后,志得意满的非言媚和强子一起辞别了老浪头,回到她的住所。
“怎么忧心忡忡的,是不是见我当了副总嫉妒了,也想弄个一官半职哦。”非言媚说。
强子的脑子里总出现自己的细胞结构的画面,八个比特,成方形围成一个最粒子,而方形的中心是一片虚空,这虚空要以真气填满,然后再把真气排出,灌入比特能量,从而使自己的身体蜕变为比特结构……如此以来,自己的身体既符合互联世界物理规律,又能保持地球人的最粒子结构。嗯,就这样,看这个修炼方案能不能行得通。
“嗨,强子,走火入魔了?”
强子回过神来,“噢,祝贺你荣升副总……这样我们行事方便些。”
“看你心不在肝上,快回去吧,明天还要起早练功。”非言媚笑吟吟地说。
这一夜,强子捶床捣枕地,睡不安宁。一是因为又一次冥想到自己身体中的最粒子结构后,之前在集中营暴乱时所受的枪伤复发,碎弹片化做的比特随着自己的意念竟排列成丝状,缓缓地进入自己的内脑中,且在那个被兖盈了真气的细胞中驻足。
而且进入了其中的最粒子,一部分搭在方形结构的外壳上,一部分浸入了方形结构的虚空地带。
先是在虚空中的比特分化开,形成了层层相套紧密结合的方形结构,层叠堆积后,把整个的最粒子方块空洞填充完毕。
然后,在八个比特所组成的最粒子外壳上,分别在四方体的六个面上进行致密无间的比特排列。
和上面那两个过程同时进行的是,强子之前吸入在细胞中的真气,被比新晋的比特结构分化和融合,物理性质也皈依了比特。
至此,在内脑,有一个完美的以比特为基本组成,以最粒子为外形结构的奇异脑细胞出现。这真是旷古绝伦的创举,如果这万千世界果真有一个本原上帝的话,如果发现有物种把自己的身体修改成这样绝妙的、诡异的结构的话,也会被惊得坐立不安。
当世人在启动内视功法后,发现自己的意念根本不能进入那个新生的脑细胞中,因为它太致密了,他蓦然想到,即使是地球上号称也光也不能穿行的黑洞,尚且达不到囚禁信息——(也就是比特)的能力。而自己的新生脑细胞竟然在密度上远远超越黑洞!
思想至此,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但物理效应比他的思维来得更快,他所在的房间和周围几公里的空间猛地收缩了一下,强子大叫一声,意识突然被向死而生地激,嗖地一下攻入了新生脑细胞,竭力地抗争迸发出一股精神力,与这个细胞自发的吸力抗衡。
两种力量疯狂地博弈起来,周围的空间也随之一收一缩,整个黑棚农场的人群都被骇得魂飞魄散,但由于被空间的波动力携持,而不能动弹。
十分钟后,空间才变得稳定下来。人们纷纷不明所已地出来观察,发现附近的树林齐刷刷地倒伏下来,大地裂开了数道绵长深邃的缝隙。有数座黑棚轰然倒塌,好在棚体用轻质材料所筑,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强子也随着众人一起出来观看这地震所造成了满目疮痍的情形,他内心有喜有忧。现在,自己的意识已经能进入和控制那一颗新生脑细胞,而且能用内视功力看到它竟然通体金色,且暴射出的金色光芒竟是自身体积的万倍有余。
一颗金色脑细胞的能量,就会有这样巨大的破坏力,如果整个内脑,以至于整个身体都能按原计划被它所同化时,那将是何等的超山拔海、震世骇宇的威力!
这时,老浪头小跑着过来,抱着臂,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着说:“强子,你害苦了我了!”
“怎么了,老浪头?”
“深更半夜地,你不睡觉,练的什么劳什子功啊。拜你所赐,那瓶八二年的茅台,因地震给摔碎了,可惜啊!”
“十分报歉,改天,我再给您弄一杯去。”
“好了,好了,注意自己和他人的安全,暂时别练功了,快去睡觉吧。”撂下这话,老浪头把身上披的厚衣服裹了下,回去了。
天亮之后,强子早早地来到修炼室,让李凡启动X光,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那颗变异的脑细胞。
“真是异类,完了完了,这脑细胞竟然呈现金色,且质地坚硬,水火不通,这是脑梗的前兆哦。”
强子笑笑,知道他是信口玩笑,也没在意。就盘坐调息,继续强化着自己的意识对那金细胞的控制力。
在他以意领气时,把意识嵌入金细胞后,感觉到它急于摄取能量的肌渴。这种状态的体现是不断地向外发射光芒,用这光去捕捉能量。
但作为一个细胞,显然光芒所能波及的范围有限,只能是一次次地空手而归。但细胞的这种摄取能量的欲望和人本身的欲取一样,不能阻挡,竟有愈挫愈勇之势。
李凡惊见眯眼打坐的强子,开始是满头大汗,口唇干裂,后来脸上肌内扭曲,表情狰狞,进而浑身震动,长发乍起。
突然,呯地一声,一道金光突破了重围,自强子脑部迸射出来,打在混凝土墙壁之上,随着阵阵咔嚓咔嚓的声响,被冲击破冲碎的墙面落下了沙石块,裸露出里面的钢筋。
看此情形,李凡慌忙闪到一旁边,见强子的神情渐渐平情下来,并深吸了一口气,在渐渐地收回金光,心里才踏实了一点。
他从旁边的保箱柜中取出了一块苹果大小的晶体。边望着晶体这边叹息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太可惜了。
他抬起手掌,掌心发了一串微波,距强子前方三米处和一处天花下,落下一个圆球形的装置,悬停在强子眼睛的高度上。
李凡把圆球上一个方形小门儿打开,把水晶扔了进去。圆球随之自动加电转动起来,通体变为红色,并由缓至急地不断加速地旋转起来。
水晶被内部的高温气化后,随着强子金光内收的节奏,不断地透过圆形装置遍体的细孔散发出来,并弥漫在强子头上。尽管经过三米距离的冷却,这水晶所化之气还是愈百度以上,强子顿时感到了酷热难耐,汗如雨下。
相对于强子被热浪灼烧的痛苦,金细胞则迎来了它生命的发展契机,它兴奋地体味道,这水晶所化精气,正是纯正的比特能量,于是卯足了气力疯狂地吸取着。
强子头部的金光也随之有了形态上的变化,节奏飞快地暴闪暴隐起来,随着这种吸力的加大和节奏的加快,圆形装置也变得更加艳丽、赤红,旋转的速猛然加快了十倍之多,荡出的水晶之气如狂风一般在室内激荡,但远远不能满足金细胞贪焚的吸取能力。
最后突然崩塌,碎片在空间中形成了一道湍流。
“我靠,停下来,太夸张了!”小李边用双手抱头躲闪着碎片和冲击波的袭扰,边向强子嚷嚷道。
强子深呼一口气,收了势,头部的金光也随之消失。睁开眼,有些失落地对李凡说:
“怎么,就这么一块比特晶?还有吗?”
“李凡咧了下嘴说,这一块就要三万啊!真不知道,为了培养你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强子听了,暗自盘算了一下,在小有功成的惊喜中,心底的一丝忧虑也同时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