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强的死,对大多数他相熟的人来说,是惋惜和伤别。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是机遇。而有甚者,则是幸灾乐祸。
鑫源公司的竞争对手吴彬的态度就是如此。
前几次对晋强的刺杀以及对庞主任的威胁均没有成功,而使他白白地葬送了一次做大项目的机会,这让吴彬恼火不已。
真是上天助我也!他有了趁火打劫的念头。但通过几次和晋强的交手失利,他隐隐觉得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支持他,这又使他有些投鼠忌器。
如果要摸清对方的底细,最好是在其内部安插一个奸细,由此,他想到了鑫源公司的副总,张抑痕。
张抑痕这个人瘦瘦高高,白白净净,见人三分笑,小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眯成一条线。
但在遇到美女和钞票时,他这双小眼儿却能瞪得溜圆。
在一年前的一次招聘会上,王焕然便遇上了当时分管人力资源的张总的这双瞪圆的眼睛。
她当时刚刚大学毕业,被鑫源公司优厚的待遇所吸引,由表姐黑媚陪同,挤到了分司招聘摊位前,递上了简历。
张抑痕贪婪地望着王焕然如花似玉的脸,把简历随意翻了一下便当即录取,使得她顺利地成为董事长秘书。
“表妹,你还是别去这家公司了,你看他那色涎涎的样子,隔应人。”
“没问题的,他光流流口水倒也罢了,若是敢有不轨行为,我非把他那玩意儿剁下来不可。”
后来,真有那么一次机会,让王焕然差一点就阉了张抑痕。
国内的公司人际关系复杂,有些工作上的问题不方便在公司里说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王焕然就要满三个月的试用期,能不能成为正式员工,还是张总说了算。
所以,当接到张抑痕的一个电话,说要约自己去一家餐厅去聊聊工作和前途的要求时,王焕然只能欣然应允了。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了瓶威士忌和几盘精致的意大利菜肴。
张总神情严肃、庄重,给王焕然讲了很多人生哲理,还时不时地指出她工作中的诸多不足,更着重地谈了她转为正式员工的难度,以及他为此而进行的上下沟通工作。
王焕然强忍无聊和困意,伸手把自己的一个哈欠捂住时,不小心碰倒了杯子,一杯酒敬了餐桌。
这竟让张总动了容,连忙起身关切地问,没事儿吧,小王,是不是喝多了。
他边说着边挪到对面,借给蓄酒的档口向王焕然欺身。
但他搂着美女的身子突然定了格,一动不动,感觉一丝凉意在自己下身油然而生。细看去,见她正专心地拿着一把剪刀,只等咔嚓一下,东方不败神功即成。
“张总,你咋那么不解风情,小女子正等着你兽性发作呢,你继续哦。”王焕然用娇滴滴的声音挑逗着说。
张总这时的醉眼微醺的眼神满是乞怜,王焕然看去不由一阵恶心,把剪子抽出,扔在地上,怒道:
“滚吧,姑奶奶才不稀罕这破职位呢!”王焕然拂袖而去,高跟鞋发出了急促地咔哒咔哒的声响,向餐厅门外走去。
张抑痕恶狠狠地猛喝了一杯酒,暗骂道:biaozi!明天就滚出公司吧!
翌日,故意把脸铁青起来的张总拿了一份人事任免表,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他看到王焕然正与晋总谈笑风声,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小跑两步上前,把表格呈给了晋强。
在一旁沙发上落坐的王焕然则用张抑痕能听到声音咕哝道:“恶心,色狗。”
晋总大模大样地看下了文件后,转过头去对王焕然严肃地说:
“小王,你以后要长期留在公司了,一定要好好配合张总的工作,不要再有那么多疏漏了。”
“谢谢晋总的提携和指教。不过,我也是有原则的,有些事是不能和他配合的……”
张抑痕听了这话中有话的话,再加上晋总似乎对自己对她的辞退报告的屈解,不由脸红语塞。俯到晋强身侧,指着他手中的文件的末尾低声说:
“晋总,您看,这文件后面是辞退决定。”
晋强煞有介事地细看了下,提高了嗓门对王焕然说:“有两次旷工哦,扣除当月奖金!小王,你没意见吧。”
王焕然扭了扭臀,嘟了嘟嘴,抖了抖高跟儿,矫情地心疼地说:
“晋总说什么我都配合的,敢有意见嘛,只是本来看中的一条裙子要泡汤了,就怕穿得破衣烂衫的,影响公司形象。”
张抑痕则凑到晋强耳边,要说什么,被晋强的话抢了先:
“张总,消停下吧,你昨天晚上的丑事,让她表姐给拍了照了。这事儿要是抖出去,公司的脸往哪儿放。小王这人,不要也得要了。”
这话儿,把张抑痕羞得无地自容。而且,当他暮然发现了晋强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紫色后,偏过头来看了下王焕然的唇彩,也是一样的玫瑰紫!
他一下明白了,自己被这一对狗男女给耍了,晋强扮演了为了公司利益留下王焕然的智者角色,而自己则吃葡萄不成,反被狐狸精咬了一口。
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只好忍了怒火,堆起笑脸,走到王焕然面前伸出热情的双手:
“小王,欢迎你加入鑫源公司!”
王焕然则一直别着头望着窗外盛开的梅花,对张总视若无物。使得他伸出的双手如抱着一堆热气腾腾的goushi一样尴尬。
“小王,别光顾看风景,和张总握手庆祝下,放心,今天他洗了手了。”晋强用这幽默地扎人心脏的话解了下围。
王焕然这才款款起身,带了有洁癖的神情,撩了下纤纤玉指,应付了一下这握手礼仪。
当时,晋强还有一个一纸婚约维系的家庭,夫人李氏有和一般的徐娘半老的女人的相同点,也是一个体态丰腴的大醋坛子,不同的是,她的坛子里装了成吨的炸药。
怀恨在心的张抑痕在经过几天的跟踪后,终于拍了晋强和王焕然在某宾馆出双入对的照片,并且作为***发到了李氏的手机上。
于是,某天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在晋总的视界里就星光灿烂了,这是李氏用高跟鞋底对他头部不停地抽打所造成的视觉效果。
王焕然则像一朵凋谢的玫瑰被李氏家族的人扔在地板上拖拽、殴打。
最后,烟消云散,李氏率众愤然离去。晋强和王焕然这对苦命鸳鸯才爬起来,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抱头痛苦。
一叠照片就散落在王焕然的左首,她看了后依旧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因为刚刚,李氏曾用这照片抽过她娇嫩的脸。
其中有一张很明显是隔着车前挡风玻璃拍的,画面中一只玩偶的头顶上三咎黄毛,吸引了王焕然的注意。
把时间拔回到XX天以前,王焕然因公与张抑痕一起出行,坐副驾驶,好奇地问:
“张总,人家车上摆的都是金元宝大帆船之类的饰物,你咋摆了个鬼娃?”
张抑痕颇有思想地说:“别人岂求神明,我的命运则寄托于小鬼儿,信仰不同。”
王涣然很不舒服地看着鬼娃头上的三绺黄毛儿。
她在内心里做了肯定,这三绺黄毛又出现在她旁边的照片上。
由此,她确定,自己和晋强奸情败露的罪魁祸首就是张抑痕。
当即,她把这个消息告知了晋强,他愣了一下,摆摆手说:
“算了吧,这事儿别再深入下去了,忍了吧。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再节外生枝,只能自我丑化。”
在王焕然的一次含沙射影的警告中,张抑痕知道自己的卑鄙行径已败露无遗。
此后,晋强一如既往地对待张抑痕,他的大度和宽容并没能感动对方,反而使得他自认为占了上风,在行为上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经常给王焕然发些暧昧的微信,并威胁说自己手里还有她和晋强之间更为香艳的照片,如果心情不好,说不准哪天就会公诸于众。
王焕然向他发了个愤怒的表情,又发了个笑脸说:“发来看看,有多香艳?”
随着一声滴滴的提示音,一张男女裸体相拥的照片赫然传来。
“这样的照片有几张,你出个价,我买掉!你不能留副本!”
“亲爱的,鉴于你刚刚上班儿才几个月,支付能力有限。我就便宜点卖给你,三十万一张,我这里一共有六张。”
王焕然气得微闭了会儿眼,吐了一口恶气后说:“好的成交!给我你账号!”
张抑痕则换了个“色”的表情说:
“本来一张要卖五十万的,但动了怜香惜玉之心,只好把你不足的方面以别的方式来弥补了……”
“什么方式?”
“和我上床,让我拥有你一次,我的女神。让我占有姓晋的那小子的女人!”
啪地一声,王焕然又羞又怒,把手机摔在地上。
是夜,张抑痕正在梦里和自己的女神王焕然一起睡觉时,一丝颈上的凉意撕碎了他的美梦。
惊见月光映照下,一双闪着寒光的凤目正盯着自己,喉咙处被她一把短刀抵住,渗出丝丝血痕。
“你是谁?别杀我!”
那张美目的主人冷冷笑了下说:“我是王焕然的表姐,记住,你若再敢造次,下一次的刀口就会更深了!”
说着,她纤手一撩,一缕血线映了月光在张抑痕的眼前飞扬、溅落,洒在了他的脸上。
接着,窗户被一阵风摧开,一个曼妙的身影掠过张抑痕惊恐的目光飞了出去,穿过十八层楼的窗户,没入夜色之中。
躺在床上满脸血污的张抑痕吓了个半死,动弹不得,只有一阵一阵地痉挛和颤抖。
第二天,上班儿迟到了的张总受到了晋总的严厉批评,而心细的王焕然则关怀备至地跑到他面前赞叹说:
“张总,你好时尚,大热天脖子上扎个白丝巾,上面还绣了梅花呢。”
听了这话,张抑痕的表情木然如死灰,脸部肌肉痉挛地抖着。他知道,所谓的“白丝巾”,是指的他脖子上缠绕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