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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树下(6)

“明天,你说为什么,那墓碑上会有一颗长青草呢?”不知何时,依稀记得在听过他讲的故事之后,月琉璃轻轻念着。

“因为啊!那青衣女子就叫做长青……传说长青草是七界的圣物,由长青草的灵魂演变而成了长青。而由长青的纤纤手中,居然铸就了这么一把青色的宝剑。”叶明天望着眼前绚丽的景色,幽幽说道。

“那你的长青剑,就是由这位长青女仙铸就的么?可是你又是怎么得到这把剑的呢?是飘渺叔叔给你的么?”月琉璃有些不解,眨动着她那深黑色的眼眸。

那眼眸映着整个七彩的世界。

她所说的飘渺叔叔,自然是七里雪城主,玄芒之外的古葬第一高手,叶飘渺了。

可是叶飘渺这几年一直在外边游荡,也不知去了哪里。宛若天涯浪子,画里离人。

“不……”叶明天摇摇头,“这把剑,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从一个老爷爷那里用一些野果子换的。”说着,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那老爷爷是我在古葬国度边境的一座小森林碰见的。当时他只是对我说了些许句话:‘挣脱不出宿命,就让宿命长青吧!你与长青剑有缘,记住了!长青剑的真谛就是拯救别人,记住了这一点,你也就明白了一切。只是有些时候拯救不一定是身体上的拯救,而是心灵上的斩杀。’”

“灵魂上的斩杀?”月琉璃的神色有些迷离起来。“是啊,人心都是长青的,但是一些人染上了黑暗的命运,却无法挣脱它,长青剑的使命就是斩掉这些人心中的黑暗,给他们重获光明的力量。”叶明天望着眼前的缤纷景色,目光有些流光在转动。

月琉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目光有些迷离。

“长青剑,长青。我已经知道那个老爷爷是谁了……”忽然间,月琉璃轻声喃喃着,“而你,也终有一天,亲手斩杀掉……”

“什么?”叶明天眨了眨眼,一怔。

“没什么。明天,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长青草呢?”月琉璃的目光中带着些期待。

“这里原本是没有的,因为这里是七里雪啊!永恒的雪域,可是当那位玄芒斩掉七万年心灵的灰烬化作的雪的时候,这里是一定张着一株长青草的。不然那墓碑上,也不会有一颗长青草。”叶明天看了看月琉璃,终究是移开了视线。

“那我们找找看吧!长青草是一种新生的象征。那么我相信,这里应该还有一颗长青草的。我们不如比比看,谁先找到这长青草吧!”月琉璃淡淡一笑,然后也不管叶明天,只是自顾自向前走去。

阳光,阳光斑驳,照亮了人心的黑暗。

叶明天望了望那美丽少女的背影,也是再次愣了愣。

……

“琉璃,琉璃,我找到了,快来啊!快过来!你看,这里果然有一颗长青草。万年长青,美丽的仙草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在这廖汀的另一头,响起了一个少年清脆的声音。

在那万紫千红之中,一株纯洁的绿色青草亭亭玉立,那草比上所有的草都要绿,都要动人,闪烁着梦的光辉。

月琉璃还在无助地翻找着那个注定不有的答案的玉手微微一颤,眸子也刹那间黯淡下来。

她没有动,站在光芒盛开的地方,如一颗美丽的七彩树木,那么动人。

……

叶明天好奇地跟了过去。

“怎么了琉璃,你看啊,你看!我真的找到了长青草啊!”他将那美丽的青草暴露在阳光之中,凑到了月琉璃的面前。

就在那一刻,他看见了她那俏脸上晶莹的泪珠。

“啊!琉璃,你怎么哭了啊!怎么了啊?”叶明天一下子慌张起来,竟有些手足无措。只是那温柔的目光默默注视着她的双眸。

“这就是长青草,多么美丽,多么纯洁,足以斩断宿命,斩断所有的一切了……”月琉璃接过了那棵不是花却胜过一切花朵的长青草,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也照在那颗长青草上。

一抹笑容,如此灿烂。

从此,那墓碑上,又被刻上了一株青草。那是一棵,又一棵长青草。

那是叶明天刻上去的。

……

梦幻,一切宛若梦幻。

迷惘大街的尽头,却乎是越来越迷惘了。他望着面前的梦幻祭坛上那一抹动人的身姿。手中的剑微微颤了颤。

“无论如何,我都要解救你,用我手中的剑。琉璃……我说过要给你自由的,从我们小时在那棵树下玩耍的时候我就说过。”叶明天的嘴唇微微动着。

记忆又回到了多年前,每个月亮高挂,星辰闪烁的夜晚。

夜空如一片梦,像一条道路。没有光,只有永恒的朦胧。

那是一颗美丽的树木,坐落在凤凰城中,是每一个司空最后一刻都要朝拜的真魂,是流转凤凰在这个虚妄的世界最后真实的化身。

它的名字,叫做琉璃树。

是啊,那是整个古葬帝国最为神圣的东西,整个远古禁忌大阵的中心。美丽却又很是孤寂。

它的颜色是彩色的,足以动容整个世界。除了那棕色的树干,所有的叶子都像九天之外的精灵,不存在现实一般是动人的彩色,跃动着七彩的梦幻光环,那光晕静静辉映着月光,几乎是与月光融为一体了。

风一吹,无数的梦都飞了出来。

在那树荫之下,蝴蝶静静飞舞,月光也透过了繁密的枝叶随风洒下。

一切好似凝固在了那树的影子中。

两个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静静地望着天空,看着璀璨的群星,望着耀眼的明月。

“琉璃,你真的要成为那个什么司空吗?”那个小男孩忽然轻声开口。

“恩……我妈妈就是这么说的。每十年都会有一位司空去向流转凤凰献出自己的生命。我妈妈说这是非常光荣的使命!”小女孩笑着说道。

“什么美好光荣!生命在十年后都会没了,你怎么还很高兴的样子?”小男孩满脸地不理解的神情,把头扭开了,有些生气一般。

“母亲对我说过,生命只是最低级的存在,在生命以上,有很多凌驾于生命之上的东西。它们可望而不可及,是永远被我们追求的东西!”小女孩撅着嘴说道。

“那你还是要努力修炼么?哪怕明明知道十年后就会消逝在天地之间。”小男孩的神色有些恍惚,此刻眼眸正对着那轮高挂的明月,他第一次感觉……那么凄冷。

“当然!也是为了能够珍惜每一天,为了能够尽最大的力量为古葬国献出自己的力量!为流转凤凰献出自己的力量!”小女孩满脸灿烂的笑容。

“哼!什么凤凰,不就是掠夺他人性命的存在么?仗着地位力量比我们这些凡人高,就能自由地掌控我们的命运了!”忽然间,那小男孩似变了一个人,冷冷说道。

“你说什么!明天!你怎么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要知道这千百年间要是没有流转凤凰,我们早就死光了!它一直守护着我们古葬国啊!是我们每一个人崇拜的神灵!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身为七里雪的少主,你更要崇拜它才对!”那小女孩听到这些话顿时急了起来。

“守护?那不过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怜悯!若是我们够强,哪里还需要守护!”小男孩不为所动。

“你,你!哼!我不跟你说了!你走吧,我不想理你了!”小女孩气鼓鼓地扭过了头。

“哼!”那小男孩也是狠狠地掠过了月光,“琉璃,终有一天,我会带给你自由。也会亲手毁了这所谓的守护,用我自己的力量,抵抗黑暗!”说着,他也慢慢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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