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是可以撼动一个世界的。
一个梦是可以覆灭一切的。
属于萧梼的最强一击,足以撕裂时空!
粉黛的俏脸有些白,她紧紧咬着牙关,任凭身后的时空领域被撕裂,时光长河断流,哪怕是翅膀都要被那把刀的刀意所斩。
她知道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她必须要全力以赴,给那个人以出手的机会,因为她如果躲了过去,那个少年必然会死,因为他此刻闭着双眼,没有什么力量去躲开那一刀了。
为了守护他,她一直都在守护。
就在粉黛即将晕厥过去之时,流云的眼眸豁然睁开,他的右手又出现了一把剑,那把剑闪着幽幽的红色光芒。
那是龙焱!
那是天焱龙的咆哮。
他用天漠斩断了北冥月的两指世界,也要用龙焱去斩断那一刀!那一刀的岁月和落梦!
三千片树叶是灰黑色的,落到手中,便是泯灭。
龙焱散发出一股黑色的冥界味道,然后从那把剑上面跃过一道蓝色的狼影,狼影对月长嚎,留下一片尘埃。
剑起,剑落,七星剑法第一式幽冥北狼,第二式亘古岁月在同时融入了那把剑中,向着那把刀斩去!
在睁眼的瞬间流云也看到了为他苦苦支撑的粉黛,他更明白这一剑的意义!
“哼!”北冥月两指放空,轻轻叹道,“用冥界的招数,还是中级冥术,也要对抗三千落梦?真是可笑,班门弄斧?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愚蠢。”
随后,他一指再度深过来,这一次依然是万丈的光明,只不过其中对了一些血色的痕迹。
“极冥术皆为我所创或收集而成,除了今生三夜和无尽新生我并没有太过于研究外,其余的极冥术我都可以信手拈来,而且依然无敌,那么这一式血蚕无血,便是给你的礼物吧,让你看着红颜知己在你面前死去,可不美哉?”北冥月温柔地笑笑,那手指急速变幻之中,血光在其中交织成了无数的虚影,从中竟然幻化而成一只红色的血蚕。
血蚕无血是一门神秘的极冥术,那只孕育光明的血蚕吐出的红丝,只要被它绑住便再难脱身,而且全身的血液都会被其吸走,血蚕从此才有了血。
而那一刻,流云的心里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险,那只血蚕仿佛就是他的宿命之线一样,根本无法避开。
既然无法避开那就一战!流云那两道剑意一分为二,在北狼的凄嚎和亘古的回首之中,星空仿佛被点亮了一角,变成蓝黑色的冥冥幽光。
“不要……”忽然,脸色苍白的粉黛忽然轻轻说了一声,随即她面前的那道剑意被一根红色的蚕丝所勾了过去,在北冥月那一指之间出现了亿万蚕丝去中和这一剑的剑意,而那一匹虚幻的幽冥北狼,早已被血蚕丝绑在了一起。
那剑法流云已经修习的足够强大,因为它在瞬间就毁灭了上万道蚕丝,可是蚕丝是没有止尽的,一条断了,就会有一万条重新出现,没有强大到超越血蚕丝重生速度的光,是不可能威胁到那最中心的一只蚕的。
流云皱了皱眉,他已经感觉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是他别无选择。
手中的天漠和龙焱刚想要挥出,却发觉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了,因为他的全身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血蚕丝所绑住了,这一刻急速挪移身法什么的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流云想要扔出光球来都不可能了。
只是一个刹那,他的全身就被那细细碎碎的响声所包裹,被那亿万条蚕丝所裹住,绑住,几乎无法呼吸,身体的所有关节都在挤压之中逐渐变形,没有了一丝的力量。
但是他仍然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着他面前的三个人。
感情各不相同。
只是为了玩味,或许也在弥补一些空虚。北冥月让血蚕丝留了流云一个头颅,没有在瞬间挤爆他的身体,让他可以呼吸,最重要的是,可以看到他旁边那个少女周身的时空被撕裂,灵魂被禁锢,然后被抹杀。
她会比他先死,因为此时她已经没有什么知觉,处于半醒半昏状态,她只能双手颤抖地抵抗着,然后朝着他投出一种冷漠的,智慧的,威严而无助的,担忧的目光。
她马上就要全身被落叶沾染,撕裂,然后尽没于无花树血叶的血中。
而他也马上会被蚕丝拧成碎片,喂饱那只小而恐怖的血蚕。
他想说什么,但是却根本发不出声音,他的肺,他的喉咙都已经被蚕丝包裹,几近窒息。
他只能绝望而欣慰地看着那个少女,此刻他只能面朝那个方向,去看宿命注定的死别。
人生总有一死,其实从每一个人来讲,死亡都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新生的开始,没有死亡哪有新生?那亦是一种解脱,一种空灵。
一个人死了,又一个称之为主角的人顶替了他的位置,走上他未尽的路,这样也是很美妙的,尽管他注定是看不到了。
那个少女依然平静,面容虽然苍白,却依然美丽无暇,身姿窈窕,完美到了极致,一阵阵清香飘到他的鼻尖,让他有些迷醉。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脆弱的样子,如今她也只是经历着时空破碎,灵魂撕裂之痛,她的心灵依然平静,嘴角荡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倾城笑容。
流云看得有些痴了。
他想要闭上眼睛,可是蚕丝又擒住了他的眼睫,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闭上去。
他有些无奈,心里面刺骨地疼。
然后他心里轻叹了一声。
粉黛看在眼里,尽管已经几乎昏迷了过去——因为那太疼了,可是她依然拼尽全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她要坚持,要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那血蚕丝,双眸放出极其冷漠的光。
流云心里面震颤,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冷漠的光芒,那比任何的冰雪都要冷,比任何的钢铁都要坚硬,没有一丝感情,只有无尽的冷漠。
那目光常人看上一眼都会如入冰窖,吓死在地。
流云心也是这样,那一刻他的窒息感越来越强了,他的喉咙被勒出了血痕。
他看着粉黛那单薄的身体,纤细的手臂在微微发颤,心中更多的是心疼。
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一切都将沉寂。
他睁着眼陷入了梦境,可是他没有看见在他身后的那只血蚕,全身发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人一样,或是最亲密的人一般,几乎就要从北冥月的手中飞走,来到那个人的身边。
他只是看着粉黛,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于是就在梦里轻轻笑了笑。
两个人相对,相视而笑。
就在那大青山下,小木屋边,在那潺潺的流水旁,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落日与孤鹫齐鸣,山海和苍天为一色。
对面的那个人,也在笑。
隔了一株稻草。
那是最为纯真的笑容。
一切的一却,都在那四目相对之中走远,这个时间,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让它远去,就这么望着,笑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