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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星空(上)

“那又如何?千万年的执着,又岂是你一个早已葬身虚无的罪恶灵魂所能理解的?超脱的执念至深,有怎么是你这样一个凡人所能度化的?”古葬嘶哑的声音再度传来,充满了不屑和悲凉。

“我是无法全部理解,但这样的凄冷之意却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的。只是你如若付出一切而知道了这个秘密,又能如何呢?”流云轻声念道。

“至少我能知道古葬为何会覆灭,我也能看穿以前看不穿的东西。哪怕接下来就要灰飞烟灭,哪怕我只是获得了这一刻的满足,也会让我能够真正闭上眼睛,去感受苍茫最后的运转。”古葬似是轻声笑了笑,语气中也有一丝的解脱之意。

“所谓的执念,不过是由心而生,又归于心中的一个蒙而已,为了这个梦,太多人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只为了迎来那一瞬,可是前辈有没有想过,你就算得到了这个秘密,它就一定是美好的么?”流云接着问道,语气很是飘渺。

“不美好又如何?不过是凄冷而已,我承受了千万岁月的孤独,还在这一刻的凄冷么?”古葬的声音有些自嘲。

“那为何不让自己的心在一种朦胧的美好中停止跳动,在一个宁静的夜,把一段执念忘掉。”流云淡淡说道。

“若是你,你能忘的掉那些早已埋藏再心里的东西么?”古葬也不耐烦,只是用嘶哑的声音反问道。

“……”流云沉默了许久,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花舞和粉黛的眸子深处都有无尽的哀愁,轻萝的神色也像是一种叹息一般。

“是的,我不能忘记,因为那些执念早已构成了我们最重要的东西。”流云耸了耸肩,终是轻声开口。

“既然连你自己都不能忘记,又为什么要让我去忘记呢?”古葬很是平静地发问,仿佛一切都已经沉寂在茫茫的月色下了。

“因为至少我不会因为我的执念,而牵连无辜的人,或许我会为了一个答案追寻半生,但是我不会踩着他人的身躯为我得到那个注定的答案,那时候,我更希望自己能够消散,真正的,永远的失去意识,这比失去了一切还在苟活的好。”流云轻轻笑了笑,笑里蕴含着最为纯净的东西。

“苟活吗?这么多年了,我似乎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个词,是啊,这么多年,我何尝不是在苟活呢?为了一个梦幻二虚无的答案活着,等待着,可是到了那一天,我的心却早已经萌动了。”古葬似是在轻声叹息,又像是忽然间明悟了一般。

“古葬,你若是真的拥有那么重的执念,完全可以在我来之前炼化那个少年,那不过是一瞬的事情。我无法阻止你,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古葬,更是玄芒,我才有一种信念,那就是你绝对不会再踏上那一条道路了。”忽然间,粉黛的声音也是缓缓传来。

“只因为我是玄芒吗?可是……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玄芒已经死了!只剩下了一个在月光里思索着自己不完全记忆的执念,一抹执念罢了!”古葬的语气罕见地有些激动了,“我不炼化他,只是因为我知道 我知道这一天回发生变故的!我知道我有可能会失败的!我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一定要的……”

“玄芒。你该看清你自己了,当初你为什么要费劲心力,哪怕是滞缓自己的超脱之路而创建那个在蛮荒之中的七里古城,又是为什么能够活在每一个古葬帝国人最深处的敬畏之中?就算是那次覆灭,你也是付出了一切,为了保护他们。你应该看看你自己了,真正邪恶的人是不会超脱的,哪怕你是一抹执念,也不会再做和那时一样的事情了。”轻萝也是幽幽开口。

“我自己么……玄芒,古葬,我一生在超脱的路上奔走,在时光和苍茫的大局间苟活,为了那个答案,我甚至背弃了自己所有的信念去追寻它,可是我追寻到了么?其实当你来的时候,时光之女,我就明白我在再也不可能成功了,其实这样也好,我的一生时辉煌和罪孽共存的,在生命的最后,我更希望我在辉煌之处多停留停留。”古葬真的笑了,那笑声格外沧桑。

“前辈,一切都该结束了。您说呢?”流云的眸子投射出万丈星空。

“不,虚无之子,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根本无法度化我,更无法灭杀我,我只要坐在这里,哪怕我的心被打动,我的灵魂也不会被打动。因为我试永恒的超脱执念,你应该明白。”古葬的笑声多了些诡异。

“可是前辈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流云淡淡道。

“你手上不是有一把天漠么?上古七大神器之一,天漠的威力可是要强过我这龙念无数倍了,而且我还不习惯用一个圣兽的执念铸出的剑,尽管你那把剑只是一抹虚影,却也是足够与我抗衡。”古葬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前辈是要和我比剑吗?”流云一笑。

“来吧。用你的剑心区打败我,我手上没有长青,可是我还是有她的影子,我亲手斩断过过去一次,今天,又何尝不能再斩断一次呢?”古葬也是微微起了身子。

“长青……”流云的眸子一闪,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又是一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我早已遗忘,你们也听不到了。若是你胜了,我只是希望你们在进入九域的时候,能为我找到最后的一棵长青草。”古葬的声音有些深沉。

“好。”流云轻声应道。

……

古葬的脸庞的确是用面具,一张没有人看得清的黑色面具覆盖着的,此刻他缓步走来,没有任何术法,只有无尽的飘渺的威压,和他那手上闪着月光的剑。

剑如心,心更似剑啊!

流云的眸子一凝,那手上也划过一道白色的痕迹,那是一把如雪般冷漠的剑,那就像是天空的眼泪,垂在无暇的梦边。

他也朝着前方的那股威压缓缓走去,毫无畏惧,更是从容而自信。

“云哥哥!”身后,花舞禁不住轻声唤了流云的名字。

“花舞,放心吧,我的剑道是无双的,况且,还有你黛姐姐送我的一份大礼呢!”流云微微侧过头,轻轻一笑。

“大礼?”粉黛倒是有些愣了,第一次有了些异样的神色,不过那转瞬之间便回归到不喜不悲的境界中去,聪明如她,早在瞬间就想明白了什么。

“你有了他的剑道,赢的把握是更大些。”粉黛那空灵的声音轻轻回荡。

流云没有说话,终是慢慢向前走去,直到走过了粉黛的身边,就要走出那最后的一步时。

“小心点。”身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缓缓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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