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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兄妹情昭然若是 哀叹中波澜待起(二)

“盈哥哥……”蝶影再醒来,已是在几百里以外的汉军大营。营中的灯光暗暗地,但蝶影分明看清站在眼前的就是当今皇上——刘盈。

“皇妹勿动,你身上的伤还没好。”皇上上前轻轻将蝶影的身体抱起,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蝶影怔怔望着他,任凭他安排,听话的靠在枕头上,眼神一直停留在皇上沉郁的脸上,那张清秀的面庞印出淡淡的苍白。

“皇兄为何会出现在这汉军大帐,如果母后知道皇兄擅自出宫会怪罪吧!”蝶影疑惑,看清皇上脸上显现出隐隐的无奈。

“哎,这次出征让皇妹涉险了,皇兄实在过意不去,特来看看你,更何况皇兄也是经过母后准许才出来的。”皇上眼中一片黯淡。

“盈哥哥……”蝶影伸手,轻轻抚摸刘盈眼角深深隐现出的沟壑。“只有七年,只有短短七年的时间,就这样不留情地夺取走他的青春他的年华,究竟为何,天下之人都要争这莫大的权利,却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蝶影叹息。

“皇妹……”刘盈感觉得到蝶影眼中的怅惘,一阵心酸。“人的愿望在没有得到的时候,总会去向往,但真正的到了,就会发现,美好的东西其实并不像他表面的华丽,人终其一生,得到的不过是表面的荣耀,可退去了浮华,就是如此凄凉……”刘盈叹着,一眼无奈。

听着他这样说,蝶影一时间,不知所措。

“呵,没事。”皇上看出蝶影的尴尬,无奈的笑笑。“我懂!……”蝶影忽然抬手,握住正缓缓从她身上移开的皇上的手。蝶影深切望着他,皇上看清她眼中隐含的泪水,心中有什么在隐隐恻动。

“皇妹,朕知道,普天之下真正希望大汉繁荣昌盛的只有皇妹你,你对大汉的爱更超过朕。朕没有先帝驰骋沙场的魄力,匈奴挑起的战事久久不能平息。”刘盈渐渐所起眉头,定定望着蝶影,“直到数月前,匈奴派使者来递上一份联盟书,请求与大汉联姻,以换得两国永世修好,书上点名要皇妹你作为大汉的公主嫁到匈奴,做六王子的胭脂。”刘盈顿了顿,起身走到窗口,抬头望着那一片湛蓝的天空,缓缓说着:“母后看了联盟书很是欣喜,一口便应下这桩亲事。为了能让你嫁到匈奴,母后命人向南王传话,让南王力邀若天南下阅军,支开若天以便劝说你联姻。其实,朕心里并不同意这桩亲事。匈奴地处北方气候恶略,匈奴人更是野蛮凶残。虽说皇妹武功了得,但长期生活在那样的地方也一定会受委屈。可是,没想到,母后第一次向你说明让你同匈奴联姻的决定,皇妹便断然否决,皇妹竟以征战沙场作为交换,结束这段和亲……”刘盈转身望着蝶影,那眼神包含着无数的情绪,蝶影无法一一分辨清,一阵迷惘。

“皇兄,我一定让你很失望吧,你看错了,我并不是最爱大汉的!”蝶影幽幽地说,有些失落。

“不!”刘盈一个箭步奔到蝶影窗前,缓缓坐下,直直盯着蝶影,眼中闪烁的光泽令蝶影更加不明所以。

“皇妹的决定让朕更加觉得皇妹是至情至信之人。呵,多少男儿也不敢真正面对自己心中的爱,皇妹却潇洒的将自己的爱暴露在世人面前,不管这会不会成为自己的软肋。为了守护自己的感情,信守承诺甘愿重上战场。其实这也是保护大汉的另一种形式。要知道,只有皇妹你留在大汉,大汉才能经历的起风风雨雨。皇兄怎能不住皇妹你一臂之力,所以……”“所以皇兄便命人快马加鞭追上天哥,告诉他我出征的事,天哥才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战场。”

刘盈看着蝶影,嘴边渐渐扬起一丝笑意,眼中更闪现欣喜的光彩。“朕觉得,这是朕当政以来做的最正确的抉择!”

刘盈脸上那阵宁和的笑容令蝶影心里温暖极了。

“皇上,”不知何时,若天已站在帐门边,注视着帐里的一切。“是若天啊,快进来。”刘盈微笑着起身,迎上若天,只见若天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郁,刘盈惊异。

“皇上……”若天缓缓地说着,一阵迟疑。

“若天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外人面前,你我君臣相见,私下,我们就是好兄弟!”刘盈伸手,将若天拉至身旁,两人一同坐上毡榻。

“皇上,臣有一事恳求。”若天重新起身,叩首。刘盈见若天如此认真,端正身子,凝视着他,“爱卿有何请求,说来听听。”

“皇上,您也知道,先帝已将长平公主赐予臣,只是大婚的日子迟迟未定,臣恳求皇上做主,待回到长安,臣就递上聘书、聘礼,迎娶公主。”

“天哥……”床上,蝶影坐起身,静静望着跪拜着的若天,满脸的柔情,似水的眼眸温柔的环绕着若天的心。若天抬头望着她,脸上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我带你回家,我们自己的家!”“我知道!”“那,跟我回家?”“好啊!”“我等这一天好久了!”“我也是!”

两人默默注视着对方,在这宁静的眼神下,两颗炙热的心激烈的跳动着,撞击出幸福的声音,心中的激荡化作只有他们才能读懂的话语……

“呵……”刘盈注视着两人,良久,淡淡的笑起来。

“啊!?!”两人发现自己的失态,瞬间收回眼神,低下头,红晕悄无声息的浮现在颊边。

“这就是爱情吗?”刘盈探究地望着若天,又用余光打量着蝶影,“为何会让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哎……”刘盈长叹。

“皇兄……”蝶影掀被,若天见势起身,温柔的抱紧蝶影的腰,轻轻扶她下床。

两人走近刘盈,蝶影深切的望着他:“皇兄,我知道,我们都变了,但我们从未后悔。就像飞蛾扑火一般,明知道会粉身碎骨,但就是无法停下。”蝶影淡淡的笑着。

“哎……也罢,你们的婚事是先帝定下的,成婚是迟早的事,朕就答应你们,待回到长安,长平公主身体康复,就举办婚礼,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皇上成全!”两人欣喜着跪拜下去。

刘盈眼中闪出淡淡的哀伤:“朕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们得到追寻已久的幸福!”

“皇兄……”蝶影抬头,迎着刘盈暗淡的眼神,满心疑惑。

“朕,大限之期恐怕不远了……”幽幽的声音穿过厚厚的营帐飘向天空,隐隐的,天地间浮现起一片阴霾,云沉沉的压来,是暴风雨开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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